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陛下目光望過來,隱有不耐之意,汪道存沒想那麼多。當即清咳了一聲,掃視下面羣臣,爭吵之聲立即便若了下來,汪道存,兩朝老臣,年過六旬,精神矍鋒,無有一絲老態,武臣之首,在朝堂上威望甚著,見是他要開口說話,即便是中書諸臣,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汪道存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沉吟了片刻,這是和當年同門下平章事,楊老大人學的習慣,每逢大事,即便是思量周全了,到了說話的時候,也要斟酌再三,務求切中要害,不得不說,楊感爲相數十載,於朝堂上下的影響真可謂是無所不在,即便人已逝去,各處卻還能看見他的影子。
其實,汪道存並不喜歡趙石此人,總覺此人年紀輕輕,雖有大功於國,但仗着陛下寵信以及戰功,行事蠻橫,不重規條,惹的麻煩一樁接着一樁不說,而且目無上官慣了,總是自行其是,雖有才幹,實際無德
但話說回來了,心中雖是不喜,但此時就事論事,卻覺趙石所行雖有微瑕,但卻沒有大錯,畢竟孤軍深入河中,若無非常手段,何以自全?
這就是武臣和文臣的根本區別所在了,對於前方征戰的將領,樞密院諸人往往能夠體諒其難處,而非不管不顧的挑毛病,而他對種從端方纔所言也同意的很,書生之見,根本不用理會。
而說起來反而是張培賢與段德兩人行事讓他有些微詞,張培賢統領大軍,不能壓服衆將,使大軍上下服膺,本就是錯,卻還有臉上書,欲將麾下將領治罪,若是較真的話,那就叫一個無能。
段德就更不用說了出身兵部,黨附兵部尚書李承乾,只知結黨以排除異己,si心太重,王佩之事不見他說什麼,卻在趙石身上做文章,還不是因爲趙石與李承乾不睦的緣故?
折匯就更不用說了爭功之心最切的就數他了但自己卻不露面,卻鼓動他人,屢興風bo,可憐,折大將軍一去,折家再無當年半分風采了,如此下去,下場比之當年種家又能好到哪裡去了?
半載征戰,前方戰事有些糾結,朝堂上下更是震動連連,但和當年平蜀之戰相比,朝堂上要平靜的多的多但也因心懸戰事,所以多了幾分焦躁,便是身爲樞密使的汪道存也不能免,這多少也是引起此次爭吵的緣故所在吧?
隨後汪道存站起身,躬身道:“軍情如火,大將但有無法自專之事奏於朝廷,當速斷,今拖延時日雖於戰事無礙,然易招軍前上將疑慮何能專心於戰事?”
“汪大人所言極是”李圃知機,此時終於出言附和“此戰,當可定我大秦萬世之基業,不可不慎,羣臣各陳己見,皆有道理,不過當此之時,再無拖延之理,陛下英明,還請陛下聖裁”
這兩人一旦說話,分量自然不同,再無其他人插嘴的餘地,不然的話,定會招致兩人怒火,領袖羣臣,那可不是一句空話,這個時節,誰開口稍微反駁,誰也就大大得罪了這兩位,若是單獨一人,也許還能抗辯一句兩句,但兩人一起開口,任你再是德高望重,任你再是根底深厚,也無法承受這兩位文武臣工之首的怒火的。
景帝微微領首,擺手溫聲讓兩個人坐下,大殿一片寂靜,與方纔截然不同,大秦皇權之重,在這個時候才顯露無疑,諸事皆可一言而決,卻無多少掣肘,此事之所以拖沓至今,不是皇帝陛下不夠決斷,而是多事之秋,陛下的心思分散太多而已。
羣臣思量着,方纔吵的有些忘乎所以,是不是瞧在陛下眼中了?
陛下又是如何想的?會不會以爲各人皆有si意,不合自己心意?
