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益州城與京都相比,相差甚遠,這一點,在城外的山上能看出,十分真切的親自感受到繁華是面前這座城池無法詮釋的。甘將和杜殷飛站在山頂,即使沒有一覽衆山小的既視感,仍有俯視衆生的豪氣,城牆上的守軍已經看不真切,卻能體會城中此時的緊張氛圍,小如螞蟻的巡邏隊還在城中搜捕,至於是搜捕什麼人,目前尚未可知。
“我們回去吧,明日待城門開啓,還是要繼續趕路。益州環山,這便是這座城的天險,就算是一般的修行者,也插翅難飛。”杜殷飛感慨着說道。
甘將點頭,沒有迴應,二人沿着先前上來的石塊鋪制而成的小路,向山下而去,不久後,幾道身影出現在二人方纔站立的位置,看向那條下山的小路,以及快要消失於視線中的兩道背影。在其中一人的示意下,他們同樣沿着這條路下山。
鐵甲軍士兵山上的戰甲在月光照耀下散發着寒光,站崗的士兵見到二人回來,盔甲微動。巡邏隊按照副將發下來的指示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巡視,營地中,只有還未燃盡的火堆散發着微弱的火光,已有熄滅的勢頭,先前二人離開時,書院的大部分學生還在,此刻,那裡空無一人。
今晚安靜的出奇,躺在毯子上,甘將閉着眼聽着外面的動靜,似乎只有火堆木柴的燃爆聲迴應着自己,其次便是營帳中,杜殷飛逐漸平緩的呼吸聲,表明他已經入睡......子時,甘將猛然睜開眼睛,環顧着營帳中,遠處的火盆照射而來的火光映在帳簾上,“剛纔的聲音是?”
逐漸進入到睡眠的甘將聽到一些聲音,睜開眼睛後卻又不像是軍營中傳來的,穿好長靴,將長髮束好的髮髻再次紮緊,手中握着橫刀輕輕撩開帳簾,看向外面軍營中。
衆人先前的火堆已經熄滅,而營中擺設的火盆在巡邏隊不斷加柴下,火光愈發明亮,二人的營帳距離有些遠,所以火光照射到這裡略顯微弱。
四周安靜的出奇,似乎是有意爲之,一股不詳之感涌上心頭,轉頭看向城牆上,已經沒有守軍在站崗,甘將回想起聽到的聲音,可以斷定是從城中發出,距離此處還是有些距離,爲何這裡的守軍被撤離?
“原來如此!”甘將心中已經明白事情的發展將會是何走向,正欲到帳中叫醒杜殷飛,忽感身後一道寒光襲來,極其細微的腳步聲還是被甘將捕捉到,飛快的接近,直奔自己後背而來。
腦海中瞬時出現一副畫面,便是一道壓低身形的身影手握短刀速度極快的奔向自己,一身夜行衣恰好與黑暗相融,短暫的驚訝之餘,迅速閃身,躲開了這一擊,卻未能完全躲過。
來不及回想剛纔的場景是怎麼樣出現的,抽出橫刀,對準那位突襲者,看到他蒙面而露出的眼睛中此刻盡是驚訝的目光,甘將絲毫沒有在意,舉刀而上,短暫的交鋒,雙方沒有任何交手,來人只是在一味的躲閃,刻意迴避着甘將砍來的刀,不想驚動正在營帳中熟睡的人。
甘將臉上露出笑意,看着他輕盈的躲閃腳步,實在是有些滑稽,而他同樣一直壓低着身形,能讓甘將感受到,他是受到過極爲嚴格的訓練,這種訓練方法更像是訓練刺客,但眼前這人又不像是刺客,反倒是讓他想起瀛氏國的忍者。
“沒有想到,還真的是瀛氏人。”甘將的說話聲迴盪在軍營中,那人似乎是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這一下更是激怒了他,猛地向前衝出來到自己身前,手中的短刃直刺自己的喉嚨。
甘將反握橫刀,用刀柄擋住這一擊,更加清晰地看到他手中的武器,隨即也是更加確認了他的身份,正如自己所想,他右手握拳揮出,拳出聚風,如龍聚嘯,可破萬軍,破軍拳。這拳正中他的胸口,聽見一聲沉悶的響聲,那人倒飛而出,重重摔倒在地,他的面罩上能看到明顯的鮮血溢出,胸口更是塌下去一坑,十分恐怖,那裡正是破軍拳打中的位置。
