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軍一路追趕,最後敗退到了循州,收攏人馬兵駐南嶺,文天祥日夜悶悶不樂,而且噩耗皆來,自己的智囊趙時賞英勇就義,十幾位將領不是戰死就是自殺殉國或者不屈而亡。
文天祥心痛不已,這都是復國大業的堅實脊樑,如今文官武將所剩無幾,十之有二,人馬也已經不過千人。
而且妻兒子女也在戰亂之中下落不明,對文天祥的重重打擊,接踵而至,堅毅的文天祥,在南嶺設立祭壇,遙祭亡靈,誓師雪恥。
但由於戰爭帶來的挫敗和失去戰友的難過,一病不起。軍隊的事情都全權交給了心腹愛將杜滸掌管。
令狐白配合杜滸防禦元軍,安撫軍撫,提高士氣萎靡,可是這一場大戰之後,造成了嚴重的創傷,想要恢復還要許久,但元軍隨時都會殺來。
現在嶺上令狐白感慨萬千,身後的樑冰見此情景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儘量做好自己的事情,心裡卻很難受,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還是一個未知數?現在一路顛沛流離,一切那麼渺茫。
時間飛逝,此時到了景炎三年一月下旬,原本回春的季節,突然出現了罕見的天氣,讓本該無雪的江西下起了皚皚白雪,氣溫驟降,覆滿大地,銀色一片,平坦的雪地上沒有一絲雜痕,這真是銀峰雪谷,玉樹瓊瑤,四野茫茫……
這一日。杜滸,令狐白聽說文天祥的病情好轉很多恢復很好,前來問安,三人圍在土樓的火爐旁品茶談心。
杜滸安慰地說道:“丞相近來氣色好了很多,真是可喜可賀我們又可以東山再起了。”
大病初癒的文天祥,氣色尚未恢復,苦笑一聲說道:“這些日子有勞二位協助,不然這一大攤子可就要散了。”說着心裡一陣酸楚,眼中含淚,似乎想到了什麼。
令狐白說道:“丞相寬心纔是,現在朝廷流落不定,內有佞臣外有強敵,我們要有奮發之志,纔可以前赴後繼。只要您還在咱們就還可以重整旗鼓大幹一場。我已經派人去聯繫江南豪傑人士,綠林好漢共舉大旗,抵抗胡元侵犯。我相信只要我們同心協力胡元絕不會得逞,一心爲國何懼坎坷,丞相寬心您在就不會散的。”
文天祥點頭,說道:“我只是恨我自己爲什麼沒有預料到,元軍又是如何來的這麼快?唉,悔恨一時大意斷送了整個局面、”說着眉頭一皺,手撚鬚髯,自責長嘆一聲。
杜滸應道:“元軍狡猾,而且他們擅長如此。這一次雖然損失很大,好多兄弟爲國捐軀,可我們還有東山再起的能力。鄒洬和劉子俊等人正在路上,不日就會趕到,到時候非要好好教訓一番胡元不可。”
令狐白聽後,思索再三,看了看文天祥說道:“難道丞相覺得我們內部有鬼?”
文天祥也不願意相信,畢竟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現實很難揣摩,而今元軍勢大,想法或有不同,說道:“我也只是猜測,或許元軍有更厲害的探子也說不定。”
令狐白也不願相信有內鬼存在,聽文天祥這樣子說想起了一個組織,說道:“要說元軍有沒有厲害的情報人員,的確有,在江湖上被稱爲“暗影斥候”這些人都是打探諮詢的高手。”
杜滸便問道:“這是一個什麼組織很厲害嗎?”
