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如此那般

二十五 如此那般

衡蕪苑裡,冷冷清清的。可不是,寶釵家去了,留下湘雲與丫環翠縷二人,又不是這兒的正經主子,又沒有什麼打賞的錢給分排在這兒的媳婦婆子們,人家早就能躲就躲,能溜就溜的。好在湘雲心裡不糊塗,在陪着賈母吃飯時,就撒嬌鬧着去瀟湘館跟黛玉住。

賈母心裡明鏡似的,這孩子忒溜滑,哪兒有好處去哪兒,也是,自家的下人們,自己還不知道,湘雲自己留在衡蕪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去黛玉那兒,明知道肯定會賴了不少林丫頭的東西,不讓她去,又能怎麼樣?去李紈那兒,好不好的攪得那母子二人的清靜。去迎三個自己的孫女那兒,除了探能跟她對付對付,另外那兩個丫頭,還不讓她鬧得不得安寧。這孩子,也是沒辦法,在那麼個環境下過活,不去自己爭取,就什麼都鬧不成。這可好,把這一套鬧到賈府,還是自己這老太婆來收場。就只好答應她。

湘雲帶着翠縷離開衡蕪苑,來到瀟湘館。還沒進去,就見人來人往的丫環、媳婦們。

鳳姐的笑聲傳出來:“妹妹呀,我都捨不得離開這兒啦,乾脆,我也搬來跟你住的啦。”

黛玉的笑聲:“好啊,你捨得鏈二哥哥?要是鏈二哥哥追過來,你怎麼辦?”

湘雲笑着走進去:“二嫂子,這可沒你的份兒,還是我來陪林姐姐吧。”

早有紫鵑打起簾子,雪雁幫翠縷拿着東西。

黛玉的正房暖洋洋的,白狐狸皮褥鋪在榻上。牀腳下是一個大銅腳爐。

鳳姐與黛玉就坐在榻上。

的桌子上擺着各種瓜果與乾果、蜜餞、糕餅,還有一些荷包、金銀餜子。

黛玉讓湘雲一同坐下。

紫鵑拉着翠縷進臥房安置湘雲地東西。

鳳姐吩咐了幾句身邊地平兒。平兒走出去。

不大一會兒。琥珀帶着兩個小丫環。帶着一些東西過來。

“林姑娘。老太太說了。需要什麼就去老太太那兒拿去。”

黛玉站起來應了。又塞給了琥珀一個荷包。兩個小丫環也被分別塞了一個小荷包。

琥珀謝了出去。沒辦法。老太太一大早就要起身忙碌。

平兒走進來,身後跟着旺兒媳婦和兩個小丫環。她們各自手上託着一個盤子,上面是各種冰糖葫蘆。

旺兒媳婦含笑說:姑娘,二爺吩咐來旺守着的二十多種冰糖葫蘆拿來了。這是新鮮的。可等了來旺大半天。”

鳳姐含笑對黛玉:“你二哥哥聽說你就愛咱京城這一口,就早早打來旺去找着個有名的鋪子定好,就在這天晚上交貨。”

黛玉:“謝謝鏈二哥哥,風姐姐。也謝謝來旺嫂子和平兒姐姐。”說着話,拿了兩個荷包給了來旺媳婦,又拿了兩個小荷包分別給了那兩個小丫環。又說:“紫鵑,拿個盤子過來,給你鏈二上些個。”

鳳姐忙說:“不用了,你哥哥那兒還能虧了我的。”

來旺媳婦也笑了:“姑娘,你就收着吧兒,我們也備下了。”

黛玉看到冰糖葫蘆的種類還真多,什麼核桃、杏肉、蜜棗、桔子、葡萄、山藥、花生仁、瓜子仁、水果拼合、荔枝、黑棗、夾心紅豆沙、夾心綠豆沙、栗子等等,知道人家也是費了心思,感激的笑了笑。順手拿起一枝水果拼合,嚐了一口,感覺不錯。想了想,就又讓紫鵑分派人手把冰糖葫蘆分別送給李紈惜玉、賈環及寶釵等處各三枝。

一時,園子裡廚房的柳家的來了,還帶來了女兒五兒。

丫環忙回了。

鳳姐:“叫她們進來。”

柳家的與鳳姐、林黛玉見禮。

鳳姐:“瞧這丫頭還算乾淨,就讓她這幾rì給妹妹照看飲食上的事情吧.”

