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光董事長辦公室,張謙刷着網頁,笑得毫無形象可言:“這王晨說得跟真的一樣,要不是咱們早有準備,說不定還真會栽她手上。”
“是肯定會栽。”趙知也抱着電腦在看,皺眉:“我沒想到劉壕打的居然是這個主意,不跟我們搶生意,直接給咱們下套,要整垮我們。一個榮華不夠,還想要榮光……若王晨拿走的資料是真的,若……幸好。”幸好樑舟早有察覺,做了準備,不然這次他們肯定會吃個悶虧。
那劉壕想得也是周全,先是在網上放出消息,再拿着“證據”舉報公司,最後再讓王晨高調召開發佈會,讓王晨坐實樑舟的犯罪傳聞,引導輿論,一點不給榮光反應喘息的時間。最主要的……
“定位器有顯示了嗎?”他回頭去看何龍。
何龍板着臉,煞氣濃郁:“沒有,疏林少爺還沒開,想來綁他的人仍在轉移當中。”雖然有猜到樑子修可能會對餘疏林出手,但如今人真被抓走了……他一定要宰了樑子修。
“你別多想。”趙知在心內嘆息,勸道:“這次雖然讓小余冒了次險,但……不會真的有什麼危險的……樑舟也不會允許小余有危險。”
何龍眉頭皺得更緊。
趙知回頭,看着電腦,揉了揉額頭。小余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中午十一點半,何龍盯着電腦屏幕的瞳孔猛縮,脊背瞬間挺直,快速道:“定位器有反應了。”
衆人紛紛轉頭看他。
他在電腦上敲打了幾下,緊繃的表情放鬆下來,說道:“在城東郊區,那裡是一片溫室花房,確實容易藏人。疏林少爺給的信號是綠色的,很安全。”
趙知和張謙鬆了口氣。
十一點四十,辦公室的座機響了起來。
趙知看一眼其他兩人,過去將電話按了免提,接通。
一片電流聲之後,樑子修陰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榮光的各位,今天早上的新聞精彩嗎?”
“樑子修,你有什麼目的?”趙知看一眼辦公室內的衆人,沉聲問道。
“呵,是趙知啊,也對,樑舟現在應該還在局子裡接受調查呢,哈哈,他也有今天。”樑子修神經質的笑了一陣,語氣越發陰沉:“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樑舟承認他在利用榮光洗黑錢,我要他承認與王晨的曖昧關係,我還要他主動認罪入獄!入獄前,最好再把他手上的榮光股份全部轉到我的名下,怎麼樣,我的要求很簡單吧?”
“不可能。”趙知斷然否決。
“可能的。”樑子修輕笑,語氣篤定:“你告訴樑子修,他的寶貝弟弟現在在我手上。聽到這個消息,他會答應我的要求的。”
趙知看一眼張謙和何龍,故意將語氣放輕鬆一點,說道:“你可別亂說,小余正在學校好好上學呢,你這謊撒得太沒技術了。”
“撒謊?”樑子修反問,像是被他輕鬆懷疑的語氣激到了,聲音突然變大:“那好,你給我好好聽着,看我是不是在撒謊!”
然後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和呼喝聲,十分刺耳。
“喂!小鬼,來跟你親愛的趙知哥哥問聲好。”
何龍臉色一變,雙拳收緊。
輕微的咳嗽聲後,餘疏林的聲音清晰傳來,“趙哥,我昨晚沒睡好,現在肚子很餓,還有,我大概要花粉過敏了。”
“閉嘴!誰讓你說這麼多的!”
又是一陣呼喝,樑子修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中多了一絲惱怒:“聽到了?我今天就要看到樑舟認罪的消息,還有股權轉讓書,過時不候!”
咔噠,電話被掛斷了。
張謙疑惑:“小余花粉過敏?沒聽說過啊……”
趙知嫌棄的看他一眼,將錄音筆拋了拋,看向何龍:“準備報警吧,我倒要看看,他們這次用什麼理由不收案子。”
與外界猜測的不一樣,樑舟在警局裡並沒有被審問,也沒有被關起來,他舒舒服服的坐在局長辦公室裡喝着茶,一邊看錶,一邊看半禿頂的局長,不說話。
局長被他看得冷汗直冒,吞了吞口水,再次翻動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試探着開口:“那個,樑先生,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樑舟眯眼,勾脣,“外面鬧得那麼大,怎麼可能是誤會。王局長,你手底下的某些人……很有問題。”
王局長擦了擦冷汗,在心中大罵那些不靠譜的屬下。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隨後開啓,何龍大踏步進來,朝看過來的樑舟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將錄音筆打開放在了茶几上。
對話不長,很快就放完了。聽到餘疏林的聲音,樑舟僞裝出的平靜瞬間打破,他坐直身體,直直盯着錄音筆,沉聲問道,“定位器?”