令狐白點頭說道:“是忽必烈成立的一個情報組織,這個組織的首腦叫蕭咪,她的手下來自不同地方,皆都是綠林高手,有着豐富的探聽情報能力……。”
杜滸聽了也感到一種危機感,說道:“的確是一個棘手的麻煩,現在我們只能依託有利地形來節節抗擊元軍了。再有就是聯合當地的部族,這片山區生活着很多部落尤其是畲人部落,還有土人,瑤人,苗人等。我們只有聯合當地的氏族才能鞏固基礎對抗元軍。”
文天祥點頭說道:“是呀!待我身體好一些就去拜望一下畲人首領長老,循州這地方畲人有四大家族,分別是藍、鍾、雷、張只有和他們建立關係才能站穩腳跟。”
不提文天祥三人如何談論事情,怎樣佈局。
單說雲漫婷和樑冰一路的顛沛流離,日子十分艱苦,尤其在這十萬大山之中,天氣的突變,更加的壓抑,食物的短缺令人憂心忡忡。
清晨起來雲漫婷和樑冰洗漱完畢,吃完早飯,姐妹二人煩悶已久,難得天氣轉晴,雖然冰雪嚴寒,也阻擋不了二人想要出氣透透氣,於是穿戴整齊,帶好防身武器,離開駐地下山而去……。
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對這裡的自然景觀也是讚不絕口,一路上二人有說有笑,雲漫婷牽着樑冰的手說道:“玉兒妹妹,這裡要是沒有戰亂該多好。我好想在這裡安居下來。”
樑冰點頭,看着綠樹白雪,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說道:“是呀!沒有戰亂該多好。只是這些都不由得我們啊,胡元南侵胡馬橫行,大好河山滿是狼煙。”說着,苦苦一笑。
雲漫婷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意,眨眨眼,問道:“玉兒妹妹,我看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呀!是不是在想那位英俊瀟灑的公子少爺呀?”
一句話說的樑冰臉色緋紅,害羞地說道:“雲姐姐不要說笑。”
雲漫婷咯咯一笑,看着樑冰緋紅的臉色羞答答的模樣。
就在二人說說笑笑來到,南嶺山下,一個叫老龍口的道上時,雲漫婷用手一指,對樑冰說道:“玉兒妹妹你看,那裡有一個孩子。”
樑冰順着眼神看去,果然此刻正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躲在一塊大石頭下,揉搓着凍的通紅小手,蹲在地上衣衫襤褸,旁邊還有一捆乾柴,嘴裡吐着氣息,可見那沁骨的寒意足能凍僵而死。
看到這裡樑冰動了惻隱之心,說道:“雲姐姐咱們過去看看吧。”
二人便朝着孩子的方向走過去。
當來到那孩子面前,卻把二人看的有些不知所措,這孩子雖然衣衫襤褸卻健壯威武,臉上雖有幾塊皮癬,抿緊脣角,濃密眉宇,深遠幽邃眸珠,流露出一種神秘的朗逸的神態。
樑冰回過神來,輕聲問道:“小兄弟你怎麼在這裡蹲着呀。多冷啊,爲什麼不回家是不是迷路了?”
男孩有些瑟瑟發抖,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二人,怯生生的挪了一下身子躲,開口說了什麼,雲漫婷沒有聽懂,
一臉疑惑的看着樑冰,樑冰生活在江南對這裡的風土人情略知一二,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小兄弟說他是附近村寨裡的,他阿媽(即祖母)讓他出來打柴,風太大了在這裡休息一下。”
雲漫婷看了看男孩的表情,對樑冰說道:“玉兒妹妹還會當地語言真厲害。”
樑冰一笑說道:“這都是師父教的呵呵…沒什麼了不起的。”
男孩站了起來,拾起乾柴,背在肩上,就要離開。
雲漫婷見男孩要走,說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啊?”
