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方佳琪出事了!而他出事的這件事情震驚了整個學校。
颱風後的校園,一片狼藉,校方災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清點損失,上報省委教育局,然後展開生產自救,最後才能恢復軍訓和教學。
蘇方佳琪負責的迎新晚會也自然向後推遲了,她也就沒有了事情,爲了彌補前些天對店面的虧空,她主動地來到鋪面值班,清洗和重新開業、進貨和盤點。
“既然你有了艾晴,那你店裡的那位我就下手了!”李健雲取笑着身後的薛源。
“別在外面胡說了。”薛源追過去打他的屁股。
“嗬,你以爲你們就像你們說的那麼單純,兩個人在一起純粹地看了一個晚上的店面!說出來誰信呀!”李健雲繼續挖苦着他。
“愛信不信,不需要向你證明的!”薛源的嘴仍舊僵硬着說。
他們奔跑打鬧着,跑過連鎖拉麪館,跑過加盟米線館,跑過北方餃子飯廳,前面就是書香驛站,卻發現擁擠的人羣圍在門口,剛開始兩個人以爲剛開門生意就這麼地好,而後傳來的爭吵聲和女人的哭聲,讓他們確定門面出了事情,於是匆忙地擠進人羣。
“你還說沒有錢?還說你父母失去聯繫了?現在倒有錢開店,大家來看看,就是她用我的錢來開了這個店面!”一位染着黃色頭髮的青年指着店面內的蘇方佳琪,咄咄逼人地呼喊着,身後的幾個小青年圍在身後起鬨着,讓蘇方佳琪還錢來。
蘇方佳琪俯在櫃檯上嚶嚶地哭,兩位調酒的夥計站在櫃檯後面滿面通紅,他們不想參與其中,但是又不能離開,只得站在旁邊一副觀虎鬥的態勢。
“看看,沒詞了吧?今天要不抓緊時間還錢?要嘛你的店面趕緊關業,回去湊錢去!”黃毛青年的話語變本加厲,氣焰愈加地囂張。
“怎麼了?”薛源走到蘇方佳琪的面前,關切地問,“你欠他們的錢嗎?”
“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蘇方佳琪擡起頭。
“那他怎麼說你欠他們的錢,有數嗎?有數就還了。”李健雲催促着說。
“你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不要參與了!”蘇方佳琪泣不成聲地說,從她的言語中可以看得出她有很大的無奈和委屈。
“她欠了你們多少錢?”薛源在蘇方佳琪那裡沒有結果,只得回頭問那位青年。
“每個學期一萬,這學期已經超過兩個月了!”黃毛青年依然神情很囂張。
“這是筆什麼費用?還有用學期還的?”李健雲很是不解地問。
“你甭管是什麼費用?你就問她有沒有就行了?”黃毛青年漲紅了臉,狡辯着轉移了他的問題。
薛源兩人回頭看着蘇方佳琪,看她點點頭,確定了此事的正確性,他們想去幫助,但是卻心有餘而力不足,誰的身子上也不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費用,只得悻悻地退回到櫃檯邊,看着手足無措的蘇方佳琪。
“他是我爸媽資助的一名學生,前幾年我們參加了一套衛視節目,那時他在節目裡換到了我家裡,我爸媽看着他很貧困,又很有上進心,就願意每學期拿出一萬元資助他,直到他大學畢業,現在他上了職專,我父母依然按照約定資助他。這幾天我爸媽去了國外,現在我真地也聯繫不到他們,可能忘了給他打款,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他們堵到這裡來了。”蘇方佳琪停滯了一會,看着他們詢問的眼神,只得慢慢地解釋給他們說。
“嗬,原來是這麼回事!”李健雲忽地拿出身上的銀行卡,飛快地寫上密碼,回頭對青年說,“這裡面有12000元錢,密碼我寫到上面了,你想要的話就讓我扇幾把掌,不要就沒了?但是,孫子你不能還手,也不能事後報復,願意嗎?願意現在就拿走!”
