懷着對屍變的疑惑和揣測我和方蕾走出了醫院,臨走前老於眼中閃過的一絲惶恐和不安讓我尤在心中,那個眼神還包含着什麼?一路上,我和方蕾都沒有說話,我只是緊緊抓着她的手,那一刻,不知爲什麼,我害怕失去她。
“怎麼了?”方蕾看出了我的不安,問。
“沒什麼。”我故做淡然的笑了笑,道:“對了,屍變究竟是什麼?”
“是一種眷戀吧!”方蕾仰起頭看了看天空,道:“如果人死後會有什麼眷戀或的話很容易產生屍變,當然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缺失了什麼。”
“缺失?”我想到了蔣梅那失去的心臟,道:“那會不會就因爲缺失了心臟蔣梅就屍變了哪?”
“很有可能。”方蕾點了點頭,道:“當然,老於說的話也有可疑的地方。比如他是怎麼從屍變的蔣梅手裡活了下來?照老於的說法,其實當他把符紙印到蔣梅的屍體上時,蔣梅已經被怨氣操控了,即使她一開始並不想傷害老於可那個時候也不沒理由讓看到自己屍變的老於活下來。還有,就是醫院又爲什麼可以輕而易舉的掩蓋住屍體失去心臟的事情?難道真的只是錢的作用嗎?”
“你的意思是。。。”我看了看方蕾,道:“去找蔣梅的家屬?”
“恩,不錯!”方蕾笑了笑,道:“不管怎麼樣,對於當年的那次屍變,除了老於,我想他們應該最有發言權!”
“可怎麼去找他們哪?都二十幾年了。”我有點擔心。
“我想學校應該會保留每個學生的檔案,這裡面應該會有蔣梅家屬的線索!”方蕾突然把頭斜靠在了我的肩上,這種難得的小女兒嬌態讓我的心裡暖暖的,用手摸了摸她的秀髮,此刻,我希望時間可以停止。
下午,我的房間裡,李洋正拿着一疊資料分發給我、方蕾和阿寶,望着手裡當年那些死亡學生檔案的複印件,我真的非常佩服李洋的收集情報的能力。
“你怎麼找到這些的?”方蕾也非常驚訝的看着手裡的資料,上午纔剛剛打電話通知他找一些蔣梅的資料,沒想到下午就已經齊全了,甚至連另兩件命案的死亡學生資料都一併找到了。
“哈!”李洋立刻自戀且自大的揚了揚眉,道:“這世界上可沒有我找不到的資料!”
他正說着,我忽然瞥到了阿寶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醒悟了過來。
“阿寶?”我剛開口一問,阿寶連忙聳了聳肩膀,道:“難得讓人家得意一次好了!”
“哦~~!”方蕾笑了笑,衝李洋道:“是阿寶找到的吧!”
“如果沒我提醒她讓她通過網絡進入學校的檔案庫她怎麼想的到這麼好的點子?”李洋還是想搶功。可這次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倒是阿寶竟然沒有反駁李洋,甚至還用一種奇怪的笑容看着李洋。。。。
她不會。。。。?
哎!怎麼會?!我連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當初他們在一起如果不吵架可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一定是我多想了!多想了!
“好了,誰的功勞都好,反正已經拿到我們要的東西了!”方蕾一邊翻閱着資料一邊道。
接下來李洋也沒有再說什麼,空氣中只有我們翻閱資料翻過紙張的聲音,而我的心卻突然跳的很快,胸口有點發悶,忙拍了拍胸口。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林逍!”方蕾的一聲呼喚讓我整個人都一驚,忙看向她。
“你覺得如何?”方蕾問。
“啊?什麼如何?”我顯然還沒有反映過來。
“這些資料如何啊!”方蕾道。
“哦!這個啊!”我看了看李洋,忙衝他道:“李洋,你來重組一下案情!”
“怎麼老是我?”李洋雖然嘴上不願意,但還是慎重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案情重組:“那麼我們就先從二十年前的那幾件命案說起!首先是中文系的研究生蔣梅,死於先天性的心臟病復發,這可能是所有的案件裡唯一一起不是謀殺的案子。死的時候剛好二十八歲。”
“等一下!”阿寶突然插嘴,問:“二十八歲還只是研究生?”
“小姐!”李洋對於阿寶的打斷有點感冒,沒好氣地道:“那時候剛重新恢復高考制度,所以纔會已經二十八歲了!”