當然,這些許的忐忑,不過是一掠而過,若事情重來一回,各人也必定不會相讓,讓得一步,後果便無可逆料,這就是朝堂政爭的癥結所在,誰也改變不了
景帝李玄謹笑了笑,新建的勤政殿威嚴肅穆,和勤政殿比起來,乾元殿就有些狹小了,每次召見臣下,大家聲息相聞,自然親近,但敬畏之心卻不足,而今的勤政殿,做的就很不錯,景帝所處之處,離羣臣略遠,若在羣臣後面,眼力不佳的話,甚至很難瞅清皇帝陛下的面容神色,這樣的一點距離差距,卻足以讓人產生天威莫測之感,不得不說,工部匠作監的能工巧匠在這個上面,是下了大心思的。
“李承乾”景帝的聲音不大,卻在殿中來回激盪下,清晰可聞。
進殿以來,一直未發一語的兵部尚書李承乾身子僵了僵,卻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深深躬身“微臣在。”
“朕想聽聽,卿家怎麼說?“李承乾驚了驚,接着嘴裡就有些發苦,要說在此事上,兵部可就有些尷尬了,尤其是,近來他也算是春風得意,一步邁入政事堂,多年夙願得嘗,這個自不必說,但話又說回來了,兵部在這個時候的處境便也有些尷尬,夾在中書與樞密院之間,兩頭受氣
而實際上,兵部之權卻是大漲,這個是無可置疑的,手中不但握着部分兵權,卻還有議政之權,權力大增是必然的,但在此時看來,相隨而來的麻煩也就多了不少,就拿兵部呈文來說吧,現在不但要交樞密院一份兒,卻還得在中書備檔,而對於兵部之權,中書許多人也是垂涎已久,以後明槍暗箭,還能少了?
所以,在這個中書初定,兵部職權略顯混亂的時節卻是讓人喜憂參半,當然,李承乾也看出來了,爲長遠計,兵部入中書轄下,對兵部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用兵征戰自然過不去兵部,而太平時節,於中書之下,可要比身處樞密院轄下日子要好過的多,也就是說,不管將來如何,兵部都不會吃虧如今所欠者不過是明晰職權罷了,一時之憂,算不得什麼,而待得將來,說不定,他早已更進一步了也說不定
。
話雖如此說,他的眼光也不錯,但就此時來說卻還是有些糾結,衆臣目光瞧過來,都複雜的讓人難以言述,便是他自己心裡,這滋味也是莫名的很了。
不過陛下動問容不得他想太多時候,該怎麼說,才合陛下心意,又該怎麼說,纔不會得罪太多同僚,而最重要的合了陛下心意不難,難的是,陛下會不會高興好像有些矛盾,但說實話他瞧的太清楚了,陛下絕無意降罪於趙柱國,召其回京議罪?不啻於癡人說夢一般。
但話出自他的口中,雖說必定深合陛下心意,得罪了中書同僚不說,陛下卻也未必高興,至於緣由嘛,李承乾也是有苦難言,以陛下的心性而言,最爲不喜見風使舵之人,揣摩君意,故意爲之,若他李承乾也是這般。如今哪裡會得陛下如此信重?
陛下頗有任俠之氣,奈何身爲帝王之身,不得不爲百姓計,爲國事計,有許多事,便不得不爲爾竟本性如此,所以,最不喜歡那些揣摩人心,唯唯諾諾的臣子,這就是李承乾眼中的皇帝陛下,他從來沒跟人說過,便是最親近之人,也不會露出一丁半點口風,這不但是他安身立命的寶貝,而且卻也是招致禍端的東西,所以只能藏在心底最隱秘處,估計這一輩子也不會想旁人提起的。
而觀陛下重用之人,也各個如比,這變相證明了他猜的一點都不錯。
但話說回來了,反其道而行之?附和於中書諸人?那更不成,一旦摻和進去,惹得陛下心中不快不說,日後的麻煩也必然會接踵而至。
而陛下這個時候單單問他,除了示羣臣以信重之外,是不知道他的處境嗎,那斷然是不可能的,陛下聖明燭照,哪裡會不清楚這點關節?是故意爲難於他?那更不是了也許,不過是見他一言不已經心有不李承乾想到這裡,心中已有些後悔,這個時節,閉口不言,就是大錯啊。
所以這左右爲難之處,除非身處其中,旁人就算知道,也不會真正體會到其中滋味於萬一的。
衆臣注目之下,李承乾面色不動,其實心思卻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片刻之後,他終於咬了咬牙,開口直言道:“啓稟陛下,微臣以爲,得勝伯領兵渡河北上,本爲偏師,進軍臨汾,已是大險,再若堅守,實乃不智,張大將軍所慮不錯,爲大局計,當嚴令得勝伯回軍。
避重就輕,誰都不會滿意,但着實不願捲進這番風bo當中,無奈之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果然,許多人目中露出嘲諷之色,轉過了頭去,但李承乾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只是微微擡頭,向陛下那裡瞄了過去。
景帝笑意未減,還微微點頭,擺手示意李承乾退下,但平靜之下,所含的失望之意,讓李承乾如坐鍼氈,不過是顧着他的顏面,沒有細究而已,若是換個人,估計就不是這麼輕描淡寫了。
這一刻,李承乾後悔之餘,卻是將那遠在河中,還帶給他天大麻煩的趙石恨到了骨子裡
李承乾看的不錯,皇帝陛下有些失望,皇帝陛下甚至在想,從什麼時候開始,李承乾也變得這般圓滑了,當初趙柱國曾言,可以數千兵馬,破李承乾所率數萬大軍,當時
他不以爲意,心中還道,朕要的是兵部尚書,又非領兵大將?