男孩也不理會雲漫婷,自顧自的揹着乾柴離開,雲漫婷見了叫道:“唉……你……。”
樑冰見雲漫婷的模樣,“噗嗤”一笑,說道:“好啦!人家要回家了,咱們也走吧。”
雲漫婷心血來潮,也是最近煩悶,便對樑冰說道:“反正也閒着無聊,玉兒妹妹咱倆跟着他去看看怎麼樣。我很好奇他們家在哪裡,這大山之中是怎麼生活的。”
樑冰有些遲疑,想了想說道:“這樣不好吧,我看還是回去吧。師父要是不見你我會擔心的”
雲漫婷把嘴一撅,可憐巴巴的看着樑冰,一臉委屈的樣子,看的樑冰很是無奈,說道:“這樣真的不好,雲姐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雲漫婷說道:“就去看看,我不會打擾他們的,真的,我就是好奇。”
最後樑冰妥協了,二人尾隨男孩離開此地,翻過一架山坳,走過一段斜坡,眼前白雪覆地,空地處有一間茅草架蓋起的土屋。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內,那個醜陋男人坐在一張椅子上,旁邊火爐熊熊,很是舒服。
門被慢慢推開,一個身影闖了進來,輕微腳步聲將躺在那裡的醜陋男人的思緒打亂。
“老兄,是你嗎?”一個略帶粗糙的聲音叫道。
醜陋男人閉目養神細細便聽聲音回道:“我在這裡!外面雪大風冷進來說話。”
聲音未落,人已經來到了面前,抖了抖身上散落的霜花,緩了緩後站在醜陋男人近前,看着一臉享受的樣子,嘴角微動,心裡這個厭煩,不過還不敢表露出來,一臉陪笑的說道:“這麼冷的天,你叫我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嗎,從此之後再無瓜葛。”
醜陋男人苦笑一聲,說道:“我也不想,但是也沒辦法老大讓我來找你。不然誰願意這麼冷的天來着鬼地方。”
來人聳聳肩,嘆息一聲,說道:“你果然很神奇竟然可以找到這裡來。真是佩服佩服!”
“呵呵……”一聲得意的笑,身後立直身子,雙手放在膝蓋上,把玩着手指,雙眼直愣愣的看着來人,說道:“雖然可以找到你的人,但是找不到很細節,我是來問問細節。”
來人輕舒一口氣,說道:“細節?這一次你又想要做什麼?”
醜陋男人點點頭,說道:“上一次多虧有你幫助,我們才能夠順利的取下江西被宋殘餘勢力控制的地方。你立了大功上面很滿意。老大說了等到捉住文天祥你不失高官厚祿。”
來人擡頭直視醜陋男人,催促地問道:“還是說你要幹什麼吧。這裡可不是元廷控制範圍,這裡還在宋軍管轄你有什麼快點說。”
醜陋男人沉思片刻,說道:“那好吧!我要告訴你,老大讓你反水,讓你捉拿文天祥!”
話音未落,突然破門之聲,一聲巨響,嚇得二人本能的看向外面,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屋內被推翻的七零八落,隨後“咩咩”叫了起來。
一陣騷動,那隻山羊豎其耳朵,似乎感到一種無形的危機,瞪着大眼睛看着二人。
醜陋男人兇目一寒,已朝闖入的山羊撲去。身勢若電,剎那間將那隻山羊撲倒在地上。
剎那間,袖手微擡,白光一閃,鮮血四濺,慘嗥一聲,蹬了蹬腿,在地上翻了個身,直翻白眼,氣息全無。
來人見醜陋男人動作極快,身手敏捷,心裡一震,輕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漠的笑意,他緩緩站起來,那柄匕首,血珠順匕首流滴地上。
深深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說道:“看你這畜生還敢不敢打擾我的談話?”
來人卻說道:“你跟一個畜生較什麼勁兒。”
醜陋男人嘿嘿一笑,將帶血的匕首一晃,鮮血淋漓,說道:“我剛纔說的你記住沒?老大的意思就是你反水藉機抓住文天祥或者幹掉他。”
來人思慮着說道:“可是……你要知道殺了文天祥可不容易。他身邊也是有高手護衛的,而且令狐白也在談何容易!”