“哦!”阿寶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李洋繼續:“接下來就是同樣是研究生的江華,不過這個案子因爲一直沒有找到被害人的屍體而被擱置了起來。至於犯罪嫌疑人,他的妻子周湘蓉也因爲精神失常而被送進了市西精神病院。不過可惜這個案子的報案人,也就是江華的情婦資料不全。“
“對了!”方蕾似乎想到了什麼,問李洋:“江華失蹤的時候幾歲了?”
“幾歲?”李洋低頭看了看資料,道:“好象也正好是二十八歲!”
“還真巧!”我摸了摸鼻子,又問:“那個情婦收到的胃怎麼處理了?”
“那個東西啊?”李洋聳了聳肩,有點可惜的道:“可能早就沒了吧,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證物了,而且還是那種不太好保存的東西!”
“可惜!”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放到今天肯定先做一個dna檢測,看看到底是不是江華的胃部組織!”
“還有一點!”李洋補充道:“他們有個女兒,叫江小惠,在案發以後被她的外婆領了回去,再也沒有露過面。”
“能查到她現在的地址嗎?”我忙問,這可是一個很重要的證人!
“不知道!好象資料很少!”阿寶有點歉意的道。
“接着,”李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就在這個案子以後的第三天,同樣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不過這回是個大二學生,二十一歲的劉晴雯,在老教學樓二樓的天台上跳了下來,當場死亡。警方因爲沒有在現場找到足夠的證據以及其他可以證明他殺的線索,最後就以自殺結案了。以上就是二十年的三個死者:蔣梅、江華和劉晴雯。初步判斷,死亡地點是在這個惡鬼山莊、山莊後面的樹林及老教學樓。”
“二十一歲?”方蕾似乎對年齡特別在意,在一旁皺起了眉頭。
“那我們開始現在的命案!”李洋翻了一下資料,道:“就在我們到達這裡的當天,出現了第一個死者,也就是住在206的xx大學老師,作爲學術交流來這裡出差的王一娜,現年三十五歲。王一娜是第一次來這個省,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學校,照理說應該不太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在本地和什麼人結下這麼深的仇怨,而且據調查好象也沒有人看見王一娜有碰到過什麼熟人。而且她死亡原因不明,但是死後被兇手剝去頭皮炒了一盤菜!”
說到這裡,李洋明顯的噁心了一下,定了定,才繼續道:“接下來,第二起命案的死者叫秦曉麗,是這個學校的馬思老師。現年也是二十八歲,是這個學校的哲學碩士,直接留校任教了。秦曉麗爲人很熱情友善,幾乎所有的同事和學生都喜歡她,況且她生活簡單交友面也比較狹窄,應該不會在社會或者學校裡和別人結下深仇大恨。她的死因初步斷定是窒息而死,死後的腦組織被兇手做成了一道蔬菜色拉。”
“看來兩個命案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爲!”方蕾道。
“不錯,從作案手法來看應該是同一個兇手,但是第一個死者王一娜和第二個死者秦曉麗之間應該並沒有什麼交集,甚至可以說八杆子打不到一塊的兩個人,最大的共同點大概也只有都和這個學校有關聯。”我在一旁道。
“還有一個共同點!”李洋突然大有深意地看着我,道:“她們都和你有關聯。”
“我?”我真是哭笑不得。
“王一娜和你住在同一個招待所,而秦曉麗死亡當天晚上,也有人看見你出現在案發現場!”雖然我知道李洋是就事論事,但我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我可沒說肯定是他!”阿寶撅了撅嘴,道。
“我相信林逍,不會是他!”還是方蕾比較有人性,馬上給了我一個小小的安慰。
“我也不相信是他!”李洋馬上回嘴。
“好了!”我發言道:“這個別再提了。不過我倒覺得案子的案發現場很有意思哪!”
“什麼意思?”阿寶一臉好奇的問。
“現在案子的案發現場是惡鬼山莊和老實驗樓,你們不覺得和二十年前的案發現場很相近嗎?這難道只是巧合?”我指出道。
“雖然說惡鬼山莊是同一個案發現場,可二十年前另一件案子是在老教學樓,而不是在老實驗樓。”李洋指出了我的漏洞。
“你別忘了,當年江華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而且他老婆已經瘋了,證詞有待商榷,況且,我們不能肯定惡鬼山莊就是江華死亡的第一現場!”我大膽假設:“老教學樓和老實驗樓之間已經產生了幽冥空間,而幽冥空間恰恰就是需要極大的怨氣才能夠形成的。對於老實驗樓來說,剛剛死去的秦曉麗的怨氣很難這麼快就可以形成它。那麼,也就是說,這個老實驗樓本身就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當年江華的死亡現場很可能是老教學樓而不是惡鬼山莊?”方蕾猜測到了我的推理。
“不錯!”我點了點頭,道:“我覺得當年的命案現場應該是惡鬼山莊、老實驗樓和老教學樓這三個地方。而現在的兇手,就是以當年的這三個現場作爲順序來選擇作案地點的。”
“照你這麼說來現在還應該有第三起命案,然後地點就在老教學樓?”看來阿寶的順勢思維非常敏捷。
“可能!”我不可置否地攤了攤手。
“可爲什麼哪?”李洋非常迷惑不解地摸了摸頭,道:“現在的這個兇手爲什麼偏偏要選擇當年的命案路線來殺人?而且你現在也只是推測出來的這三個地方,那個兇手怎麼會知道?難道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兇手?”
