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雄寺的廟門緩慢的打了開來,一隊隊的僧人從廟內走出,他們看上去都很平靜,卻帶出一股決死般的從容。
刀劍加身而面不改色,虔誠的僧侶總能用精神戰勝肉體的痛苦,這其實也正是佛教教義的精髓所在。。。。。。。。
一羣赤着半邊胸膛的精壯僧人,圍着一個老僧也終於出現在寺廟的臺階之上。
趙石擡頭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明黃和醬紅兩種顏色的衣飾搭配,顯然,這就應該是象雄寺的主持了。
四周的低地戰士都帶着興奮之色,躍躍欲試,趙石知道,之前的程序都差不多,在他們看來,應該是到了衝進寺廟裡洗劫的時候了。
但趙石對金銀細軟什麼的並不在乎,他現在正琢磨着,應該怎麼將這些光頭都用起來,這樣在人羣中有着普遍威望的人並不好找,如果手段巧妙一些,不定便會收到奇效。
當然,相對而言,越是這樣的人物,其實越是難以處置,一個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
僧人們自覺的排開在兩側,老僧嘟囔了一句什麼,隨即便盤坐在了臺階頂端。
趙石一看,心中微惱,這他孃的,你以爲是早朝啊,難道還讓旁人去參見你不成?
下面的信衆們卻不管那麼多,立即便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唸唸有詞,像一羣蒼蠅般煩人。。。。。。
“讓那和尚滾下來說話。”
嚴格意義上講。趙石對僧侶並無多少惡感,其實和他在對待異族時差不多,順昌逆亡罷了,而從根本來說,趙石也沒有什麼信仰。如果非要說的話,他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他這樣的人,天然便對宗教之事不感興趣,無數歷史其實也證明了,人羣當中最傑出的那部分人,從來不會被信仰所奴役,他們都在將信仰當做工具來運用。
而在戰爭當中。趙石處世的方式。從來都是簡單而粗暴,帶着鮮明的軍人特色。
赤摩馬上喊了兩句,立即便有人上前,對着僧人們喊了起來。
但迴應他們的卻是一聲怒吼,一個肌肉虯結,強壯的令人髮指的僧人伴隨着低沉的怒吼聲,從高高的臺階上一躍而下。
在一片驚呼當中。一腳將那喊話的低地戰士踹出去老遠。
趙石眼睛眯了眯,護寺武僧?
而他這一身勇武,正是僧人所傳,般若勁,這樣的名字也明顯的帶着佛門的特色,不過在吐蕃高地上能遇見身手硬朗的異族好手,讓他還是感覺有點意外。
那被踹出去的低地戰士,翻滾了幾圈,一骨碌便爬了起來,只是捂着胸口臉色迅速的白了下來。顯然,那僧人出手看似兇狠,卻還是留了情的。
而鋼刀出鞘的聲音隨即響作一片,一些低地戰士憤怒的喊叫了起來,連弓箭都立即張滿。。。。。。。。。。。。
估摸着,只要趙石一聲令下,這些僧人們必將馬上化爲齏粉。
那強壯的僧人卻無一絲懼色。只用輕蔑的目光左右逡巡,並用吐蕃話大聲喊了兩句。
“他說。。。。。。這裡是佛門淨土,不得輕擾,讓我們趕快退去。。。。。。不然的話,佛祖也有金剛之怒,震懾妖魔。。。。。。。”
赤摩說話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那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憤怒的緣故,低地人對佛徒從來就沒有任何的好感。
趙石微微冷笑,擺手道:“不用多事,這些和尚我留着還有用。。。。。。”
隨着傳令聲,低地戰士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樣的舉動,不但讓那僧人更是得意,真以爲自己成了佛祖座下的怒目金剛,而且,僧人們多數也都露出慈祥的笑容,被驅趕到這裡的信衆們,也大獲信心,唸誦經文的聲音頗然便大了起來。
趙石這時卻是排衆而出,來到那僧人不遠處,道:“告訴他們,不想人頭落地的話,趁早跪下,求我饒恕,不然的話,佛祖也救不了他們了。”
其實不用赤摩再翻譯什麼,無論趙石的穿着還是頤指氣使的氣派,都讓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那僧人目光有如猛虎般盯在他身上,話音未落,便驀然向前竄出,手如鋼構,抓向他的臂膀。
看來人家也不傻,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還是懂的。
趙石這裡看上去漫不經心,其實早已手癢,這些年他親自動手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以前,還能跟身邊親衛動動手,舒活一下筋骨,但隨着他身份越來越高,親衛們說什麼也不願再跟他交手了。
今天也算是個難得的機會,又無任何的危險,何樂而不爲?