“十一點多開的,綠色,疏林少爺暫時安全。”
樑舟緊繃的心絃鬆了鬆。
何龍關掉錄音筆,擡頭看向額頭不斷冒冷汗的王局長,語氣罕見的帶着絲嘲諷:“就像你剛剛聽到的,我家小少爺被樑子修綁架了,不是什麼見鬼的離家出走和貪玩鬧脾氣,王局長,我要報案。”
樑舟起身,拿起錄音筆,走到局長桌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將錄音筆拍到桌上的那疊資料上,冷冷道:“王晨的污衊和誣告,樑子修的綁架勒索……局長,我的報案,您受理嗎?”
“受受。”局長被他盯了一早上,腦子都要僵掉了,見他終於提了要求,忙點頭應道:“我這就讓人去辦。”
“你那些有問題的屬下?”
“馬上處理,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很好。”樑舟收回手,轉身朝外走:“何龍,咱們去接疏林。”
何龍連忙起身,等出了門後,頓了頓,問道,“老闆,我好像還沒告訴你定位器的地址。”
“城東郊區花房。”
“你怎麼知道……”
“疏林每個週末都會幫何伯整理花園,但從來沒有花粉過敏過,還有,樑子修曾經爲了討好某位明星包過城東的一片花房,這事知道的人少,但不代表沒有。”
“……”
“有問題?”
“沒有,車已經到了,就在外面候着。”
“很好。”
兩人離開後,王局長終於鬆了口氣,他擦擦汗,用力扯過內線電話開始打,接通之後立刻咆哮起來:“你們怎麼辦事的,人家丟一份假資料過來,你們就直接去人家公司裡鬧,還把人家老闆帶了回來!不會先覈實一下資料的真假嗎?誰讓你們抓人的?拒絕受理綁架的又是哪個?讓他來我辦公室!快把去榮光調查的人全部喊回來,快點!副局在哪?我要跟他好好談談!還有,這裡有件綁架案,喊負責人過來,給我親自去辦!不把人平安帶回來,你們都得倒黴!”
掛上電話,他盯着桌上的資料和錄音筆,頭疼的揉揉額頭。開娛樂公司的,哪個不是將有關部門的關係打點得妥妥的,這榮光作爲老牌娛樂公司,在這方面做得更是滴水不漏。那副局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揹着自己幹出這種事來,愚蠢!
網友們才爲榮光洗黑錢的消息沸騰了一上午,吃過午飯,一刷網頁,世界就變了。
先是警方高調發表了一個聲明,澄清榮光此次洗黑錢的事是有人惡意污衊,且經過專業人士查賬,榮光賬目一點問題都沒有。
緊接着,在事情發生後一直不露面的榮光現任董事趙知站了出來,親自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將王晨上午所說的話全部推翻了。
首先,我家老闆跟王晨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其次,我家公司清清白白,全是正當投資,不存在洗黑錢的情況;再次,王晨涉嫌偷取公司機密和誣陷誹謗我家影帝,收拾好行李準備蹲監獄吧。
這反轉大得簡直可怕,記者都有些傻了。
等稍微消化了一些後,有記者就問了,先不談王晨那些破事,本來他們也沒多相信樑舟會看上王晨那樣的女人,但王晨公佈出來的那些資料……所以榮光到底是哪裡來的那麼多錢,又是開分公司,又是建電影院投資電影的搞選秀的?
趙知沉穩一笑,將舟韻集團的發言人請上了臺。
記者們面面相覷,這舟家企業的發言人……難道樑舟是從舟家拉的投資?舅舅給外甥花錢,那確實沒什麼好置喙的。不過那麼大筆錢,這舅舅可真大方。
人家發言人一笑,說道,舟韻集團分支之一——清馳國際,是樑舟母親舟清雅生前所建,現在已經交由樑舟先生管理了。
也就是說,人樑舟整頓公司花的不是舅舅的錢,是自己的!
清馳國際……記者們傻了。
你特麼是在逗我?那個舟家最賺錢的清馳國際居然是樑舟他媽留下來的遺產?那公司可是專攻房地產和酒店行業的,這麼多年發展下來,撈了多少錢,數都數不清好嗎!
難怪樑舟在接手榮光之後敢這麼大手筆的整頓發展公司,人家有錢,任性!