醜陋男人嘿嘿一笑,說道:“我可以幫你把令狐白引開,你只要趁機反水,給他們來一個釜底抽薪。”
來人聽了還是有些膽怯,說道:“我只是一個底層軍官,手下也不過百十來人怎麼可能做到?”
“嘿嘿……”醜陋男人笑了笑,笑的猙獰可怖,說道:“你要是想就可以做到。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你的老母親現在過得挺好。”
這一句話讓來人心裡一沉,原本以爲自己的母親在戰亂中已經沒了,聽醜陋男人這麼一說,有些難以置信,看着醜陋男人。
醜陋男人看出了來人的疑惑,從身上取出一封信,丟給了來人,說道:“這是你母親給你的家書,希望你不要辜負老人家一片苦心。還有就是你認爲你現在還能擺脫干係嗎?你最好想清楚。”
“你……。”來人卻說不出話了,因爲他左右爲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醜陋男人嘿嘿一笑說道:“好自爲之吧!”說着邁步向外走去……
然而當醜陋男人剛剛邁出土屋那一刻,一道寒光耀眼,一人站在其面前,頭上戴范陽氈帽,通身青衣,外罩裘皮過膝披風,足下棉靴,斜揹着柄長劍,雙目冷芒如電,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總覺得這笑意裡隱藏濃濃殺意。
與此同時土屋裡一片雜亂碎裂聲和慘叫哀嚎。
醜陋男人聞言知道不好,神色稍爲有不自然,瞬即又恢復常態,說道:“你是誰。”
攔住去路之人乾笑一聲,說道:“除奸之人”話語冰冷,目刃若劍,寒利的盯在醜陋男人瞼上。
醜陋男人一笑說道:“哼,就憑你……”說罷,腳步移動,手中匕首一道銀弧,照着攔路人哽嗓劃下。
攔路人矮身側移,避開鋒利的匕首,擡手推出一掌,醜陋男人猛然踢出一腳,揚起雪花片片,陽光下很是刺眼,擋住來勢兇猛的掌風。
攔路人身子翻轉,輕飄飄退出一丈開外,站穩之後,看着醜陋男人,點了點頭笑意一斂,說道:“的確有些本事。不過你是跑不掉的把你留下。”
醜陋男人乾笑說道:“那就試試看吧。”說着,二次進招,匕首鋒芒,動作電閃,直奔攔路人刺來。
二人就在這雪地土屋外,你來我往廝殺在一處,各展所學,可謂是長拳短打,刀光劍影,不分勝敗。
二人廝殺正酣之際,土屋裡走出一人,此人推搡着那個和醜陋男人相約之人出來,看着二人廝殺,只是微微動了動嘴角,說道:“你還想辯解嗎?跟我回去見文丞相自己說吧。”
相約醜陋男人的人此時臉色煞白,一言不發,渾身傷痕,痛苦無比。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苗弼苗公輔。
醜陋男人見勢不好,知道事情泄露,自己已經不能再久留下去,找準時機,虛晃一招,速度剛猛,力道沉實。
攔阻之人一見醜陋男人招式迅猛,不敢力敵,只好退避三舍,以守爲攻。這一招給了醜陋男人機會,藉此機會,躍身翻轉,打出三顆毒針,腳尖落地,騰的又縱身而死,一招“燕子三抄水”逃也似的向林中而去。
避開醜陋男人的暗器,人已經跑了,苗弼一見,叫道:“房兄,不要讓他跑。”
攔阻之人聞言,說道:“你先帶這個傢伙回去,我去把那個抓回來。”
苗弼點頭應道:“那好咱們一會見。你千萬小心。”
攔阻之人沒有搭話,縱身而起,追了出去。
不說攔阻之人去追趕醜陋男人,單說苗弼帶着被捆綁結實的內鬼,朝着宋軍大營而去。路上巧遇樑冰和雲漫婷。
樑冰和苗弼相識自然一番敘談,身旁的雲漫婷第一眼看到苗弼的那一刻,心如小鹿亂撞。