“不太可能!”我很快就否定了李洋的說法,道:“如果是當年的兇手,那他爲什麼要藏匿了近二十年以後才繼續出來作案?就算要避當時的風頭,也不用二十年這麼久啊!況且,當年的案子一個象是自然病死,一個是失蹤,另一個則象是自殺。砸看上去,好象並不是一個兇手所爲,就算我們現在先假設是同一個人做的,那麼看來這個兇手也僞裝的非常好,並且極力不想讓別人把這三件案子聯想起來。但是現在這個兇手不但作案手法極其變態,而且幾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是連環殺手所爲。這兩個人的作案手法和心態就非常不一樣。一個隱晦一個囂張。”
“我覺得,”方蕾環視了一下我們,道:“就算不是同一個人,那麼這個兇手也應該和當年的幾起案子有關聯,或是知情者。通常情況下,一個連環變態殺手的作案動機是非常難以琢磨的,所以,如果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倒覺得從二十年前的那幾起案子入手反而會更容易一些。比方說蔣梅心臟的去蹤?她的家人?還有,就是那個江華屍體到底在哪裡?以及他女兒江小惠和他情婦的下落。最後,就是那個自殺的女學生劉晴雯,既然警方可以認定她是自殺,那麼她也應該有自殺的理由吧!這些都是幾條可以追尋下去的線索。”
“江華的屍體應該在老實驗樓!”我還是肯定自己的推測。
“那在老實驗樓的哪裡?那個地方有哪裡是可以藏一具屍體,並且還可以讓人二十年都找不到?”李洋發問。
“地下室?”我思考了半天,最後還是吐出了這三個字。
“有嗎?”李洋皺着眉頭看着我,道:“就算是地下室也不會二十年都沒人下去過吧!”
“說不定有類似的地方!”我瞥了一眼李洋,然後看向阿寶,問:“你能查一下相關的資料嗎?”
“這個啊?”阿寶有點爲難的抿了抿嘴,道:“我儘量吧!”
“這還不如去問娟子來的快一點!”李洋在一旁提醒我。
“所以你去問娟子,阿寶去網上查!”我簡單的分配了一下任務,然後對方蕾道:“我們兩人就去那個市西精神病院找那個江華的妻子周湘蓉,順便還可以查一下他女兒江小惠的下落。”
“爲什麼我總是單獨行動?”李洋不服氣得大叫。
“因爲娟子比較喜歡你啊!”我略帶嘲笑地拍了拍李洋的肩膀,把他氣的向我使勁瞪着眼睛。
“什麼?真的嗎?”我一手接着李洋打來的手機一手正拉開一輛出租車的車門。
“怎麼了”正準備上出租車的方蕾看着我,問。
“你要不要等我們回來再去看?什麼?你等不及了?”我邊說着電話邊向方蕾使了個眼色讓她先上車,然後繼續對李洋說道:“那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和方蕾去完精神病院後就馬上趕回來!好!那待會見!”
“誰的電話?”方蕾坐在車上問我。
“是李洋的!”我也鑽進了車子裡,衝司機道:“師傅,麻煩去市西精神病醫院!”
司機看了我們一眼,也沒說什麼,一踩油門車就急速飛了出去。
“他剛剛打電話來說娟子告訴他那個老教學樓下面在解放前曾經有一個防空洞,不過早就荒廢了。李洋說想去下面看看。”我回答。
“他一個人?”方蕾有點不放心。
“想下去不是這麼容易的,他說他要去聯繫一下校方看看能不能讓他下去。所以說不定等我們回來他還沒辦法下去哪!”我回答。
“哦!”方蕾瞭解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出租車載着我和方蕾直奔向市西精神病院,似乎有無數個線索正漸漸在我們眼前明朗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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