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的腳從來沒有這麼快過,跟生了風似的,這是因爲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儘管我很害怕,也知道如果師祖真的是和蘇蘇一派的人,那我今天絕對不可能活着離開,可是和我壓抑了很久的好奇比,這害怕竟然也顯得沒那麼厲害了。
我怎麼都沒想到,爲我養小鬼的竟然是師祖。不要問我爲什麼突然這麼肯定,因爲就在剛纔他吼的那一聲,和當初小鬼突然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只是因爲平時他說話的聲音與之有所不同,所以我才一時沒有注意到。
大師看到我這樣,好像也猜到了什麼,結果這丫跑得比我還快,跟受了刺激似的,一邊跑一邊大喊“不可能”。唉,我理解他的心情,敬愛了那麼多年的師傅突然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他受得了纔怪。別說他,就是我,一想到那白髮鶴顏的老頭,我心裡也難受的很。因爲他的眼神是那麼的乾淨,望向大師和我時,那眼神中的寵溺和慈愛,像極了我奶奶看我的眼神。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可能是我的大仇人,可能包藏禍心,你說誰受得了?
當我和大師慌亂的闖進師祖的院子時,發現大門已經開了,而師祖正盤膝坐在長廊下,面前擺着低低的木質茶桌,我看不出那是什麼木頭,就是覺得挺精緻的,茶桌上擺放着一套陶瓷茶具,隔得老遠,一股淡淡的茶香就已經飄了過來。不得不說,在古色古香的長廊下,穿着一身白色道袍的白髮老人盤坐在那裡,面前茶水嫋嫋生煙,四周花草樹木鬱鬱蔥蔥,天空一輪明月高懸,這副情景給人一種安定祥和的力量。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跟進了電視劇的拍攝現場似的,坐在那的師祖簡直比老了的張三丰還要有氣勢。
師祖看到我們來了,不急不緩的給我們每人斟了一杯茶,也許因爲剛剛忙活了一場,我感覺自己現在口乾舌燥的,那香氣四溢的茶水就更讓人想喝了。我看了看茶,又看了看神情恍惚的大師,強忍住渴意,一臉探究的望着師祖,同時萬分緊張的注意着四下的動靜,生怕師祖放個厲害的什麼把我和大師給就地正法了。
畢竟,現在看來,我們是發現了他的秘密。
師祖望着我們兩個,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神色依舊和藹可親,他衝我們招了招手說:“在後山也累了那麼久了,快喝點茶解解渴吧。”
“師傅,那後山那些怪物真的是您養的?”大師聽到師祖那麼說,聲音有些發顫的問。
師祖點了點頭,這時,我看到大師的神情幾近崩潰,師祖的眼神動了動,然後說:“我這才發現你這傢伙對你師傅我一點自信都沒有,不知道你都把我想成什麼了,我是喜歡幹那種壞事兒的人麼?在你眼裡我是不是成了歐陽鋒啊?”
哈哈,
師祖還挺幽默的。
大師聽了師祖的話,眼睛突然賊亮賊亮的,然後就說:“師傅,您的意思是……”
誰知,師祖有些小孩子氣的“哼”了一聲,指了指不遠處的柱子說:“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面柱思過去。”說着,他又衝我招招手,說:“小白啊,過來吧。”
我心想師祖這種厲害角色,如果真想害我們,我們可能早就已經挺屍了,何必這麼麻煩,所以不再多想,直接來到他身旁坐了下來,結過他遞來的茶,我用鼻子嗅了嗅,說了句“真香”,就忍不住一口灌了下去。頓時,茶香在我的口腔迴盪開來。我眯着眼睛,做出享受的神情,挑釁的看着一臉吃癟,賴在那裡不走的大師,大師氣急敗壞的瞪着我,說:“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師傅我爲了救你差點累死,你拿了茶水也不知道孝敬我?”
我還沒說話,師祖就已經開口了,他說:“怎麼?我讓你去思過,你沒聽到?”