苗弼年輕灑脫,一身英氣,而且長得端正,沒有幾個女孩不動心的。
簡短解說,三個人帶着內鬼回道駐地。消息自然傳到了文天祥等人耳中,急忙帶着杜滸,令狐白趕來。
文天祥一看房中站着苗弼,周演周伯升,老將軍於皋和猛小子孟通,樑冰,雲漫婷,捆綁外地的內鬼。
於皋,周演等人上前施禮口稱丞相,文天祥見了幾人心中大喜,寒暄幾句以後,便問了情況。
苗弼施禮說道:“回丞相,我們也是巧遇了,不過這也讓我們知道了內部有奸人作祟。我們聽說丞相兵退循州,便從四明山趕過來,沒想到來剛剛到了南嶺,於老將軍說讓我和房子寧先行一步,我二人來此正好看到黎貴達這個傢伙鬼鬼祟祟,起初還沒想到是黎貴達這個叛徒,我和房子寧發現他行蹤詭秘,便起了疑心,畢竟胡元爪牙頗多,無處不在。我二人一商量暗中跟了過去,果不其然,他們正在謀劃企圖要謀反投降元軍要對丞相您不利。我二人便將其抓到,只可惜讓那個傢伙跑了。不過丞相放心子寧應該會將這個人抓到的。”
苗弼簡短的把事情一說,文天祥點點頭,邁步走到黎貴達近前,看着黎貴達,心情很是複雜,沉默半響,這才說道:“興國之戰是不是你泄露的?”
黎貴達一臉慚愧和驚慌的不敢回答,只是低頭不語。文天祥長嘆一聲,說道:“你是鄒洬最信任的人,他曾說過貴達爲人忠肝義膽,你也曾出生入死爲國殺敵。爲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知道你的背叛害死了多少人嗎。你想過那些和你並肩的兄弟嗎。唉……貴達你良心何安啊!!”
黎貴達苦苦一笑,說道:“我無言以對,丞相賜我一死吧。”
聞言站在一旁的杜滸眉頭一皺,目眥見紅,狠狠地瞪視着黎貴達,牙齦咬得格格作響。
黎貴達被杜滸這種神情所懾,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杜滸走到黎貴達身邊,顫聲喚了一聲說道:“死,你死不足惜!你就應該被千刀萬剮。你知道嗎因爲你的背叛,我們死了多少人,多少兄弟陣亡疆場,你一死就能夠抵償了?”
黎貴達無力反駁,看了一眼文天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文天祥,一時間文天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思索片刻。文天祥看着黎貴達內心裡也是十分彷徨,回想起往事黎貴達也曾捨身取義,爲何會背叛,或許……思索,糾結,最後說了一句:“那就成全你。”說完,叫道:“來人呀!推出梟首示衆!”
就在押解黎貴達走出大門時,一人腳步匆匆走了進來,苗弼一看正是追趕醜陋男人的房子寧。房子寧來到衆人面前拱手施禮,說道:“子寧見過諸位大人。”
苗弼一笑,然後爲令狐白和杜滸引薦說道:“杜大人,令狐大俠,這位是我的好友房子寧。”
二人點頭示意,杜滸說道:“早就聽公輔說過你的大名,久仰久仰啊!”
房子寧一笑說道:“杜將軍言重了,不敢不敢,杜將軍爲國殺敵纔是真丈夫,我等楷模甚是欽佩。”
杜滸說道:“哪裡哪裡!”
房子寧將目光移到令狐白身上,很是尊敬的說道:“子寧久仰令狐大俠的威名,早都想見一見令狐大俠,奈何山高路遠,但今日相見子寧三生有幸,日後還要令狐大俠多多指點。”
令狐白回禮,謙和的說道:“子寧兄弟過謙了,我也不過虛長你些年歲罷了。什麼威名這都是江湖同道擡愛而已,不足掛齒。”
一番寒暄過後,苗弼問房子寧說道:“那個人可抓到了?”
