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糧草到了。。。。。。。”隨着稟報聲,外間秦軍將士的歡呼聲也傳遍了整個營地。
大秦成武三年四月,從大同方向而來的糧草輜重終於來到了雲外草原東北,雖然數目足夠秦軍上下半年之用,但損耗卻非常驚人,也讓秦軍上下的將領們徹底明白了草原作戰的不易。
龐大的糧草輜重隊伍,用了足足兩個多月,才趕到這裡,路上並未耽擱什麼,就是道路難行,這樣的補給速度,任何稍有軍士常識的人都明白意味着什麼,以後還是不用指望大同方向來的糧草爲好。
從大秦,到潼關,到河中,再到河東,來到草原,這般漫長的補給線路,足以讓任何人頭疼。
好在如今河中以有產出,可以接濟河東一些,等到今年明年,河東也差不多能夠自給自足後,這條補給線路才能稍稍緩解秦軍的糧草壓力。
所以此次征戰草原,秦軍幾乎等於沒有後勤補給,今明兩年的戰事,多數要以戰養戰,這也是趙石開始時便定下來的。
秦軍數萬人馬,數量並不算太多,沒有任何的步軍配合,也沒帶隨軍輜重隊伍,打的也正是這樣的主意。
不過這批糧草的到來,雖然多數人都知道,以後估計是不會有第二批如此龐大的押運糧草的隊伍到來了,還是讓秦軍上下歡欣鼓舞,收服了韃靼人之後,糧食還是其次。刀槍弓箭纔是秦軍戰力的保證,而各種藥草以及隨軍大夫。也是秦軍作戰不可或缺的東西。
兩個多月過去,秦軍的戰力其實已經受到了影響,一個便是水土不服,油膩的牛羊肉吃下去,導致的腹瀉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草原上白天黑夜間巨大的溫差,也使軍中士卒備受煎熬。
而最重要的,還是馬匹,秦軍高大的河西戰馬。在草原上雖然奔跑如電,但好像並不算適應這樣的氣候,也陸續病倒了一些,所以秦軍的坐騎正在改換成矮小而又吃苦耐勞的草原馬。
秦軍正在不斷適應着草原的朔風,也在不停的做出改變,當然,有着趙石這樣的統帥。加上韃靼人的順服,這樣的改變會快上許多。
但頭一次來到草原的漢家軍伍,還是被層出不窮的問題折騰的夠嗆,沒出什麼大問題,還是因爲趙石陸續的頒佈了一條條的軍令。
比如說現在秦軍上下身上裹着的皮袍子,比如說。禁止軍中士卒隨意飲用草原上冰涼的河水,都要燒開了才能入口,比如說,人人馬側都多了個酒囊,可以在行軍的時候多少喝點舒活筋骨。順帶取暖什麼的。
當然,如此種種。只是爲了保證大軍行進作戰而做出的改變和準備。
但考慮到整體的戰略,趙石在大同所做的準備就不是其他人可以得知的了,比如說這次來的隊伍中,便有數百名工匠隨軍而來,多數都是木工和鐵匠,又比如說,大軍一路來到雲外草原東北,在韃靼人會盟的當口,趙石已經派人開始四處在雲外草原上尋找煤礦與鐵礦。
而大同就不必提了,杜橓卿所率輜重營雖然已經陸續南歸,但留下的人卻還是不少,在這一年當中,趙石臨行前,給宣慰使衙門的最後一道命令便是,讓他們輔助留下來的工匠,在大同製造軍械。
同時,他也發書朝廷,讓朝廷派出各種人纔來到河東,尤其是大同,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將大同作爲北地征伐的最重要的一處重鎮,來進行方方面面的建設。
而作爲更加長遠的策略,與草原各處設立軍寨,驛站,也在所難免,至於遷居百姓,是想也不用想了,河中,河東田地荒蕪,人煙稀少,遷移百姓,根本不用去想。
按照趙石的計劃,在十年甚至數十年間,在草原上建成幾座重鎮,或駐守以大秦軍伍,或守之以馴服的胡人騎兵,讓草原稍稍納入到大秦控制之內,就算是不錯不錯的了,至於興修道路,設置市易所在,就不用考量那麼多了。
其實在根本上,還是要南方中原一統,一直保證強大的軍事力量,便足以保證胡人地界的安寧,自己不成,準備再多,也是無用。
而他所能想到的,其實都是在爲大軍征戰做準備,至於說惠及子孫,保證千秋基業什麼的,他可沒那個志向,更是想也不會去想的。。。。。。。。。
