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這裡要跟陛下說句實話,從現在起到明年開春,時些,到時羽林左衛能不能用臣也說不準,不過臣敢保證,若其他幾軍也如以前的左衛般,那麼左衛當爲可戰之軍,護衛宮禁綽綽有餘,但要說上得戰陣,他們還差的遠。。。。
聽着他的話,正德皇帝不時微微頷首,雖略有不滿,但也知此人不像旁人,說的都是實話來的,只這一點,就要比大多數報喜不報憂的朝臣強的多了。
“其實朕也知道有些難爲人的,有些話朕不能跟你說,所以你得體諒些,說句不好聽的話,本來以你的年紀不會升任如此要職,但情勢到了這個地步,一來呢,是因爲朕要賞你慶陽府血戰之功。。。。。。。”
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低頭思索的趙石,微微一笑,“朕畢竟是天子,下面的人是個什麼心思,幹了些什麼事情,朕心裡都是清清楚楚的,前些時讓你受了委屈,這個你也要體諒些,畢竟朝堂不是軍旅,不能做到賞罰那般的分明,朕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他這般說話已經有了些推心置腹的味道,趙石卻並無欣喜的感覺,感受到他語氣的沉鬱,心頭也好像壓了一塊大石,有些難受。
只聽這位大秦天子接着說道:“這二來呢,近些年西夏金人少有犯邊,大秦上下都有些懈怠,得過且過的人也就多了,再加上軍中名將都已年老。後繼乏人啊。。。話說地好,疾風知勁草,在慶陽府你能挺身而出,不畏艱險,這朕都知道,朕也都記在心裡,但當年你才十一歲吧?
古有甘羅幼年爲相,結果怎麼樣?雖是一時間傳爲美談。但甘羅卻少年早夭,所以朕不會做那宴苗助長之人,本來想讓你在鞏義縣多磨練磨練的。之後逐次升遷,也爲後輩來者備一良才。。。。。。
好了。不說這些,朕要的忠心於國事的臣子,所以你不要和旁人那般想着有的沒的。該給你的,朕自然會給你,而朕要的只是忠心罷了,忠心於朝廷,忠心於朕。
來年開春的時候自有皇命到你那裡,交下來地差事你要給朕辦妥當了,若辦砸了這次的差事,不管有誰護着你,身家性命都是難保,你可明白?”
趙石眯了眯眼睛。
對面這個老人在此時眼睛亮的有些嚇人,一瞬間煥發出地威勢讓他有些心驚,“臣明白。”
“明白就好。今晚朕和你說的話不要對旁人說起,嗯。外面已經有人等你很久了,你隨他們去吧。。。。
。。。。。。。。。
羽林右衛都指揮使宋勝地府邸如今也是***通明,雖然已經是深夜時分,但府內的人們顯然是白天養足了精神,這時候都是一臉的喜氣,精神頭兒十足,酒菜地香氣便是府外都能聞得見的。
指揮使宋勝這人說起來爲人處事都很是低調,才幹看上去便也尋常,他家祖上是從南邊過來的,江淮大水,宋氏一族上百口人,路上餓死的,偷渡邊關時被守軍射殺的,等到了大秦的地界時已經所剩無幾了,不過宋家祖上世代習武,能來到大秦的都是族中身體最強壯的小夥子,這些人雖少,但都是族內的精華,十餘代繁衍生息下來,這宋家人丁便也漸漸興旺。
到了宋勝這裡,儼然已是一個大族的樣子,不過宋家地人從軍的是不少,能到羽林右衛指揮使這個位置的宋勝卻是頭一個。
宋勝早年在戍守過潼關,當時在當今五皇子李玄道麾下爲將,之後碾轉回到京師,宦途漸漸順利,這其中若沒有五皇子地提攜是萬萬不能的。
坐在後院書房之中,宋勝出神地想着這些年來的經歷,他是經過戰陣的人,氣度沉穩,身子粗壯,一雙眼睛精光四射,顯見他正處在壯年時候。
宋勝對面安坐一人,一身文士打扮,但腰間卻彆着一把橫刀,打扮的有些不倫不類,這人三十多歲年紀,臉上頗有風霜之色,但一雙眸子卻極是靈動,顯是一個心思比較重的人物兒,這時泰然坐在宋勝的對面,不時抿上一口香茶,神態之間很是閒適自在,和宋勝表現出來的凝重大相徑庭。
此時宋勝長出了一口氣,打破了書房中的平靜道:“王爺那裡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李先生你就直說好了,王爺對宋勝有天高地厚之恩,他的話勝不敢有半分違背的。”
“好。”他眼前的這位李先生輕輕拍了一下大腿,“來的時候
說了,宋勝這人是個重情義的漢子。。。。了,咱們都是刀槍林中打過滾的人,廢話便不多說了,來年這京師必定是風起雲涌的局面,王爺的意思是讓你在其中添幾把火上去。。。。。。。
宋勝聽了皺了皺眉頭,京師如今的情勢他能不明白,本來還只是太子和五皇子之爭,現在又冒出一個景王來,局勢越發的撲朔迷離,經過上次皇上壽宴的波折,太子勢力大減,景王到是聲勢大盛,在他看來,朝中諸皇子確實沒一個人能比得上五王的,奈何駐守潼關門戶不能擅離,雖是手握兵權,不過卻有鞭長莫及之憂,局勢已經如此之亂,再添幾把火進去?王爺那裡打的莫不是帶兵進京的主意?
