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兒去了。。。。。。。。”
靖佳公主淚痕滿面,終是忍不住,撲在趙石懷裡,嚎啕大哭,可能是忍的久了,終於見到可以傾訴之人,趙石還在想倩兒是哪個的時候,她已經一邊哭,開始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話。
“倩兒少時便與妾身相識。。。。。。妾身素知她心高氣傲。。。。。。但。。。。。妾身曉得,世事變幻,多有不測,倩兒還笑妾身多愁善感。。。。。。但紅顏自古多薄命,宮裡的事兒看的多了,聽的多了,哪裡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如今如何。。。。。。。妾身早就勸她,來公主府常住。。。。。。。。或是到香侯府拜拜幾位長輩,也好尋個庇護之所。。。。。。。她就是不聽我的。”
“那天她派了人來,我就知道不對。。。。。。趕緊命人去尋她。。。。。。但那個時候,兵荒馬亂的,根本進不去城。。。。。後來。。。。後來。。。。。。。。”
說到這裡,靖佳公主又是大哭,趙石這時纔算明白,她口中的倩兒乃是當年鞏義縣隨在景帝身邊,明眸善睞,卻又趾高氣揚的楊倩兒。
回想一下,自己率人入京之後,卻也見過幾次,但都是匆匆而過,並未有深交,再者說了,楊府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他能隨便見到的。
多年過去,他已經快忘了這個人了,而且,後來好像嫁給了韓文魁的兄弟,還是景帝賜婚,想想都是可笑,當年鞏義縣時,兩個人的樣子他又不是沒見過,景帝對其人仰慕非常,是人都能感覺的到。
卻欽賜婚事,嗯。好像味道有些不對,韓文魁那個弟弟好像是個病秧子,趙石想到這裡,也是一陣的厭惡。
拍了拍靖佳公主的背,安慰道:“楊倩兒怎麼了。難道。。。。。。。。”
過了半晌。靖佳公主才又哽咽道:“後來妾身命人打着你的旗號,才入了城去,尋到韓府,韓府已是大亂。韓文魁。。。。。。命人殺了自己親弟弟。。。。。。倩兒也在亂中沒了蹤影。。。。。。。。”
“多年相交,情同姐妹,我不能不管她,所以才讓人去尋你,想讓人派人找找。但。。。。。也不用找了。。。。。。。”
“有人當夜便抱着個女嬰來到府中。。。。。。。說是倩兒的骨肉,乃倩兒臨終之前囑咐一定要送過來的。。。。。。。”
“我。。。。。。我見那人渾身是血。。。。。已經快撐不住了,追問了兩句,才曉得倩兒終是。。。。。沒有逃過毒手。。。。。。”
“那人沒過多久,就死在了府中。。。。。。。妾身惶恐無奈,只能留下嬰兒,再命人循着那人告知的地方找過去。。。。。。。”
“倩兒真的死了。。。。。。。。我見了的。。。。。。。一身的血,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也不知受了多少苦。一身的傷,還能撐着來到城外,還不是懷裡有個孩子?”
“妾身之後每晚都做噩夢,夢到倩兒渾身是血的站在那裡,也不和我說話。就那麼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想我照顧好她的孩子,但我還是害怕。這樣的冤孽,怎麼就讓倩兒碰上了呢。你說,這老天爺還有沒有點憐憫之心了。。。。。。。倩兒又做錯了什麼?”