但現在想來,也許趙柱國說的根本不是這個,許是
一旦心性變了,人也就變得。。。
。讓旁人不認識了
當然,這純屬皇帝陛下觸景生情,胡思亂想而已,要不怎麼說,沒人願意招惹皇帝陛下身邊的近臣呢,道理就在這裡了,身在帝側,一言一行,也許都會對皇帝陛下產生影響,即便當時未有那個效果,過後卻也難保陛下不會記得,應景的時候,可不就有了作用?真真可謂是防不勝防,這也正是近臣們足可自峙的地方,和常人所說的枕邊風之類的類似,關乎的卻乃旁人榮華富貴,甚至是身家性命罷了。
但失望歸失望,景帝卻已經有子決斷,微微挺直身子,沉聲道:“下旨”
隨着這兩個字,隨時候在殿外的幾個御前待詔立即便被引了進來,陸續坐於衆臣之後。
“晉羽林中郎將,猛虎武勝軍指揮使,明威將軍趙石平虜將軍,加兵部shi郎,領東宮衛,掌河中事,許便宜行事之權
。
羣臣大震,連李圃和汪道存都驚愕的望了過來,又如當年平蜀故事但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膽敢開口說話。。。
這還沒完,大殿之中,除了幾位待詔下筆之時的刷刷聲,便是皇帝陛下清晰而又堅定的聲音在迴盪。
“晉潼關鎮守使,總掌大軍事,明遠將軍,加兵部shi郎張培賢徵東將軍,太子少保問他,朝廷加恩至此,可有爲大秦開疆拓土之志?若無,朕當親征”
到了這個時候,羣臣真的是面無人色,盡皆惶恐無措了。
“晉潼關鎮守副使,大軍留後,兼轉運使,揚威將軍折匯平寇將軍,卸大軍留後,轉運使之職,爲大軍副,可隨大軍出征。”
“詔,委京東路安撫使韓聰,領潼關鎮守副使之職,領大軍留後,糧草轉運使,聖旨到日,不須回京述職,即刻上任
。。。至於京東路安撫使之職,應由誰來繼任,中書議一議人選,奏上來便是。”
半個多時辰之後,候在外殿門外的宮人們眼瞅着諸位朝中大人魚貫而出,沒有賜宴,都徑自出宮去了,衆人不由心裡鬆了一口氣。
但諸位大人們失混落魄的樣子,還是讓多數人吃了一驚,更讓人驚悚的是,一位四品大員,在出殿的時候,木呆呆的,根本沒有留意腳下,結果在殿外臺階處狠狠摔了一跤,帽子滾出老遠,手臉都摔破了,還沒待震驚的宮人們上去攙扶,自己卻已經利落的爬了起來,找到帽子,就這般心事重重的走了,看的一衆宮人又是好笑,又是心中戰戰,也不知生了多大的事兒,竟讓諸位朝中重臣失混落魄至此,連失了官儀都不顧了呢。
他們哪裡知道,隨着皇帝陛下一連串的旨意搬下,其中隱藏的可都是陛下的雷霆之怒,當庭下旨,表達出來的,便是皇帝陛下已是不滿到了極點,所以這一棒子下去,真的讓人有些膽戰心驚,也就難怪一衆大臣們如此了。
尤其是其中兩樁事,一個自然是趙石,朝中爭論着許多時候,卻是又成全了此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以領兵大將之身,而行節度使之事,若說當年事急,還可從權論之,但這次呢?是陛下一時意氣,示羣臣以威?還是早有此等打算個例,真的開不得啊