“你小子瘋了!我怎麼能夠相信你!”黃毛半信半疑地說。
“你不相信就算了,那錢你就不用要了!如果再來無理取鬧,我就把你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評判一下是你有道理還是我們有道理!”李健雲佯裝着要收回銀行卡。
“那我要!”黃毛猶豫着,最後還是伸出了手。
在黃毛接到銀行卡的時候,同時臉上也颳了幾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花,後面的幾個小混混剛要圍過來,被李健雲伸手製止,“哎,孫子,我們剛剛說好的,況且多出的2000元是你的醫藥費,你不會虧的,如果你要還手,就不是男人了吧?”
“走,我們走!”黃毛恨恨地說,然後回頭甩下一句,“小子,我們走着瞧!”
目送着他們離開,看着周圍的人羣漸漸離去,薛源和蘇方佳琪圍了過來。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他們關心地問。
“哥們的學費和生活費,我是這個月沒得混了,要跟着你們打工了!”李健雲輕鬆地走進店裡,要調茶的夥計調製一杯奶茶給他,他坐在吧檯上呼呼地喝着。
青春不會讓每個日子都過得蒼白!
這是曲樂樂的座右銘,他在校外讓人代爲粗寫的毛筆字,貼在牀頭上,像一道符,更像一副甲骨文字,書櫃上、枕頭邊擺放着有關美國零售大王沃爾頓的書籍,他說零售業是他家鄉所有家族的傳統,而沃爾頓就是他們的偶像,從小行業漸漸做到零售大王的寶座,現在每天他都要頂禮膜拜。在學校裡,曲樂樂開始跟着張方義開創音樂聯盟,他說那是自己的愛好,就和後來自己創立的書法協會、漫畫同盟等等一樣,只有批發和銷售產業纔是自己骨髓裡帶出來的東西。曲樂樂把從黑市和舊貨市場上淘得出來物品通過清洗、漂白、晾乾和精細包裝,挨着宿舍地去推銷,逐步地竟然還獲得一筆價格不菲的資金。
“看看,看看,各位兄弟,這些物品的真正價值不在於他們本身的使用價值,而在於外在的包裝和使用期限,”曲樂樂清洗着手中的商品,晾乾、上色、打蠟,果然轉身成了一件新奇物品,姚齊當兵走了,學院裡沒有新安排學生進來居住,他的牀位就擺滿了曲樂樂物品的展覽專櫃,包裝盒、彩紙、紮帶、各種各樣的工具,未清洗的一些淘來的古舊物品散發着刺鼻的惡臭,薰得睜不開眼睛,這讓大家都很不滿,意見天天提,物品天天進。
“哥幾個,你們這是嫉妒,吃不到葡萄酒說葡萄酸,看看,哥們的第一桶金已經到手,下一步就是去開店,記得可不像薛源他們的門店,要死不死的,可能最後要賠個蛋幹屌淨,哥們這將來可是成爲連鎖,到時你們再去問這些高貴的原始物品味道,就望塵莫及了,所以還是珍惜一下你們眼下的時光吧!”每次,曲樂樂都耍着賴說,還順帶着挖苦一下薛源他們。
對於他的無理耍賴,大家也就啞口無言了。
“你要閉嘴吧!薛源幸虧不在宿舍,這樣的話語會傷人的。”李健雲放下圖書,提醒着他說。
如果說變相的批發和零售,對待曲樂樂來說,讓他着實地積攢了第一桶金,而他後期的銷售創意則讓他出盡洋相,入不敷出,層次不窮的花招又讓人忍俊不禁,曲樂樂卻每次玩都得樂此不疲。比如一次,一位學校的同學過生日,宿舍的同學們出了幾百塊錢,讓曲樂樂出商品搞個浪漫的活動,曲樂樂就動用了音樂協會的成員,在宿舍樓下的花園裡擺了幾百個蠟燭,卻不小心點燃了路旁的一株枯樹,學員們撒起腳丫子都跑了,作爲主辦方的曲樂樂被抓到教務處,不僅賠了錢,還給了個全校檢討,記了個大過,浪漫的燭火變成了縱火的兇器,這成了全校的笑點。
“失敗是成功之母,每個成功的人士都要經過九十九次的失敗,才能換來一次的成功!”曲樂樂每次失敗後,都會用這樣的話語安慰自己。