黛玉不好意思的:“大年下,還是算了吧。”

柳家的忙說:“留在家裡也是淘氣,在姑娘身邊還能學些規矩。”

黛玉也就不再說什麼。

送冰糖葫蘆的人回來說,各位都道了費心。

外面又傳來丫環回話:林姑娘,大太太那兒的王善保家的來了。”

她來幹什麼?鳳姐一愣。湘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來都來啦,請吧。

黛玉含笑說着:“快請進來。”心下明瞭,這是安排人守着自己。這倒好,身邊有王夫人的人,又來了邢夫人的人,瀟湘館想不熱鬧都不行。不過,既然來了,就得守我這兒的規矩,想裡挑外撅的,門兒都沒有。與鳳姐相視一笑。

王善保家的進來:姑娘、史姑娘好!”

三個人忙讓着:“媽媽好,快看座、倒茶。??書”

小丫環搬了一個繡墩。

王善保家的謝了坐下。

鳳姐含笑問:“媽媽,都這會子了,您老還不休息?”

王善保家的一笑:“天生勞累的命,這不沒歇着。咱大太太惦記林姑娘這兒人手不夠,叫我帶幾個人過來侍候着。”

黛玉忙站起來:“謝謝舅母關愛。”

聞訊出來的紫鵑,又爲王善保家的端了一杯茶水。向跟着出來的翠縷使了一個眼人再次進入裡間的臥房。那裡,又是一番別樣的安置。

一大塊兒貂皮褥子鋪滿整個繡牀,牀腳處一個是三足鰍沿金琺琅大火盆。牀上還有一個白瓷龜背式混體凹凸起伏紋路的東西。

翠縷不解的看着愣。

紫鵑一笑,伸手把上面的一個旋塞子旋開,裡面是空的,接過一個小丫環遞過來的熱水壺,緩緩灌進去一些,又把壺遞給那小丫環,順手從她手裡接過一塊巾布。先把旋塞擰緊,又把周圍的水痕擦拭乾淨。把那東西放在裡面,叫着縷兒一塊兒打開二人的被子,蓋在上面。

翠縷咂舌問:“姐姐,這是什麼東西?”

紫鵑一笑:“是暖牀隔,放上它,一晚上都不涼,暖暖的。”

翠縷:“我頭一回見着。”

紫鵑:“太后派人送來的,說是林姑娘是南邊來的,太后怕姑娘冷,特意賜予的。”

外間傳來王善保家的喜悅聲,知道這回又花費了黛玉不少銀兩,人來了,總要打賞吧?打了王善保家的,鳳姐也帶着人離去。

二人洗漱一番,才進來。

“林姐姐,這一撥又一撥的,可真累。”

“沒辦法,不應酬又要說我小僻、不合羣。”又問:“你餓不餓?要不要點兒夜宵?要不,吃點兒冰糖葫蘆。”

湘雲笑道:“你怎麼想起吃這個?”

“酸酸的,甜甜的,味道兒卻是不錯。還不是王嬤嬤,人家兒子送過來一些蘇州、金陵的土產,鏈二哥哥特意見了見他。閒說話露出來的,鏈二哥哥就當了真。”

“算啦,一進這兒,暖暖的,就困。”湘雲躺在牀上,看到那個暖牀隔,也一愣,又一笑。

一夜安枕無語。

次rì五更,賈府的有官職、誥命的男女就起身準備去宮裡領宴及祝願元妃。

待黛玉、湘雲二人起來,紫鵑、雪雁、翠縷等人早就備好早點與洗漱之物。

二人洗漱完畢。

再看五兒,麻利的把桌子擦了擦,就一樣一樣的上東西。一碟年糕、一碟蘇制糕餅、一碟奉京糕餅、一碟鞭蓉糕,四小碟宮裡送來的醬菜,兩小碗麪茶。

“還有兩碗**,姑娘嚐點兒不?”

黛玉:“雲妹妹你看?”