有的人真想當庭便說一句,唐末藩鎮之亂殷鑑不遠,怎可導其覆轍?做如此想的人不少,但有勇氣在這個時候說話的,卻是沒有一個。
而相比趙石,張大將軍就顯得有些倒黴了,雖說晉升到那個地步,穩穩壓住了趙石一頭,但聽陛下的語氣對於張大將軍卻也有了不滿,也是,王佩已經戰敗回京,趙石又遠在河中,張大將軍還不依不饒的兩位大軍副帥,要都被弄回京來張大將軍難逃專權跋扈之名啊。
一些人不由後悔,雖說事涉軍機重務,但事情絕不能說有多重要,偏偏趕的時候不對,於是牽扯下來,這次委決不下,到底是惹怒了皇帝陛下,得了這麼個結果,弄的大家都是提心吊膽,何苦來哉?
不管中書怎樣,樞密院怎樣,這次的爭論卻已經是塵埃落定了,誰也沒有討了好去,而這樣的碰撞,不是第一次,也必然不會是最後一次,隨着大秦越來越是強盛,疆域不可避免的變得越來越是廣闊,可以想見的,這樣的碰撞也將越來越激烈。
諸國爭雄,bo瀾壯闊,這樣的時代從來不缺機會,也少不了風險,正是天下豪傑,大顯身手之時,註定不會少了這樣那樣的精彩,而大秦朝堂之上的這一幕,不過是其中一個縮影罷了。
不提大秦朝堂之上的這些紛亂,回到河中。
臨汾重鎮,不會因爲秦金交戰,而有什麼不同,依舊挺直身姿,立於汾水之畔。
臨汾東北三十里,這裡是一片開闊的原野,大雪初融,各處已經顯出了幾許春意,遮蔽道路的積雪慢慢融化,露出下面斑駁而又肥沃的土地,看上去有些醜陋,但卻深蘊生機,幾許綠色,從泥土中倔強的爬出來,於風中招搖。
奔騰的馬蹄隨着騎士們狂野的呼嚎聲驟然踏下,重重的將那幾許綠意踏在地上,碾碎成泥,只留下一片狼藉。
生命在這個時候,變得毫無價值可言。
原野之上,彪悍的戰士在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捍衛自己的榮耀。
狂野的女真騎士,嫺熟的駕取着戰馬,揮舞着手中的彎刀,瞪着被殺氣激的通紅的眸子,向不期而遇的敵人衝去。
身材高大,裝備齊整的秦11男兒,絲毫也不示弱,他們發出狼嚎一般的呼嘯聲,射出呼喚同伴的哨箭,便排起鋒利的陣型,毫不猶豫的向當面衝來的敵人迎了上去。
弓弦響動聲中,箭矢帶着銳嘯,撤向天空,劃出優雅的弧線,再在對面落下,帶來的,卻是醜陋的死亡。
尖利的慘叫聲根本無法被震天動地的馬蹄聲掩蓋,中箭的騎士栽落下馬,翻滾在地上,幾匹疾奔的戰馬哀鳴着,貫倒在地,將馬上的騎士摔出老遠,不論人馬,噼裡啪啦的骨折聲,聽上去悅耳而又殘酷。
鮮血又一次噴灑在這河中沃
越發勁急的馬蹄聲中,終於讓兩邊人馬合在了一處,隨即分開。
但就在這一瞬,刀光閃動,刺耳的兵刃交擊聲中,數條人影立時被砍翻下馬,身體重重砸在地上,聲音傳出老遠。
正在女真騎士們勒緊馬繮,準備比敵人更快的轉過身來,再次將彎刀揮入對方柔軟的身體的時候“卑鄙”的漢人士卒卻已經熟練的從馬側取下上好了弦的弓弩,在疾馳的戰馬上回過身來,將弩弓對準了女真騎士們毫無防備的後背。
隨着弩弓弓弦特有的低沉繃動聲,數條女真騎士粗壯的身子如遭雷擊般顫動了一下,慘叫着從馬背上掉子下來。
