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溝村外的老林地中,新墳老墳加在一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村民們世代的祖墳幾乎全在這了。到了夜間,鬼火遊走,落於墳頭上的烏鴉時不時的叫上幾嗓子,加之以往一些上墳祭祀用的瓶瓶罐罐散落其間,風吹過瓶口發出陣陣“嗚嗚”聲,仿若鬼哭,令人聽着頭皮發麻,氣氛說不出的陰森。
劉萍三人來到林地正中,她看着周圍大大小小上千座墳,雖然談不上怕,但在這陰天的夜晚,置身這麼一大片墳的中間,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王長貴卻依舊是神色坦然,他從懷中掏出了羅盤,稍微推敲了一下之後,說道:“不錯,就是這裡了!”說罷便將羅盤揣起,隨後又掏出了一疊紙片,分作兩份,遞給劉萍和徐雲德一人一份。
接過紙片,劉萍見每一張上面都畫着一個怪異的鬼臉,心下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王長貴道:“這叫做傀符,乃是我王家“化”字訣中的至高道法所用靈符,你還記得天罡地煞的陣法形態嗎?”
劉萍說道:“當然記得。”
王長貴點了點頭說道:“你手上有三十六張傀符,你便按照天罡之術,分別放在各個墳頭上,而徐老弟手中的則是七十二張,就按照地煞之態來擺放。”
劉萍和徐雲德雖不清楚王長貴究竟想要做什麼,但還是按照他的話去做了。
說來也怪,那些“傀符”明明是一些薄薄的紙片,可是一放到墳頭上去,便像是有了很沉的重量一樣,壓的墳頭上的土直往下滑。不過想到這可是王家的“化”字訣的靈符,又怎麼會單單只是些紙片呢。
過不多久,劉萍跟徐雲德便將一百零八張傀符按照天罡地煞的星象方位,分別放到了一百零八座墳頭上。回到王長貴所在之處,卻見他趁着兩人去放符的時候,在這正中空曠之處插了九炷引魂香,但並未點燃。
見劉萍和徐雲德回來,王長貴方纔問道:“都放好了嗎?”
徐雲德和劉萍同時點頭道:“放好了。”
王長貴又問道:“剛纔擺放的順序還曾記得?”
劉萍想了想,隨後說道:“記得。”
王長貴這才點了點頭,隨後說道:“你們一會不論是看見什麼,或者聽見什麼,都不要作聲,一切皆有我來處理。知道了嗎?”
劉萍和王長貴心裡雖是疑惑重重,但他們對於這王老道的脾氣也是比較瞭解,只得點了點頭,徐雲德說道:“放心吧,那殭屍大陣我們都見了,還有啥東西不敢看!”
王長貴笑了笑,沒有作聲,隨後只見他轉身一揮手,地上插着的九炷陰魂香竟全部自行燃了起來。那九炷香在地上呈一個奇怪的形狀擺列。王長貴盤膝坐在正中,眼睛微閉,似乎在等待着什麼東西。
隨着那陣陣淡淡的香味傳開,引魂香的煙霧也逐漸的瀰漫開來,遠遠望去,整個林地顯得更加的陰森。這時,劉萍發現四周像是起風了,這風很陰冷,吹的她直縮脖子。
正值胡思亂想之際,站在一旁的徐雲德突然拉了拉劉萍的衣袖,劉萍轉臉看向他,卻見他此時正給自己使眼色,似乎是叫自己往他身後看。劉萍疑惑的轉過臉去,卻駭然的看見一吊眼青面的鬼魂,自那徐雲德身後不遠處的一座墳內爬了出來。
看到這個情景之時,劉萍的瞳孔也不由放大,雖說這不是她第一回見着鬼魂,但是如今置身這林地之中,又在暗無星月的陰天深夜,看到這青臉吊眼的陰魂從墳裡爬出,那種陰冷的感覺着實不咋地。
自打那陰魂出現之後,不隔多時,周圍的墳便都開始有了動靜。緊接着,越來越多的陰魂,紛紛一聲不響的從墳裡面爬了出來。劉萍發現,那些凡是有鬼魂出現的墳墓,竟然都是自己跟徐雲德放了傀符的墳。難道說這些陰魂都是王長貴給召喚出來的?
數值不清的陰魂,高矮不一、形態各異,有的披頭散髮,舌頭託在胸口;有的青面獠牙,卻沒有眼珠子;還有的甚至少了半邊臉,就如同被快刀削去了一半……總之怪異、駭人至極。倘若換做旁人見了這等情景,一準兒被嚇死。
這些鬼魂逐漸向自己所在之處靠攏過來,徐雲德和劉萍見狀,多少有些慌了,這種感覺,比起被那一百多殭屍圍攻還要難受許多,至少那殭屍也還算是血肉之軀,可如今這些陰魂,各個都是靈體,看得見摸不着的,實在是令人不舒服。
終於,一直靜坐在引魂香中間的王長貴動了!見他有了動作,劉萍兩人懸着的心方纔放了下來。只見王長貴從懷中掏出一張與那傀符差不多但是要稍微大上一些的黃紙片。手一抖,那紙片便燒了起來,隨之王長貴一鬆手,卻見那燃着的黃紙片竟飄乎乎的飛上了半空。
周圍的陰魂頓時將目光投向了那縷火光,王長貴此時負手站在那處,也是盯着那火光直看,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似的。劉萍和徐雲德看此情景,皆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王長貴究竟想要做什麼,如今又在等什麼。
終於,半空中的火光消失了,周圍也隨之暗了下來,然而分佈於四周的陰魂卻將目光轉向了王長貴。隨着一聲悽婉的女子哭泣聲,一連串的淒厲鬼嘯在整片林地中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宛若來自地府的呼喚,久久不散,令人膽寒。與此同時劉萍和徐雲德只感覺周圍陰風大作,直刮的自己睜不開眼,但卻見地上的野草以及周圍的樹木的枝葉紋絲不動,不由的都有些驚慌起來,這是什麼鬼風!怎麼只刮人,不刮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