想到這裡,心中已經只剩下了震驚,語聲乾澀道:“李先生,這是個什麼主意?京師若亂,一旦金人來犯,那。。。。
李先生搖頭笑道:“宋大人啊,你也太過小看了王爺,王爺是那麼不顧大局的人嗎?太子失勢如今已成定局,但太子的爲人我是最瞭解的。。。下來,眼中更是閃過一抹狠毒的光芒,不過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又回覆的平靜。
“太子那邊是不會甘心的,他作了三十年的太子,任誰到了這個關頭都得搏上一搏,何況太子沉穩不足,浮躁卻是有餘的,來年便是咱們沒有動作,太子那裡也消停不了。”
“李先生的意思是太子會效法當年皇上。。。。。”
“不錯,起兵奪宮,這是他唯一能走的路了。”李先生哈哈一笑,神情暢快,這些年的苦熬,他等的也就是這個日子了,心願一朝得嘗,今生便是無憾,“既然如此,王爺的意思是讓宋大人你給太子些方便,讓太子那邊更無顧忌些罷了。”
宋勝唯有苦笑,“王爺也應該知道,宋勝這裡和王爺的關係又不是沒人知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王爺已經想到了的,宋大人弟弟那裡要受些委屈,這出苦肉計演下來,即便太子那裡對你還有疑慮,但一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小事卻是要來找這邊的,到時候宋大人只要順水推舟便也成了。
之後嘛,這京裡還是得看宋大人你的,王爺那裡可能脫不開身,明年金軍叩關是一定的了,這個說起來還是景王那位武狀元幫的忙。。。。。林左衛如今在西山,雖是離京師不遠,但現在能不能用大家心裡都明白,雄武軍一去,這麼一來,既方便了太子行事,又能讓你少了許多掣肘。
到時長安中便是宋大人有兵有將,只要宮中亂子一起,這長安的局勢便都在宋大人指掌之中了不是?
王爺的原話兒,凡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說到這裡,揮手下切,意氣飛揚,眼睛盯着宋勝道:“宋大人,這擁立之功已經擺了你的面前,你就不心動?王爺的性子你最清楚,對於有功之臣,再沒有個不厚賞的道理。。。。
宋勝聽他說的激昂,心裡也是火燒火燎的,但畢竟在京爲官有些年了,強自按捺住激動的心緒問道:“亂臣賊子?你是說。。。。。。。。
李先生嘿嘿冷笑,“太子那裡你就不用管了,王爺那裡自有安排。”
聽他這麼一說,宋勝到是鬆了一口氣,弒殺太子的罪名可不是他能擔得起的,不過隨即就聽李先生接着道:“但王爺不在京師,宋大人一個羽林衛指揮使恐怕不能服衆,只一個景王怕大人你就壓服不住的,所以要用些霹靂手段。。。。
說到這裡,一把撕開衣服下襬,從夾層中拿出一張紙來,“這裡是一些朝臣的名字,他們不多事也就罷了,若誰敢多嘴多舌,想做什麼忠臣的,王爺讓你儘管下手,王爺回京時都替你兜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