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緣起南國

前言詩

寫給青春迷茫的歲月,並以此自勉:

青春輕輕走來,踩着歲月的金線,

足下駕馭的小船,與月輪一樣在蒼穹裡並肩,

熱烈的爭論,跳躍的新房,

都是激情編織的輝煌織點。

用歡樂與創造編織今天,

痛苦和憂愁都化爲昨日雲煙,

我們有時間,有力量,有堅定的信念,

即使是一支箭,斷裂也保持方向不變。

沉重的包袱負滿雙肩,高昂的歌聲

會讓腳下的土地發鬆變軟,

單純、幻想、多變的日子裡,

青春不需要過多的若言去修飾疲憊低垂的臉,

只需走過,

灑下沸騰的血,和驕傲的汗。

(1)

“小夥子,下班了,這兒要關門了!”

他方纔停下奔馳的筆端,從無限的遐思空間裡醒悟過來,擡起頭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的確,闊大的圖書館已經空曠無人,當然除了幾位忙碌整理散落各處圖書準備下班的管理人員,他們把凌亂的圖書分類整理放歸至原處,準備打烊回家。還有的就是面前這位和藹的老人,他的面孔有着永遠都裝不下笑容,於是微笑便盛開在額間的皺紋和閃爍的頭髮上。

他合上筆記本,把鋼筆蓋上帽。

“寫了些什麼東西?這麼認真!”他的語言裡都氾濫着和藹的笑容。

“沒有寫什麼,只是抄些材料!”他的語言裡充滿感激,因爲像關門這樣善意的提醒已經發生了很多次,忙碌的人沒有這麼多的耐心。

“不會吧!我看你已經在筆記本上畫了很多頁,而你面前的書卻沒有翻過一次。”他似乎發現了他的秘密。

他自嘲地笑了,的確,自己的左手還貼在桌上圖書的扉頁上,他不由得感概這位細心的老人,同時也爲自己的掩飾被發覺感到莫名地驚慌,他不是賊,也沒有幹了壞事被捉住現形,但他着實地還是有一種短暫的迷茫。

“我可以看看嗎?”諮詢中帶着誠懇。

他不能被拒絕,但他又不願意就這樣輕易地打開心靈的窗櫺,他張了張嘴想說只是自己的一些生活感觸而已,以此打消老人觀看的念頭,卻沒有發出聲來,嗓子就像一口枯竭的泉眼,於是就是在這矛與盾的抉擇中徘徊着。

“既然保密,我就不強人所難了!”老人寬容地合上書。

他看到那是本《現代青年心裡輔導》,下面的那本是《優秀企業管理》,因爲眼睛一直是他的驕傲,也是他在同類人羣中可以炫耀的資本,若不是睜得太久而略微顯得疲憊,十米甚至二十米以外的同樣字號的字體他都能清晰地看到,況且老人就坐在他的對面。

“哪兒來的?”

“內地!”他對自己的回答感到有些唐突。

當然老人知道他是從外地來的,他的口音已經證明,但他答案卻有些迷糊,所以他被面前這位年輕人這樣簡碩的回答一時無法適應,但是他還是堅持地問了下一句,“前些日子的軍訓累嗎?”

累,當然是累,他心裡想,教官可不是像你這樣地和藹,有着迷人的微笑,他們耷拉着鐵青的臉,像幾輩子欠了他們的債務似的,拿着教棍在身後緊緊地追,狠狠地喊,索要沙啞的聲音像一隻卡了嗓子的公鴨,碰在鐵板上拉着火花,聽了就讓人很難受。有廣闊的樹蔭場地不去訓練,卻非要站在陽光下曬了個筋疲力盡,或者偶爾在風雨中淋個落湯雞。總之,每場下來,身上都黏黏的,不是汗水便是雨水。軍訓服像麻葉一樣貼在身上,顯得十分地荒唐和難受。每個汗孔像被抽空似的乾燥,或突然又被灌注了一管冬日寒冷的冰水。

“你愛文學?”老人也同事看到他手中的書—《中國文學發展史》。

“不過看着玩玩!”提到文學,他略顯得輕鬆。

“是,在中國文學凋敝的今天,愛與不愛又有什麼區別!”

“不,文學是一個時代濃縮的精髓,一個民族彰顯氣節的脊樑,如果人們在某個年代沒有記錄,沒有吶喊,而忘記記錄下走過的痕跡,就說明了這個民族已經頹廢和消亡了!”

“不簡單呀!能把文學瞭解而上升到這麼高深的層次,這樣可不是玩玩而已這麼簡單了!”老人仍舊微笑着。

這時他才發現對面老人這種深邃笑容背後的秘密,他被這種笑容和自己的激動所欺騙,他只有轉過身去,藉着放書的機會去壓抑着這種欺騙後的憤怒。

他放書回來,老人已關了風扇,站立着等他。是的,在這個新生的唯一熱帶省會城市裡,風也許就是一個寶貴而奢施的東西,因此風扇一直是忙碌的。

“林副院長好!”