湘雲:“這就挺好的,**一會兒再喝吧。”

二人剛就坐,寶玉來了,跟着的是麝月和秋紋。

“正好,我也沒吃吶。”

紫鵑趕忙添了一副筷子,又盛了一碗麪茶。

三個人聚在一起就餐。

紫鵑拉麝月、翠縷與秋紋到一邊也靜靜的嚼着幾樣饊子與糕餅。

寶玉說:“一會子咱們去看看姨媽和寶姐姐她們。”

黛玉其實心裡是想看望妙玉,前天讓紫鵑送了些幹、鮮果品給她,過年了,她那兒更是冷落。只是寶玉的提議也不好拒絕。

湘雲想起人家寶釵離開衡蕪苑,連個愣怔也不打,毫不顧忌自己的感受,說走就走,心裡的氣還沒有散,就看着黛玉不語。

黛玉明白,一笑:“反正還早,大清早去姨媽那兒,別惹人厭。要不,先去二姐姐那兒,再去三妹妹、四妹妹、大嫂子那兒,再叫上環兒一塊兒去姨媽家。”

二人贊成。

紫鵑拿着斗篷過來。

“我們出去玩兒,一時半刻的回不來,你自己也收拾收拾回去吧。”黛玉對她說。

寶玉與湘雲不禁問:“回哪兒?”

紫鵑笑嘻嘻的:“林姑娘憐惜我,讓我這會子家去看看,初一下午再回來。”心裡着實感激黛玉的照顧,昨個兒還得了一個大荷包及幾樣嚼果,讓帶回家。

穿好各自的斗篷,寶玉的是大紅猩猩貂皮的,湘雲的是淺紫sè狐狸皮的,黛玉是豆青sè白狐狸皮的。叫上雪雁與翠縷及幾個小丫環,看見昨個王善保家的帶來的幾個媳婦、婆子。

黛玉一笑:“嫂子、媽媽們辛苦辛苦,隨咱們逛逛園子吧。”

雪雁等人把所帶之物二話不說,塞給她們。

一行人踏雪走到紫菱洲,早有人報進去。

迎着丫環迎出來。

“二姐姐。”

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品一品茶,就一同去探兒。

正好叫賈環的人帶着他也到了,又一起去惜兒看人家畫畫。

惜道:“你們倒好,悠哉悠哉的,卻讓我在這兒辛苦。我也不幹了。”

寶玉:“咱們去大嫂子那兒,攪她去。”

衆人一進稻香村,就看見李紈站在遊廊臺階上看着賈蘭在比劃着什麼?

李紈看見他們,就笑了:“這會子到齊全。”

賈蘭忙上前:“叔叔、姑姑們好!”

素雲打起簾子,大家進去。

湘雲倒在炕上:“林姐姐,都是你,跑了這麼大半天,我可累了。”

黛玉好笑的:“看看,出來玩兒還不願意?我到哪兒說理去?”

寶玉拉着湘雲:“快起來,你不是還想贏錢?待會兒沒你的位子啦。”

素雲擺上骰子。

湘雲一骨碌爬起來,占上位子。接着迎環好。開局。

寶玉爲迎牌。

李紈笑笑:“一會兒都在我這兒就合吧。”一面打素雲去柳家的那裡去吩咐,把姑娘們的、二爺、三爺的都送到這兒來。

賈蘭悄悄的用眼睛掃着黛玉。

黛玉努努嘴,二人來到西面廂房裡。

“什麼事兒?說吧。”

賈蘭小心的問:“姑姑,我想學騎shè。”

黛玉想了想:“小心點兒,別摔着。”

“不是。”

“府裡叔叔、大爺們不教你?”

“就他們那水平?太低,沒意思。”

想找誰?”

“聽說理國公府的柳將軍騎姑姑。”賈蘭撒嬌着。

黛玉一聽頭就大了,這孩子,誰告訴他的?竟然把主意打到我這來?心裡不悅,莫非是?就說:“你沒告訴爺爺?請爺爺幫你找找人家。”

“爺爺不讓。爺爺讓我好好讀。從科舉。”

“這也不錯啊。學了騎要上陣打仗,就要受傷。你母親會擔心的。”

“看人家柳家的人,又會文,又會武。靠自己掙了功名。”賈蘭執着的。

黛玉心說,這孩子還真軸,不過,比起賈家的幾個兄弟強多了。就說:“一會兒我問問你們要是同意了,我就跟老太太說去。”

李紈走過來:“又纏着你姑姑幹什麼?”