“可是學校等不來你的那一次成功,就把你的過錯記滿了,然後開除了!”張方義在上鋪挖苦着他說。
“所以呀!這就是時代的悲哀,社會總是沒有耐心去等待和堅守,就匆忙地扼殺了創造和探索。”曲樂樂嘆息着,但是他的嘆息並沒有停息下手中忙碌的創造。
李健雲這些日子活在幸福之中,他的表現經過了校委會的調查後,不但延遲了他的學費,而且還在週一升旗班會上提名給予表揚,系裡給予了書面表揚。這讓李健雲很神氣,走起路來都虎虎生風,更讓他高興的是這些天他終於和校花坐在了一起,蘇方佳琪早讀後讓薛源給他捎去了早餐,每天按時給他打來了吃食,他覺得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他感覺到了自己突然間倒在幸福的懷抱裡,他在蘇方佳琪的眼睛裡彷彿看到了愛戀和崇拜,於是他沉醉了。
蘇方佳琪終於和父母通上了電話,她的父母在國外參加產品博覽會,在考察的旅途中換了手機號碼,卻沒有及時地通知蘇方佳琪,當他們聽過蘇方佳琪的哭訴時,氣的暴跳如雷,他們給節目組打去電話,要投訴節目組的盲目和不作爲,經過法律的溝通取消了資助,當然這是後話。蘇方佳琪打過電話給公司,讓財務及時補充了費用,他們對李健雲等兩個人的作爲表示贊同。蘇方佳琪很苦惱,每天和李健雲坐在一起,幫他打飯,叫他早餐,她感覺到了這段日子就像個保姆,周密地跟在他的身後,她在贖罪,爲了父母漫不經心的承諾。終於得到了父母的補償,她就趕忙地取了出來,交給李健雲,可他只是拿走了其中的一萬元錢,說那兩千元是自己意願的,幾個巴掌過了手癮,不能讓蘇方佳琪買單。李健雲到底在做什麼?這讓蘇方佳琪愈加地煩惱。
薛源這些天刻意地躲避着蘇方佳琪,他取消了早讀,沒事的時候逃避似的去了圖書館,也不再經常去奶茶店了,他又撿起了圖書管理員的身份,在圖書的海洋裡,他才能不迷失自己。這些日子,他看了很多的書籍,卻沒有寫出一個字的小說。直到約稿的最後一天,他才遲遲地寫出了一稿提交了過去。
“薛源哥哥,好像你的文筆換了!”艾晴把一杯奶茶放在他的面前,指着校報上的小說連載說。
“嗯,最近有點忙。”薛源逃避似的編個理由,接着忙自己的事情。
“你這是對讀者的不尊重。”艾晴覺得薛源有意無意的理由十分地不負責任,但是自己又不能有很大的意見,她不知道薛源突然間換了風格的應付性操作,竟然還能逃過主編的眼睛,這裡面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可能是每個讀者都十分關心的事情。
“那我下次改過來就行了!”薛源也覺得自己突然間修改風格,確實對不起了讀者,也只能心虛地說。
“薛源哥哥,你的借書證能接給我一下嗎?我們新生的借書證還沒有下來,我想借幾本書回去看!”
“那你先去選吧,我借的圖書還在宿舍沒有歸還,但是我可以想辦法先幫你登記一下。”
“那好的!”艾晴高高興興地去選圖書,然後等到薛源下班,就偎依在他的身旁說笑着向宿舍區走,在旁人的眼睛裡,他們就像一對親密的戀人,儘管薛源有意地迴避着。
在圖書館的樓梯裡,他們迎面碰上蘇方佳琪和李健雲說笑着走過來,幾個人冷淡地相互打了招呼,就默默地走開了,但是在他們交錯的眼神裡,似乎傳達的各自的意念。
李健雲:好樣的,薛源,終於勇敢邁出了這一步,在人們的眼前,敢於宣告愛情,同時謝謝你的成全。
蘇方佳琪:如今的我怎麼了,不敢面對,開始了逃避。
薛源酸酸地味道:也許我應該高興,但是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丟了什麼東西了嗎?
艾晴:薛源哥哥是我的,這個女人的眼光卻不正常,我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