當他們走到門前,那位年輕的管理員正站立在門口等待上鎖。

林副院長,難道就是那位旅美歸來的博士後導師林銳嗎?自他踏入校門,就已經聽說了有關他的很多傳聞,是這所院校創始人卻已然退居幕後,把鮮花和掌聲留給前臺的人,怪不得這位管理員默然地站立在門口這麼久,他又爲剛纔短暫的設想而感到幼稚可笑。

“你好,耽誤你下班了,辛苦了!”老人仍舊迷人的微笑,這副微笑彷彿就像雕刻在臉上似的,摳都取不下來。

伴着老人走下樓來,他的心裡仍舊莫名其妙地驚慌,儘管老人在他身邊仍舊很和藹,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走錯了更衣間的小丑,或者一個無罪而監禁的囚犯,不安,仍舊是不安。

“失望吧?”老人突然地問。

“什麼?”

“來到這所院校,只有一棟教學樓和一棟辦公樓的學院,不失望嗎?”

“我不知道!”

失望,在他的心裡着實有過,自從他看到這裡的第一眼時,就把整個未來三年的生活收在了眼裡。但是現在,他卻沒有了選擇,自從父親把打了整整一夜的揹包放在自己的肩上時,他就註定了選擇一條出弓的箭的路,要麼射中目標,贏得輝煌,要麼墜落,埋入塵埃。

“這倒是一句實話,你不想問下我爲什麼選擇在這裡?”

爲什麼?這着實是一個問題,以他的資歷和背景,再高的學校、單位和企業都會聞名而動容。

“以前你聽說過這個城市嗎?”

老人的追問讓他很吃驚,的確,他沒有注意過,在自己前十二年的求解中,這個地方從來沒有引人的註釋,從全國的資源、人口、民族等普查圖解上,的確也沒有她佔據的一席地位,而這些焦點卻又是他選擇人生的另一個起點和填塗墨點。十二年的人生中到處充滿了“第一”、“最”等之類的字眼,這個城市在這些字眼是唯一被打上馬賽克的盲點,或者彷彿就是一位未被註冊的嬰兒,擱置在路邊,無人理睬。當他接到通知書的時候,全家人都爲此爭論了很久,他們猜測這裡或許離河南不遠,或者就在湖南境內,就好像碰到水就是近門親戚似的。然而現在到了,千里迢迢地來到這方未曾開發的處女地。他真地很驚訝,在這萬里滔滔的波紋裡,竟然還隱藏着這樣一位魅力閃爍的東方神女。

“也許到這裡,你會經過一個艱難地選擇,但如果你能真新地融入於她,你就會發現她的魅力所在,這一點也許在在兩年或者三年後,你就會真切地體會到了。祝你學習和生活愉快,不要丟失民族脊樑的東西,再見!”

說完,老人步跡鏗鏘地走了,他的步伐是如此的踏實,甚至在燈光照耀他走過的道路上隱約地看到他踏過的腳印,這就是林銳,就是這個名字在今後三年的生活和學習中被盜版複印了千萬次。

走過長長的一段道路,這條或許以前是一條羊腸小路,兩旁的荒草上堆滿了沙土和土工材料,載着各種材料的農用車把本來就不甚平整的路又糟蹋得千瘡百孔,崎嶇難行。工地上的起重機揮舞着長長的手臂把所需用品調解到需求的地方,掘土機把腦袋狠狠地紮在地下,貪婪地汲取和尋找着地下的營養,然後選擇性地堆放和消化。按照學院的藍圖規劃這兒將建起一個規模宏達、多功能選擇的公寓村,碩大的規劃圖站立在路旁,每天有人按照規劃對比着工程進度。對待這些,是他們所祈求的,也許這樣每天就不用再跑到五公里外學院租用的公寓去休息了,然後再折回來五公里學習,每天的光陰都在這來回五公里的路上折去半份。

“薛源,你回來了?”

剛走進公寓,門前的門衛熱情地打着招呼。在這個租借的公寓場所,還住着外來的打工者們,另一半就是學院的師生,他們之間的界限僅僅是衣着和語言而已。門衛在他剛來時認識的,他剛來的時候,按照地址找到公寓已經半夜,是在門衛室內湊過了下半夜,在半夜的斷續交談中,薛源知道這位稍微年長的門衛也來自內地農村,論起地界來還可以稱得上半個老鄉,於是他們便成爲一對親密的朋友。

“哎,半個老鄉,該換班了吧?”

“快了,”他擡起手腕看看手錶,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奧,老鄉,剛纔有一位自稱爲你的老鄉的人打電話找你,我讓他等一會再打來,可能也快來了,你稍微等一下吧!”