師祖說話的時候倍兒有範兒,大師立刻就蔫了,結果這貨竟然頂着一張中年大叔的臉開始賣萌撒嬌,我只好低頭,一遍遍默唸“我不認識他”,師祖終究是心疼弟子,又或者說他壓根沒想着真罰大師,所以笑了笑說:“好了好了,你快過來喝口茶吧,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大師這才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挨着我坐了下來。
師祖給我添了一杯新茶,目光慈愛的望着我說:“你挺聰明的,我還以爲你要很久纔想起來我是誰呢。”
“這麼說,那小鬼真的是師祖您替我養的?”我有些激動地小聲問道。
師祖哈哈大笑起來,讓我無需這麼介意,這院子僻靜着呢,沒有人會過來打擾的,他又問我是不是以爲他幫我養小鬼是因爲想利用他,覺得我是壞人啊。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的確就是這麼想的,不光是我,大師跟我也是一個想法,師祖這時嘆了口氣,說:“如果不是因爲天下百姓,我又怎麼會做這種逆天之事?”
爲了天下百姓?這話可大了去了,我忍不住問師祖我咋又和天下百姓扯上關係了。我腦子裡已經在想了,自己該不會真是啥傳說中的救世主吧?
師祖品了口茶,面色嚴肅的問我們這段時間和這些屍體接觸之後,有沒有什麼發現。
大師說他發現這些屍體殺不死,就像剛剛,他們明明被桃木劍給刺穿了,但只是過了一會兒又站起來了,就連混着我的血的符籙都沒有用。
師祖點了點頭,說殭屍本就是立足於三界之外的生物,不死不老不滅,所以他們的存在纔可怕。
我想起李文靜家小區外的那一場打鬥,我說不對啊,當初在李文靜家小區門口的那幾具行屍不是被化成灰燼了麼?大師
也跟着點頭,畢竟我們是親眼看到這一幕的。
師祖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恐怕你們沒有呆久吧?這些殭屍最厲害的地方,不僅是擁有不死之軀,還有就是,他們擁有障眼法,你們說的那種情況,應該是他們讓你們以爲他們死了,但其實,你們走之後,他們很可能就已經再次復活了。”
“哇靠!這意思是說他們能變成一坨灰,然後再從一坨灰變成一個人?”我忍不住叫起來,因爲這事情實在太詭異了。但是想一想,我又覺得這也有可能,我記得當時陳冠東說過,也許那些靈屍壓根就是故意要放我走的,那麼,他們怎麼會蠢到爲了小小的我,而丟掉自己的性命呢?
師祖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很難想象,可事實就是這樣,不過還好,能擁有這種能力的殭屍並不多,畢竟餵養靈屍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大師這時忍不住問了句這件事跟我又什麼關係呢?
師祖一臉嚴肅的說:“有關係,自然很有關係。事實上,我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在尋找對付這些殭屍的辦法,但無奈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沒有找出方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越來越多,後來我發現你很有天賦,說不定能夠青出於藍,解決這些殭屍,但是多年前的一次歷練,我知道事情遠沒我想的那麼樂觀,也就在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即將有一個徒弟出世,而且他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才馬不停蹄的趕往那裡,結果我還是去晚了。”
說到這裡,師祖目光柔和的望着我說:“那個孩子就是你。”
大師一臉驚訝的望着師祖,半響囁嚅着說:“師傅,你這是想和徒兒搶徒弟?”不過話雖這麼說,但他沒有半分不喜,我想他之前提到救我的恩人時,突然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可能就是懷疑是師祖所爲,只是因爲師祖一身浩然正氣,他覺得不可能,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而已。
我有些暈了,這麼說,師祖纔是我師傅,大師是我的師兄?
師祖呵呵一笑,跟大師說:“你別急,我去的時候就已經晚了,這說明我們兩個師徒緣淺,不過我當時就發現小白的死是因爲被屍氣侵襲,說明那些人從一開始就沒想他活,能讓那樣一個龐大組織費盡心思除掉的孩子,必定是不凡之人,所以我當即決定讓他以另一種狀態存活,至於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隨着他的死消失了,而你們之間纔是真正的有緣人。”
師祖說了這一大串話,然後有些內疚的望着我說:“不過這畢竟是逆天的事兒,爲了怕你再被那羣人盯上,我才讓你奶奶保密,只是沒想到反而害了你奶奶……”
提到奶奶,我有些傷心,但我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是就在這時,大師突然說了句:“不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