一衆人在李紈這兒玩兒了個夠,胡亂的吃了些,就到下午。聽到賈母等人就要進門的傳信,這才散了。

榮國府內,閤家人聚在暖閣裡,一個個穿的花團錦簇,敬着合歡突獻屠蘇酒、合歡湯、吃吉祥果、如意餅。散了壓歲錢、荷包、金銀餜子。看着五光十sè的煙火,也就到了子時。

姐妹們及寶玉回到大觀園。

大觀園也是張燈結綵,披紅掛綵,大小各式燈籠一排排的煞是好看,各個拐彎處也明亮如銀。再看他們各自的門楣前,福字張貼,五彩燈籠高照,處處洋溢着喜氣。

黛玉、湘雲在寶玉的伴隨下回到瀟湘館。

一進門五兒迎上來。

雪雁與翠縷給黛玉、湘雲解下斗篷。

寶玉還想在此耽擱一陣兒,那二人不讓。

“很晚了,回頭襲人又不放心找了來,你還是回去點卯吧。”黛玉催着他離去。

湘雲看外間屋溫着茶水,就說:“你們倒是仔細。”

黛玉:“怎麼不玩兒牌?”

笑了:“人人都去玩兒,姑娘回來怎麼辦?”

黛玉也笑了:“也罷。你們擺上吃食、茶水放在臥房裡,我們自己來。”又拿出一些制錢給她們,讓雪雁、翠縷五兒四人在榻上玩樂。

湘雲隨即說:“咱們也守歲吧。”說着在縷兒的幫助下,卸下頭飾,洗漱一番,鑽進暖洋洋錦被裡。

黛玉也是一樣,並讓雪雁把吃食、茶水放在牀邊上。

表姐妹二人擁在一起。

“林姐姐,把那個魚皮花生遞過來。”

來點兒柚子瓣兒怎麼樣?”

湘雲邊吃邊看着眼前的一切,腦子裡的思緒早就拋向四外、園外、雲端。這是一個無奈的女孩兒,襁褓之中就失去雙親,懂事之後就知道自己與堂姐妹們不一樣,叔叔嬸嬸對自己可說是不好也不壞,有什麼事兒,沒人做主,沒人商量,說是史侯家的大家閨秀,卻是最沒有主家小姐身份的一個人。老太太憐惜自己,時不時的接過來住一陣子,這次,叔叔調了外任,一家人跟着去,老太太乾脆留下她,這讓她很感激。繞是這樣,在這個大觀園裡,她也是最沒有權勢的一位小姐人待人和善可親,沒有可挑剔的,可大太太待人吝嗇,待這個庶出的女兒也很冷淡,除了各位姑娘都能得到的那些份額,別的就極爲可憐那府的人,年小還有些不懂事,倒是沒人敢怠慢這位珍大爺的嫡親妹子,爲人卻也孤僻,難打交道人倒是敢說敢幹,帶刺的玫瑰,沒人敢在她面前炸刺,就是其母是趙姨娘,又是與二太太整天明裡暗裡較勁的人,是二太太心中的一個刺,恨不得拔去,她哪兒敢冒着二太太不待見的風險,與之過分交結。黛玉倒是與她差不多,可在老太太面前一站,老太太的偏愛之心就讓她心存芥蒂。憑什麼她與寶玉在老人家心裡的地位一樣?我哪點兒比她差了?來了個寶姐姐,爲人大方、寬厚,衆人都愛與她相處,自己也極愛這個大姐姐,看哪兒,哪兒順眼。再說了,寶姐姐在二太太心目中的分量,也是黛玉不能比的。這個府裡太複雜,稍有不注意就把自己跌的粉身碎骨,這可是划不來的。也是自己太不識眉眼高低,瞧人家寶姐姐,一個大回轉,返回家裡,就把自己晾了。再看二太太,對待黛玉好像也不是恨之入骨,到有一幅親孃老子的模樣。這個府裡怎麼啦?她想了又想,算了又算,在這兒呆的時間長了,也看的明白些,這位表姐姐在皇家面前到有些能量,也許是嬸嬸說過的那樣‘太后、皇上念着她是故大臣之女,有些格外憐惜她。’,就看太后、皇上還有什麼王爺送的這些個賞賜,就夠黛玉受用不盡的。別不服氣,這裡的什麼姐姐妹妹們誰也沒這個待遇。寶姐姐千算計、萬算計也不如人家的一份賞賜,自己前兩天偷偷磨着老太太把皇貴妃孃家送給黛玉的禮物看了看,光是那盒子裡的六顆明珠,就是價值連城。爲什麼這樣?老太太不語。後來,聽鴛鴦悄悄說,皇貴妃身體不好,人家也許是提早鋪路吧。二太太想把六顆明珠自己收藏,老太太不幹。大太太倒是沒說什麼。還有別的禮物。還有嫺妃家的禮物,老太太根本就不讓別人看。瞧賈府的人們眉開眼笑的樣子,就知道里面的分量。自己這回可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悲哀啊!