老鄉?他不禁有些迷惑,知道自己在這裡老鄉還有誰呢?他怎麼又會把電話打到了門衛室。隨即心裡又一陣寬慰和溫暖,或許當自己把這個號碼告訴父親的時候,剛好有老鄉在場,這也難怪。因爲集體宿舍裡沒有安置電話,加上有這個半個在崗的半個老鄉傳達,因此他把這個電話留給了父親,以便於有事聯繫。於是每次路過崗亭,他都渴望他們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但是每次都失望地路過,他有時在懷疑這條線路能否通到家鄉那個偏僻的小鎮,或者是父親聽錯了號碼。

“來,半個老鄉,電話可能一會半天也來不了,進來坐會喝點茶水,也陪我聊會天,站了半天了,我也挺鬱悶!”門衛順手拉過一條凳子。

“好呀!半個老鄉!”

於是並肩坐下,薛源儘管早已知道他的名字—蔡慶武,在他的胸牌和值班表裡都可以看到,或第一次聊天中就已經知道,他還是不意願叫出他的姓名,或者是大哥之類的稱呼,還是覺得這半個老鄉的稱呼更爲親切和自然。

“來了這麼久,去海邊看看沒?”

海,他是看過的,來校的路程中,他倚靠在船舷上,儘管幾天的火車奔波和連續的轉車讓他筋疲力盡,但他還是不願意回到船艙裡去。人貨兩棲的汽船破開波浪前行,像一隻來回晃動的搖籃,鑲嵌在波光閃爍的魚鱗紋上,風和海浪配合得如此的默契,他們輝映得又是如此地吻合。船行了沒多久,便有人出來嘔吐,他很詫異,身處內地的自己竟然與海有這麼身後的淵源。

“你看,來了這麼久竟然沒有出去海邊看看,多可惜呀!”他感概着,“我剛來這裡,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就把他轉了一便,甭看這個地方小,卻有着看不完的風景,而大部分的景點又是免費的,在家鄉低頭擡頭碰山習慣了,猛地一下子眼前開闊了,覺得心裡前二十年是多麼地狹隘生活呀!到時回家結個婚,告訴她天涯海角自己也來過。”

蔡慶武說完,便自嘲地哈哈笑了起來,以前的生活環境也許對他們來說這些不過是遙不可及的期盼而已,而言語是自由的,因此不需要在每個音節上都貼上慎密的封條。

“叮鈴鈴——”

一陣激烈的鈴聲終於在期盼中響了起來,突然的驚慌讓他們有點面面相覷。

“愣着幹嘛?快去接呀,你的電話!” 蔡慶武捅了一下發愣的自己。

薛源匆忙地醒悟,趕忙地跑過去拿起話筒,足下的椅子腿差點把自己拌個跟頭。

“呃,是我!——爸,你什麼時間到這裡了?--你別騙我,這個電話有顯示,你用的是這個區號,----你在哪裡?-----什麼?——爲什麼?---”

薛源呆呆地拿着話筒站立在那裡,眼睛裡蓄滿了晶瑩而迷茫的淚水。

“打完了!”蔡慶武也見勢,收起幽默的話語,輕輕地接過“嘟嘟”迴響的話筒,“家裡出事了嗎?”

“沒有!”他匆匆地揩去淚水。

“我聽說家鄉今年好像又被水淹了?” 蔡慶武的言語中充滿關切。

薛源默認地點了點頭。

“家裡人都沒事吧?”

“沒事!好在解放軍及時轉移了,只不過今年的收成保不住了,總之已經習慣了,不是澇就是乾旱罷了!”

“哼,年年防澇,國家年年都大量撥款,還是擋不了澇,現在的軍人好像就是爲防洪設立的,” 蔡慶武提起防洪都十分地憤慨,因爲他的肩膀上還留着樁打的傷痕,服役了三年,槍沒有摸到,每年到處跑着封堵大壩的窟窿,按照他的說法,身上帶的退伍證整整切切地從三年洪水中撈出來的,如今那個本本跟三年前拿到的團員證一樣地大,一樣地輕。

宿舍裡亮着燈,卻沒有人,那幾個同室如今不知飛到哪裡去了,自然也不知道這燈泡亮了多久。薛源茫然地走過去關了燈,而後又打開了它,就像完成了一個輪迴。衛生間的龍頭開着,自他進入到房間就聽到“嘩嘩”的流水聲。這水流聲讓他想起了家鄉的旱季,一家人帶着臉盆、木桶,在村長和軍人的監督和指揮下,有秩序地排着隊到運水罐車前去領水,嘩嘩的水向白銀一樣流進瓷盆、瓦盆等各樣的器具裡,翻滾的浪花像跳躍的嬰兒一樣。還有村長掂着棍子敲擊着擁擠的腦殼在旁邊喊,薛憨子,怎麼又來接水?