看着自己的拳頭,甘將都有些不知所措,現在竟然這麼大威力,隨即想到在四聯幫的院中,同樣是破軍拳,打在黑白無常和那些被蠱蟲控制失去心智的人身上,遠沒有如此大的威力,驚訝過後,動身走向那人,此時周圍的帳篷中已經傳出響動,有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還未走出兩步,數十道身影出現在那人的周圍,將已經受傷的人圍住,當中走出一人,穿着明顯的瀛氏浪人服飾,這種衣服甘將倒是認識,和古時的漢人衣服極其相似。
他拔出腰間的瀛氏刀,刀身上發出微弱的光芒,氣勢直接爆發,草地上,已經枯黃的草葉被這股氣勢吹着左右擺動,格子樣式的長袍左右翻飛,雙手握着刀柄,刀身上此時已經被寒光籠罩。
杜殷飛衝出營帳,恰好見到瀛氏人正向着甘將砍來,通過先前爆發出的氣勢,此次在益州城出現的瀛氏人,就是眼前的數十人,還盡是修行者。
甘將舉刀格擋,身上四周同樣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不過與那位瀛氏人所爆發的完全不用,念師,念力在自己周圍凝聚,一股念氣打出,衝向被自己擋下的持刀者,但似乎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威力,被輕而易舉的化解。
他來到甘將身邊,二人看向那位瀛氏人,此刻正一臉不甘心的看着他們,不過他身後的人拉住他,不知道說着些什麼,但是杜殷飛聽懂了一個名字,那便是“小次郎”。
鐵甲軍的士兵已經衝出營帳,鐵甲的聲音在軍營中響起,火盆中的火光照在盔甲上更令人感受到寒氣逼人,火苗在士兵跑過後搖搖晃晃,卻依舊沒有要熄滅的念頭。
那位被稱爲小次郎的瀛氏人,臉上依舊很淡定,扭頭吩咐手下衆人,隨後再次向着甘將衝來,這一次,他的氣勢更加兇悍,瀛氏刀上的寒光照在他的臉上,格外耀眼。甘將、杜殷飛身上的氣勢爆發,有些不同,這全是因爲二人的修行不同。
杜殷飛身上爆發出的是一種極其強勢的氣息,這與甘將在北疆所認識的那位杜殷飛完全不一樣,回想起那位當初在軍營中只知道看書的書呆子,很難與身旁的這位聯想到一起。
兵刃相接的那一刻,僅僅短暫地對峙片刻,二人後退數步,嘴角鮮血流出,而小次郎如先前一樣,臉上十分平靜,只不過這次目光中有些驚訝之色,看到這二人。
鐵甲軍的士兵已經與他身後的瀛氏人戰作一團,修行者的氣息在軍營中不斷爆發,書院的學生所穿白袍此時十分顯眼,那位叫華望的少年,更是極其恐怖,小小的年紀,一人戰數位瀛氏武士,絲毫不落下風。
雷凝風站在中軍帳前,“年輕人,果然是不可小覷,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天資。”
副將將頭盔帶好,鐵質的面罩還未放下,看着軍營中打鬥的場面,笑着說道:“少年天才,也終究是曇花一現,誰知道未來的大周,會怎麼樣呢?”
雷凝風明白他說的意思,點頭回應道:“不便多說,中土大陸之外,恐怕纔是他們的去處,天道的安排,誰能抵得住誘惑?”
副將微微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甘將,封字了嗎?”
看到雷凝風搖頭後,副將有些疑惑,“這孩子的修行,恐怕是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