而這種硬碰硬的交手,他更是喜歡,對方出手快如閃電,他這裡也絕對不慢,手臂微擡,便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但令他有些吃驚的是,對方的肌肉好像泥鰍一般蠕動了一下,手臂猛然便延長了一截,一下搭在他肩膀上。
而他抓住的地方,也換成了對方的小臂處。
不過,若是這僧人抓的是他咽喉,也許還能給他製造些麻煩,但對方抓的是他肩膀,卻是無濟於事。
那僧人心中一喜,手上猛然用力,在他想來,他這雙手掌,便是岩石也能抓裂,何況是血肉之軀,而只要抓住這個說話古怪的將軍,象雄寺也就能轉危爲安了。
但只一用力,便覺出對方肌肉堅若精鋼,好像抓中了一塊頑鐵一般,僧人已經,頓時想要縮手,但已經晚了。。。。。。。
一隻大手,已經握住了他的手臂,趙石猛然用力,如同鋼絲般的肌肉頗然內陷,骨骼的碎裂聲隨之響起,僧人眼睛突然張的老大,一聲慘叫猶未出口,趙石已經上前一步,肩頭重重靠在了對方胸口之上。
僧人強壯有如熊虎一般的身軀,便像一張紙般輕飄飄的飛了出去,鮮血如噴泉般從對方口中噴出。
落在地上時再看,僧人胸膛已然詭異的癟了下去,七竅流血,已然沒了聲息。
趙石抖了抖肩膀,覺着心情暢快不少,殺人對他來說,如家常便飯般不值一提,只是這些年親自動手的機會不多,今日小試身手,果然還是那般生猛。
諾大的地方靜了靜,低地戰士們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趙石的威望再進一層,不用細說。
赤摩更是在趙石旁邊猛拍馬屁。
趙石笑呵呵的擺了擺手,命令下的卻是分外冷酷,“去,把那老和尚帶下來說話,敢反抗的,都殺了,真以爲佛祖保佑,便金剛不壞了?”
事實證明,敢於逆流而上的僧人永遠是少數,僧侶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馴服的一個羣體。
兩個還想逞英雄的護寺僧人被一擁而上的低地戰士砍做肉泥,其他的便都老實了下來,高頌佛號的高頌佛號,閉目跌坐的閉目跌坐,聽天由命而已。
老僧很快便被拖到了趙石面前,周圍的高地信徒們還騷動了一番,但很快便在刀槍的鎮壓下平靜了下來,這時隱隱開始傳出一片哭聲。
趙石瞅了瞅周圍,心想,怎麼覺着和惡霸欺壓百姓差不多呢,這些光頭果然不是好東西,總能將自己弄到受害者的地位上去,好在,這裡是吐蕃高原,要是在大秦,不定這些傢伙過後怎麼編排他呢。
到了這個時候,趙石也失去了耐心,直接道:“跟他說,兩條路,要麼死,要麼聽我的。。。。。。。”
令人驚奇的是,這位老僧一開口,便說出了一連串的漢話出來,“這位施主怕是來自大秦吧?”
這回省事了,人家漢話說的分外流利,吐字清晰,帶着點蜀音,卻是正經的蜀中官話。。。。。。。。。。。。
趙石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吐蕃高原,本就靠近蜀中,這裡的僧人會說蜀中官話到也不算太過稀奇,反正這些僧人飽食終日,無所事事,閒着也是閒着,學上一門外語,還真不算大事。
不過趙石還是問了一句,“蜀人?”
雖然刀兵環伺,老僧還是鎮定非常,臉上始終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貧僧俗家姓韓,十二歲剃度於成都法華寺,三十多年前,爲求佛法真諦,與師兄弟四人,越雪山來吐蕃與吐蕃僧衆講經辯法,以求精進。。。。。十四年前,應象雄寺所邀,來象雄寺掛單講經,七年前,前任主持西去,貧僧便爲僧衆推舉,主持象雄寺至今了。”
在這裡碰到個蜀僧,即便是趙石,也覺着頗爲玄幻,放着巴山蜀水那樣的好地方不呆,反而要跑來高原上受苦,趙石覺着,這些僧人有些過於無聊了。
佛法?那是什麼東東?還不如就近看看人家儒聖的習作呢,好歹能懂許多做人道理不是?
不等趙石再問,老僧套了一下近乎,便接着道:“施主殺氣充盈於內外,這裡無人敢於冒犯,此間小小一座寺院,想來將軍也放不在眼中,不如就此休兵,貧僧代這裡所有僧衆信者,定然感念將軍大恩,終年爲將軍祈福。”(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