秦軍騎士隨即轉身掩殺,剩下的幾個女真士卒再是武勇彪悍,這個時候,也再非人數倍於自己的敵人的對手了。
四個人帶着傷,狼狽的向汾州方向逃去,秦軍士卒揮舞着手中猶自帶着血色的風刀,高聲歡呼,幾個射手當即摘下騎弓,拉滿弓弦,向那幾個落荒而逃的身影射去。
遠方,向後奔逃的女真騎士慘叫着,落下馬來,只餘兩人,催動戰馬,漸漸逃的遠了,隨即在帶隊軍官的命令下,收拾戰死的同袍屍首,治療傷患,順便砍下女真騎手的腦袋,打掃戰場,本來就是勝利者應有的權力,而他們並無多少追逐殘敵之意,再次獲得最終的勝利,對於秦軍最精銳的斥候營來說,已經不算什麼
一個冬天下來,在這方圓數十里的河中大地上,秦軍斥候營與金人的斥候來回廝殺,山野道路之間,已經不知有多少人葬身其間,金人以及親人的鮮血更不知流了多少,其中之慘烈,實在難以言述。
開始時,遇到的只是金人漢軍斥候,對於究竟訓練,卻又人多勢衆的秦軍斥候大營來說,自然佔盡上風,除了令人討厭的嚴寒天氣讓人有些不痛快之外,斥候營的斬獲也是越來越多,但隨着那些狂野而有彪悍的女真騎士的加入,這樣零星而又必要的斥候戰也就進入了分外慘烈的階段。
論起對敵的兇殘以及對敵廝殺的勇氣來,這些多數未曾經過戰陣的秦軍士卒不得不承認,自己一方要略遜一籌。
但決定勝負的可不只這些,更好的衣甲,更優良的軍械,以及越來越能體現出優勢的嚴苛訓練,和戰術,讓這些斥候營的年輕人們在廝殺當中迅速的成熟了起來。
到了冬末時節,這臨汾與汾州之間數十里方圓的土地上,已經很難再看到金兵斥候的身影了,這隻說明了一件事,無論追濤獵殺,還是面對面的騎戰,女真人已經全面的敗下陣來,不是他們缺乏勇氣,也不是他們不夠武勇,只因爲他們碰到的是猛虎武勝軍斥候營。
數載操練,即便是一頭綿羊,在經過這樣系統而有針對性的訓練之後,也會變成獅子,而在見慣了鮮血和殺伐之後,他們必然也會變得越來越嗜血,越來越難以阻擋,在忍受了一些傷亡之後,他們終於將強橫的女真人精銳,殺的再也不敢貿然出戰,和這些越來越可怕的敵手爭奪戰場空間了。
收拾完畢,紛紛翻身上馬,帶着收穫的喜悅以及對戰死同袍的哀悼,呼嘯而去,但過不多時,十幾個一般打扮的秦軍斥候來到這裡,前面兩人,馬頸之下,晃盪着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顯然,逃走的金人斥候運氣並不好,卻是落在了他們的手裡。
等來到近前,瞅見人馬屍首以及狼藉的地面,爲首的秦軍隊正狠狠的吐了。唾沫,仗已經打完了,顯然他們來的晚了。
“他孃的,果然來晚了一步,以前瞧着這些女真胡人還兇悍的緊,現在竟也學會逃了,他奶奶的”
“隊正,若是不逃,咱們可還得不了這兩顆首級呢。
“嗯,說的也是,哈哈,他孃的,逃得好,不過回去老子還得問問,是哪個王八蛋亂放哨箭,讓咱們白跑這一趟,得尋這些王八蛋好,走了兄弟們,跟老子去汾州城下走一圈,運氣好的話,不定還能砍幾個腦袋回來
。
一羣人紛紛大笑,策馬便往汾州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