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局勢瞬間發生變化令衆人驚訝,外圍人羣由於距離過遠不知道具體是何原因,但雷凝風、典忠、華紫以及許多人看的清楚,何伯仲藉着雷凝昭手中苗刀砍空之時,袖中弩機發射,發出的機括之聲很明顯,袖箭射出,正中雷凝昭右胸,鮮血濺出,浸透衣服。
一片噓聲、叫罵聲混合爆發,屬實卑鄙之舉。
何伯仲奸笑着舉刀砍來,雷凝昭連續躲閃,身上接連被劃傷幾道,鮮血流出。
白夜全程看在眼中,並未出手阻止,一切都符合規則,現在自己不能出手強制停下這場比賽,還未到時候,只能看雷凝昭自己的造化。
連續躲閃開何伯仲的攻擊,雷凝昭趁機用手指封住穴道,止住傷口流血,暗箭射入胸腔中,自己無法取出。胸口的疼痛難以讓自己集中精神,眼前星星點點,頭腦發昏,“箭上有毒!”
看來須要速戰速決,儘快找到機會進行反擊。
何伯仲已經看出毒藥發作,心中暗叫機會來臨,刀身亮起寒光,猛地向雷凝昭砍去,速度極快。
本已中毒的雷凝昭躲閃不及,胸口再中一刀,連續後退,待穩住身形,才注意到自己距離青龍臺邊緣僅有半隻腳掌,苗刀撐住身體,上眼皮沉重,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
“你可真是茅坑中的石頭——又臭又硬,再堅持,恐怕你是活不了了!”何伯仲一臉譏諷,緩緩將刀舉起,準備發出最後一擊。
雷凝昭眼前刀光閃過,眼睛轉而有神,苗刀緊貼地面,側身閃過何伯仲這一擊,寒狼刀身寒氣聚集,順着身體回正之勢所借力揮出,隨即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倒在地上。
黑暗籠罩全身,一雙冒着寒光的眼睛浮現在黑暗中,漸漸消失,變遠,消失,直至虛無。
緩緩睜開眼,熟悉的一切映入眼中,這裡是御林軍營,帳中一切如故。兵書排列整齊擺放在書架上,書桌上文房四寶,一盞茶杯,是自己熟悉的擺設,“原來,地府和現實是一樣的。”
陽光沿着帳簾的縫隙悄悄溜進帳中,身上一絲疼痛都感受不到,撥開身上的衣服,受傷的痕跡展露在眼前,清晰可見,傷口已經癒合。
雷凝昭下地,走到帳外,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巡邏的士兵們從遠處傳來盔甲聲。城牆上,士兵們筆直站在固定的位置,一動不動,頭盔上的白纓隨風而動,手中的長槍寒光依舊。
且看前方,軍帳前站崗的士兵皆爲所識之人,每日一起摸爬滾打訓練的兄弟,自己定不會認錯,若此處是地府,這些兄弟怎麼會在此,這裡的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事物。
腦海中浮現出那日青龍臺上,自己最後奮力一擊,苗刀自下而上,斬向何伯仲,最後的結果如何自己並不知道,而現在爲何身處軍帳,真希望有人來告訴自己一切經過。
“大哥,你醒了?”
雷凝風在他的目光注視下跑過來,打量着他,“你真的好了!”
看着激動不已的弟弟,雷凝昭蒼白的臉上擠出笑容,“爲何我會在這裡?”
“你不在這裡在哪裡?”雷凝風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心想:不會是發燒,腦子壞掉了吧。
軍帳中,雷凝風將那天自己昏迷後被擡到這裡的事情盡數將給大哥雷凝昭聽,整件事情中僅讓他心中記下一人,便是國師白夜。
自己身受重傷,被士兵們擡回到軍營,正是二人此刻所在的這座軍帳中。
白夜讓所有人都出去,他要爲雷凝昭療傷,過程中發生什麼誰也不知,華紫趕到,望着已經拉下的帳簾,心中已經知曉,吩咐衛兵雷凝昭醒後派人來告訴自己,便離開了......
華可欣一直焦急的在帳外等待......
“我昏迷已經半月有餘?”
聽完整件事情的雷凝昭大驚問道。
“哥哥莫要激動,小心傷口。”見雷凝昭反應如此,雷凝風急忙勸說。
“無妨,我的傷我能感覺到,已無大礙,對了,你剛纔只講了我被送回軍營療傷的事情,那日在青龍臺上究竟如何?”
雷凝風聽到他這麼問後大笑,“哥哥,我正想要和你說呢,何伯仲那日,被你最後一擊,殺死了,你一招制敵,他的腦袋滾到青龍臺下,被人唾棄,身首異處,臺下的人們都拍手稱快,可惜你沒有看見。”
見自己大哥臉上的神情越聽越嚴肅,雷凝風收斂笑容,“哥,你怎麼了?”
雷凝昭沉默片刻,“何進的兒子死了,他定不會放過我們,他本來就與我兄弟二人不和,如今更是仇深似海。”
稍候片刻,“還是儘快請示聖上,將我們兄弟二人調任回青州。”
雷凝風起初聽完眉頭緊鎖,隨即漸漸舒展,“聖上吩咐,等你醒後,儘快與七公主完婚。”
雷凝昭點頭,“那何進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沒有。這幾日我一直在軍營照顧你,昨日遇見典忠將軍時,他和我說,何進自那天后,早朝上一言不發。”
雷凝風搖着頭毫不在意的說着,起身爲他倒上一杯水,遞到他手中。
“哥哥莫要擔心。你現在可是七公主的男人,何進他還敢動你?”
“我不怕他,只是我們初到京城那件事,你可還......”
說到此處,帳外傳來一道聲音,緊接着帳簾被掀開,身着龍袍的華紫走進來,身後跟着大總管和文若公主華可欣。
華可欣見到雷凝昭面露喜色,快步走向前,扶起正在行禮的雷凝昭,雷凝風兄弟。
雷凝風識趣的讓出大哥身邊的位置,自己站到另一邊。
“看來白夜說的不錯,你果然已無大礙,他算出你今日會醒來,我剛剛接到衛兵上報,陪妹妹過來看看。”
華紫眼中靜如止水,看着他,平靜的說道。
雷凝昭低聲回答,“有勞聖君牽掛,屬下已經痊癒。”
華紫點頭,“擇吉日......完婚。”不等他作出迴應,轉身離開。
大總管微微躬身,“老臣恭喜公主,恭喜雷將軍。”說罷轉身隨華紫而去。
雷凝昭回過神,才發現華可欣挽着自己的手臂,一雙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眼中飽含溫柔......
雷凝風出神望着已經燃着的木柴,噼裡啪啦的爆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刺耳。甘將聽完他講的這個故事,絲毫不明白他的用意。
“大叔,你剛剛講的這些,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火堆旁,除二人外,還圍坐着雷靈、典忠、喬伊、穆雲。倖存下來的士兵們不遠處生火,絲毫沒有在意他們的聊天內容,而是十分警惕看着周圍。
雷凝風看向典忠,二人目光相接,典忠點頭,似乎示意着什麼。
雷凝風看向雷靈,“我講的是你父親和母親的故事,沒有想到竟然還能見到你,已經過去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不在自責,那時的我沒能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