我家裡的人多嗎?父親憨笑着,邊狡辯着邊提着瓦罐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家裡的人的確很多,不算上自己,家裡這代已經有了五張血口大嘴了,三個哥哥,兩個姐姐,因此父親每每都爲這些無底洞處心積慮地忙碌着,與同齡人相比,父親明顯地過早衰老了。如今這些孩子都長大了,像脫離了絲線的風箏,各自在自己的一片天空裡飛翔,但是家鄉的低落的思想還讓他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父親的精髓,直至抽盡這位年邁的老人最後一絲血液。如今的這隻搖擺的帆船被歲月打磨得支離破碎,依然堅強地行駛着。

薛源迷糊地也不知睡多久,他突然被一陣激烈的光芒所刺醒,大約已經深夜了吧!他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忍着頭痛,做立了起來。

張方義和曲樂樂相互攙扶着步履蹣跚地闖了進來,這兩位鄰省來的小夥子如今卻一身的酒氣,他們對生活具有很大的適應性,尤其是這種新生都市的夜生活。

“你們怎麼了?”薛源趕忙地跑過去攙着他們,由於慣性,三個人一起倒在下鋪的牀位上。

“哼,這小子還吹牛呢?怎麼樣,沒幾杯就醉了吧!”張方義指着歪歪斜斜的曲樂樂。含糊地說。

“少牛皮了,你不是也一樣!說老子,你也不照照鏡子!”兩個人爭執着。

“我醉,也比你強呀!一路上吐得到處都是,連我都跟着丟人!”

“薛源,你說我們兩個誰醉了?”曲樂樂拉着薛源,要爭辯個是非。

薛源被他們的拉扯和無禮取鬧弄得哭笑不得,他知道喝醉了的人從不說自己喝醉,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小時候一次,父親喝醉後硬說自己沒事,騎着自行車帶自己回家,結果卻摔在河道里,自己哭了半夜,而父親則安然地睡了半宿。

“你們別鬧了,快上牀吧,我去給你們打點水去!”

等他端着茶水回來,他們兩個已經席捲着身子打起酣來,也許他們玩的太累,抑或酒精起了作用。薛源苦笑着搖了搖頭,替他們脫去滿身污穢的衣服,泡在他們各自的水盆裡。

“哈哈哈,沒想到這麼好玩,明天再去那裡來兩把!”

不用猜,一定是姚齊回來了,這位來自東北地區的富家子弟,除了他想不出來還有誰有這麼的財大氣粗。

李健雲拎着一大包東西緊跟着,他是來自新疆的一位維族的家庭,同樣的家庭富足讓他們兩個培養了一種共同愛好—旅遊,好像兩個人來這裡不是爲了學習,而是結伴度假旅遊的。

“哎呀,這是什麼味道!”姚齊剛衝進宿舍,就被那濃烈的酒味嗆得打了幾噴嚏,而後緊緊地捂着鼻子。

“曲樂樂他們兩個好像喝醉了!”薛源小心翼翼地說,好像爭辯着自己的過錯。

“哼,又是這兩個傢伙!”李健雲也喃喃的說。

“哎,於文康那傢伙是不是又回家了!”

自從進了宿舍,“哎”便是姚齊對大家統稱,那一日相識進得宿舍,他便大大咧咧地把行李往牀鋪上一放,然後從小皮包裡拿出一個手機,晶瑩剔透,便是那句“哎,大家以後誰有事需要打電話,儘管用”,這本來的一番好意卻招來一羣的白眼和無人理睬。現在薛源仍然不願意回答這種高傲的詢問,於是他閉上了將啓的嘴巴。

“薛源,接着,這可是本地的特產,嘗一嚐鮮吧!”李健雲過來打破這種僵局。

“謝謝你,放着吧!我明天再吃。”薛源仍是一臉的真誠。

“就是,晚上吃這種味道怎麼睡覺呀!”姚齊感到了一絲尷尬,挽回的語氣說,然後拉過被單躺了下來。

風悄悄地從窗外吹過來,招致了幾顆星迷了路徑。夜似一個病入膏肓的老婦,喘息着,在枯乾手指的摸索下,他感到一絲的不安和後怕。腦海裡有一個赤裸裸的村莊瘋狂地奔走着,那是一個小麥和玉米作物交替的村莊,那是一個曾經在地瓜上譜寫歷史的村莊,如今卻像一位嬌弱的婦女被按倒在日子裡。村子前面,是生生不息的風,撥弄着經幡,村後是連綿的山,一道河流從中間穿村而過,漫長的河道有時乾涸得可以敲出火花,有時冷酷得可以擰出水來,村子便是這兩句稍微有些詩意句子中的省略號,凌亂的分佈着,抖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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