黛玉的一雙含露目越過瀟湘館,越過榮國府,越過京城,越過廣漠的北方大地與天空,飄飄然然的飛向蘇揚兩地,在那裡與師太祖母相聚,與蘇、吳二姨娘相聚,與那裡的山山水水相聚。這一段r悄的看過祖父林卓然的筆記,心隨着筆下飄懸在外面的世界。對眼前的是是非非看淡了,是非轉頭總是空,何必自己難過,讓別人得逞?不知道是哪位長輩或是仙人說的,如果有可能,要在喧囂無奈的世俗中,平靜的往前走,這要需要你有一顆多麼和平、安寧的心境?這個世上到處都有欺騙、具有侵略人,你要小心、謹慎,儘可能的遠離他們。別虐待自己,你不比誰卑微、低下,你與這上的樹木、星星、山山水水一樣,是這個天地間的一份子,振作起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別忘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師太祖母,我可以嗎?賈家這兒雖然有多少的無奈與傷痛,可在這裡,還有我的牽掛,我的寄託。姥姥對我的疼愛是真摯的,寶玉他能不能改好?我在成長,他也應該在長大吧。宮中太后的厚愛恐怕是源自皇上的一片心意,還是有哥哥的好,人家不是在一直關注着自己,愛護着自己。皇后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皇貴妃孃家還真有意思,這樣的關注我,此爲何意?那個嫺妃就更沒道理,要上供也要選人啊,人家正牌的貴妃娘娘的孃家人在此,拿我做什麼幌子?倒是北靜王的意思讓人膽寒,一次次的送東西,什麼意思?別忘了,正牌的嫡福晉還在牀上,就把苗頭轉向別人,此人的感情也夠薄涼的。這裡的賈家三姐妹姐讓人心疼,看她那裡,除了姐妹們都有的,別的還真沒什麼了。想伸手幫一把,又怕大舅母心裡不自在,畢竟自己是客居,豈能反客爲主母親雖然與二舅母不和,可看她那裡倒是不差什麼,還是二舅母會幹,一個女孩兒必吶妹,別看年紀小,在她那兒倒是應有盡有的,也是,珍大哥哥豈能在這面子上跌份兒。寶釵她,幹什麼倒是收自如,拿得起放得下,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居然是平靜如水,好一幅當家主事兒人的模樣。二舅母的態度費人思量,還得慢慢品味。大舅母也把手伸到我的身邊,我真是如履薄冰啊。想起我葬花時有感自己的處境,應景作了一《葬花詞》。現在想想,被子裡面的溫暖,難掩我周圍的陣陣寒氣襲人啊。

又是一年的開始,還有什麼未知等着我?

身邊的湘雲一把摟住黛玉,心中的淚隨着眼眸輕敲。

黛玉也緊緊摟住這個表姐妹,也許這樣會讓彼此好受些。不爭氣的眼眉就是管不住盈盈水滴,輕輕敲擊着她的心靈。

一陣煙雲漫過來,清晰可見兩個人,是爹爹與孃親。你們好!看他們那凝重的神態,心裡不由的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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