房子寧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讓這小子跑了。此人武功的確有些本事,而且此人似乎對這裡十分清楚,害得我多走了好多彎路。”說着,看向文天祥恭敬地說道:“丞相大人,我看這裡咱們不能就留了。還是快些離開吧。內鬼被抓胡元定然會大舉來犯。”
杜滸點頭說道:“子寧說的在理。丞相咱們早做打算。”
文天祥點頭說道:“諸位說的在理,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如何撤離吧”
…………
黎貴達反叛暗中陰謀投降的消息邊傳開,所有人都是對其唾棄,罵其爲漢奸叛國賊,隨即開始轉移,因爲此地已經暴露,再也無法久留。
臨行前文天祥站在高坡,心情沉重,令狐白來到近前,卻也沒有說話。
文天祥片刻後,語冷如冰地道:“爲什麼會這樣,這……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叛徒內鬼,我認爲凡是能夠扛起大旗抗擊胡元侵略的都是兄弟,情同手足,沒想到……。”
令狐白安慰地說道:“丞相寬心,俗話說得好人心莫測,畫龍畫虎難換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利益面前一旦沒有原則,那麼只能隨波逐流。既然內鬼已經抓到也是一件好事,這樣我們的計劃就可以順利展開了。”
文天祥點點頭,悲傷,痛苦,只能壓在心裡,隨即還要安撫軍兵,然後暗中派令狐白幫忙徹查還有沒有其他內鬼,隨即又讓杜滸將黎貴達原來的手下重新編組以防譁變再出事端。
一切整頓完畢,時間也悄然過去,大軍轉移,時間到了景炎三年三月,文天祥將人馬進駐麗江浦。
元軍此時可謂勢如破竹,尤其是張弘範這一路大軍,好似一把利劍直插宋軍,將宋軍節節擊敗,先頭部隊李恆的人馬迂迴穿插,在一衆江湖爪牙和地方土匪賊寇聯合,使得江西福建等路失守,淪陷的城市不計其數。
然而不好的消息接踵而來,景炎六月,宋端宗駕崩,羣臣擁立衛王繼承皇位。改元祥興。文天祥聽到這個消息上表自責,請求入朝,然而朝中派系黨爭,在一衆官員的打壓下,文天祥入朝的請求沒有獲准。
文天祥心情沉重,心灰意冷,卻爲了自己的堅持,還在繼續抵抗胡元的南侵。祥興元年八月,朝廷派人來到,加封文天祥少保、信國公。可軍中瘟疫流行,士兵死了幾百人。文天祥唯一的兒子和母親相繼亡故。
兜兜轉轉,轉戰南北,抗擊元軍的念頭絲毫未減,十一月,進駐潮陽縣。潮州盜賊陳懿、劉興的殘餘勢力,還在這一帶興風作浪,多次叛附無常,文天祥爲了安撫百姓,提高士氣,派兵剿滅了這股勢力,斬殺了賊首,收穫了民心。
祥興十二月,鄒洬、劉子俊帶着人馬從江西福建起兵而來,雙方合兵一處,駐守潮陽備戰元軍。
這一日,文天祥和鄒洬,劉子俊,杜滸四人站在一處高坡,看着殘破的山河,心情複雜,轉眼來三年時間,從江南到嶺南,從東殺到西,轉戰千里,前赴後繼,都只爲了心中那一份堅定。
文天祥感慨萬千,吟道:“風雪重門老楚囚,夢迴長夜意悠悠。熊魚自古無雙得,鵠雀如何可共謀。萬里山河真墮甑,一家妻子枉填溝。兒時愛讀忠臣傳,不謂身當百六秋。”
劉子俊聞言也是心憂,如今四面楚歌,元軍又一次開始對宋軍展開了兇猛的打擊,在沿海的張世傑被元軍逼得一路向南,不敢輕易登岸,只能固守島嶼,憑藉水軍的遊韌性,反擊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