準備了這許多,隨着韃靼人會盟之期的臨近,將雲中,雲外草原納入大秦版圖的日子其實也已經不遠了。
但他的目光,絕對不是隻停留在韃靼人身上,韃靼人的沒落以及虛弱,已是不容爭辯的事實,收服了他們,也不過是從草原上切下了小小的一個邊角,甚至不足以影響草原大勢,所以,下一個目標,他已經牢牢盯着了位於北方草原的乃蠻部身上。
這無疑是一塊肥肉,但雄踞草原數百載的草原霸主,不是那麼可以輕易冒犯的,糧草輜重的到來,只不過是給他增加了一些砝碼,想要戰勝這個龐大的草原部族,還需要許許多多的人爲之努力,浴血奮戰。。。。。。。。
而趙石也是心有疑慮,努力搜尋着記憶,卻怎麼也找不到太多關於乃蠻部的信息,好像在蒙古人的征途上,乃蠻部只不過是作爲一個小小的配角來存在的。
但那是不正常的,對於北方那個強大的部族知道的越多,趙石也越發的肯定,這是一個橫亙東西的龐大部族,人口衆多,而且非常的富足。
即便以蒙古諸部的強大,想要戰勝這樣一個巨人,也不可能比征服蔑兒乞人,塔塔爾人同意半分,甚至於更加的艱難纔對。
但在他的記憶裡,接觸過的那些蒙古牧人,談到的,說到的,最多的還是札木合,王罕,桑昆這些名字,給他的感覺就是,乃蠻部這樣一個部落,好像被風給吹走了,蒙古人的大軍一到,就摧枯拉朽般的打敗了乃蠻部。
想到這些,趙石不禁哼了一聲,果然歷史總是由勝利者來編寫的。
這樣一個龐大的部族,至今他聽到的消息,這個部族可以將韃靼人玩弄於掌心之上,可以影響蒙古部族中最強大的部落的大汗的繼承,可以收服蔑兒乞人爲他效力,可以與西遼公平的交易,可以拒絕金國人的冊封,甚至於,他們的勢力遠及西域,連在這個時代,足以稱之爲遙遠的西域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國,都對乃蠻部的名字耳熟能詳。
這無疑是一個帝國的雛形,趙石默默的想着,如果不是蒙古諸部的崛起,草原必將在這個龐大的部族的控制之下,事實上,他的確也已經控制北部草原數百年之久了。
不管趙石有多少事情需要想到,需要安排,韃靼人的熱情卻已經越來越高漲,會盟之期也終於定在了草原雨水初盛之月,也就是漢人的五月初。
而隨着秦軍輜重的到來,木華黎在趙石吩咐之下,也開始在韃靼人中間挑選兵士,美其名曰,汗帳衛士,如果非要起個響亮而又合乎胡人思維的名字的話,就是怯薛軍。
這樣的一個名字果然好使,許多韃靼人中有勇力的人,或者覺着出身不錯的貴族,都要求進入這支將來的大汗親軍。
這支大汗親軍的首領,卻是個漢人,他叫李刑,出身於漢人中最尊貴的那一部分貴族當中,並且他的姑母是那個人的妻子,只這兩個身份,就已經足夠了,因爲沒有人自覺會比這個人的身份更加尊貴,更加值得聖狼子孫信任。。。。。。。。
而李刑的副手,更是韃靼人中的勇士,不魯黑臺把阿禿兒,他勇猛的名字,已經不需要用忠誠來作爲旁證。。。。。。。。
這支兵馬,招募的很快,只幾天功夫,即便在秦軍嚴苛的募兵規則之下,也已經招募到了四五百人之多,草原人嫺熟的騎射本領,確實是漢家子弟望塵莫及的,而他們在草原寒風中鍛煉出來的體魄,更不用說。
許多秦軍將校,也不得不同意,胡人果然是各個都是天生的戰士,雖然韃靼人在戰場上表現的一塌糊塗,但卻不能否認,他們具備了草原戰士所能擁有的一切條件。
木華黎在這個時候來見趙石,提出想招募一些胡人到自己的部下,趙石搖頭,但也未曾直接否定,而是告訴他,儘量多招募一些韃靼士卒,訓練過後,纔可以陸續補入軍中。
這無疑是打開了一個口子,讓木華黎很是興奮,他覺得,如果這些草原戰士能受得了嚴明的軍紀約束,能懂得漢人的戰法,並參與其中,那麼,秦軍騎兵的戰力,將猛然長上一截,當然,如果自己的部下,也能像胡人作戰那樣,靈巧而又多變,那麼自己一定能成爲大帥手中最鋒利的那把戰刀。
想法看似矛盾,其實他所想到的,正是騎兵作戰的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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