趙石也不知說什麼好,朝堂爭鬥,禍及家族的事情多的是,王氏一門倒下,有多少女人孩子牽累其中,你說無辜吧,是無辜,但朝堂爭鬥,哪管什麼無辜不無辜的,贏的人風光一時,輸的人家破人亡,既然參與進來了,就沒有人可以說自己是無辜的,因爲如果勝了,他們就都是受益者。
楊倩兒與景帝糾纏不清,卻是韓門之婦,趙石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韓文魁會爲太子李全壽所用,追根究底,景帝給人家弟弟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一門受辱,恨景帝入骨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楊倩兒,想起當年那個來到鞏義縣的少女,趙石心底也是搖頭,相府千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說是命運弄人?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天災人禍,人禍尤烈於天災。
各人所行,各人承擔後果,沒什麼好說的,他的心腸本來就硬的很,這個時候泛起的念頭,最多的不是什麼同情,而是厭惡景帝所爲而已。
靖佳公主斷斷續續的將事情說了個大概,趙石也能想象,多年好友,遭此厄難,還親眼見到了屍首,心神恐怕多少有些受不了,而這又是地地道道的皇家秘聞,遮掩還來不及,絕對不會跟旁人說的,這會兒哭上一哭,反而對她身子有好處。。。。。。
想到此處,趙石心裡不由有些惱火,李玄謹死都死了,還讓人不得安寧,這狗屁皇帝當的,活該被人弄死在宮裡。
心裡轉着惡狠狠的念頭,手上卻越發輕柔,靖佳公主確實已經心神疲憊到了極點,如今又痛哭了一場,有趙石在身邊呆着,只覺心中一片安寧,這些時日的疲累頓時涌上心頭,不一會兒的功夫,話語聲便漸漸弱了下去,終於在趙石懷裡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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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芍藥忙活完了過來,就看見趙石直直做在那裡,自家公主殿下靠在他的懷裡,臉上猶自帶着淚痕,睡的正香,很溫馨的場面,足以讓她將以前那些不舒服的念頭忘掉,輕手輕腳的站在遠處呆着,心裡竟然還有了些羨慕,當初她可是很是替殿下不值的呢。
就這樣,趙石坐到太陽升的老高,靖佳公主纔不舒服的想翻個身,不過一下就醒了過來,剛醒過來的人,頭都有點昏,咂吧咂吧小嘴兒,還伸手抹了一下流出來的口水,睜開朦朧的睡眼,瞧了瞧。
嘟囔道:“又夢見你了。。。。。。”
然後。。。。。。。。猛的睜大眼睛,整個清醒了過來,紅着臉蛋兒直起身子,咬着嘴脣,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裡那份甜蜜,彷彿都能從眼睛中溢出來似的。
“什麼時辰了,看我。。。。。。。說着說着怎麼就睡着了呢?”
趙石活動了下身子,靖佳公主多機靈個人,立即站起身來,跑到他的背後,給他一陣揉搓,臉上還帶着淚珠兒呢,就咯咯的笑了起來,看上去神清氣爽,雖然還帶着點黯然,但再沒有之前抑鬱的感覺了。
趙石就笑,“你這些日子太累了些,睡一覺對你有好處,行了,我這裡餓了,咱們一起用點兒,過後我還得去國武監一趟瞧瞧呢。”
芍藥這個時候從竹林遮掩間慢慢走了過來,故意放重腳步,就算這樣,也沒引起靖佳公主的注意,心中不由暗歎,果然是有了情郎,就什麼都不顧了,皇家臉面啊,都丟光了呢,我這兒過去有點不妥吧?
反而是趙石,耳聰目明,早早就已經知曉她來了,抓住靖佳公主的小手,拉着她坐下,招手將芍藥叫了過來。
靖佳公主有些臉紅,不過還是趕緊吩咐準備些酒菜,都端到這裡來,不過等芍藥走了,她又有些不捨的道:“還要去國武監,那。。。。。。。”
趙石笑道:“沒事兒,過去瞧瞧就回來,晚上宿在這裡。”
靖佳公主心裡喜悅,但面上卻還是羞的紅了,憋出了一句,“來的時候小心些,不如我讓人在這後面開個小門兒。。。。。。。”
說到這兒,自己也說不下去了,臉上紅的一塌糊塗,趙石只作未見,道:“你也不怕招賊,不用太謹慎了,你那個皇帝侄兒心裡明白着呢。。。。。。”
靖佳公主聽了這個,雪白的頸子都升起了薄暈,拍了趙石的手一下,嗔道:“我這裡你想來就來,但你現在位高權重的,還是謹慎些好,別讓名聲受損。。。。。。。”
“嗯,我明白,你不用擔心這個,我還沒昏了頭,不過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早晚要把你娶過門的。”
靖佳公主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有你這句話,我其實就知足的很了,別爲此事平添煩惱,妾身現在也看明白了,這世間之事,實是出人意料者多,你府中妻妾皆全,我這身份又。。。。。。你能常來看我,我便心中歡喜,其他奢求,妾身再不敢有了。”
見趙石張口欲言,她趕緊笑着繼續道:“妾身這可是肺腑之言,旁的事也就罷了,這事你得聽妾身的,那天全壽過來,接着你便來了,妾身便知道,全壽是明白咱們之間的干係的。
但至今,他也沒說一句話,不是想讓咱們去求他,他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與先帝大不相同,對於親近的人來說,他說出來的話,你能信個八九分,但要是他不想說,那就是真的不同意了,求也沒用。。。。。”
見趙石眉頭微挑,靖佳公主一下抓住他的手,扮了個笑臉,“你是世間偉丈夫,妾身不願你去求人,不然心裡不好受,就當妾身求你,緩緩再說吧。”
(這下大家滿意了吧,楊倩兒被你們生生弄死了,本來阿草想讓她倖存的,唉,不多說了,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