還有什麼好說的,擁有兩家那麼賺錢的公司的人,還需要洗黑錢?再說了,洗黑錢洗黑錢,黑錢在哪?洗的又是哪裡的黑錢?
不知道……
所以早上那一出完全就是個鬧劇嘛,王晨說的全是假的!
還有那什麼樑舟女朋友的身份,現在一看,簡直假得不行!之前查到的消息可全是王晨在劇組倒貼樑舟結果被無視什麼的,那纔是真相啊!那王晨可真能編!
趙知見記者們全都傻了,與舟韻發言人對視一眼,勾脣,退場。
發佈會結束了,記者們如夢初醒,看看空蕩蕩的臺子,再看看手中的錄音筆,搓了搓臉,開始瘋狂朝榮華飛奔!大料啊,大料啊,王晨早上抖摟了那麼多假東西,背後肯定有人指使,果斷的現在再去採訪一遍!輿論擂臺戰和打臉戰羣衆們最喜歡了好嗎!
榮華董事長辦公室,聽到消息的王晨已經急瘋了,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惡化下去。
手機響起,她拿起來一看,臉色大變,小心接起:“喂……”
“這就是你信誓旦旦保證絕對真實的機密資料?半天就被人識破了,還有,樑舟已經接手清馳這件事,你之前爲什麼提都沒提?”
“劉、劉先生……”她咬住嘴脣,有些委屈有些怕:“我不知道,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資料是樑舟十分信任的一位手下漏出來的,我也不明白怎麼會出問題。”
“算了,樑子修帶出來的貨色,我本就不該抱太大的期望,你自己去認罪吧。”
電話那邊的聲音輕柔,可語氣卻十分冷酷。王晨臉上露出驚惶神色,顫聲道:“不,不……劉先生,我們不一定會輸,還有子修,子修抓了餘疏林,樑舟很看重這個弟弟,他會妥協——”
“愚蠢!”對方打斷了她的話,嘲諷道:“若不是有把握保證餘疏林的安全,趙知怎麼可能如此高調的反駁今天早上的事,拜託你,遇事動動腦子吧。”
嘟——
電話被掛斷了。
王晨怔怔的看着手機,突然埋頭“嗚嗚”哭了起來……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她馬上就可以成爲榮華真正的董事了,等子修拿到榮光,她就會成爲榮光的老闆娘,那些以前瞧不起她、諷刺她的人,都會來巴結她了!
可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敲門聲突然響起,她將自己縮得更緊。
不,她不要坐牢!
不要!
餘疏林十分老實的被帶走了,到了商場停車場,那兩個人在搜走他身上所有東西之後,將他推進了一輛破舊的麪包車裡綁了起來。
車子開得很平穩,他坐在破舊麪包車的後座,雙手雙腿全被綁着,雙眼被破布矇住,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哥哥那邊怎麼樣了……從王晨拿到資料到現在得有幾個月了吧,居然現在才動手,樑子修到底在琢磨些什麼……
兩個綁匪大概是看他太聽話,居然在將他丟到後座之後,自顧自的聊起天來,光聊不夠,還開了電臺聽歌,還偏偏是個抒情電臺,一路上不停的放一些節奏舒緩的情歌,聽得人十分想睡。
好無聊……他打了個哈欠,手動了動,摸上了自己造型樸素的腰帶,想了想,又挪開了。
大概又是一個小時過去,車還沒停,那破電臺節目也還沒結束。
“我說……”他終於忍不了了,開口說道:“你們準備帶我去哪裡?車開了很久了。”
兩位綁匪的交談聲瞬間停止,隨後,一個兇一點的說道:“臭小子心挺大啊,你現在是人質,給我安靜一點,不怕我們撕票嗎?”
“怕。”他點頭,聲音低低的:“不過你們綁我是爲錢,我哥很有錢,肯定會拿錢來救我,如果你們撕了票,那就一分錢都拿不到了。”怕纔怪,這倆人只是小嘍囉,真正的幕後黑手樑子修還沒見到呢,哪那麼容易被撕票。
那兩人誇了他兩句識相,然後餵了他一顆安眠藥。
餘疏林:“……”
醒來時,天光已大亮,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單調的房間裡,和樑子修一起。不同的是,樑子修是那個坐在沙發上抱着電腦玩耍的綁匪,而他則是被綁住手腿,躺在地板上的可憐人質。
他爬起來靠牆坐着,平靜出聲:“樑子修,我想上廁所。”
樑子修刷一下轉頭看他,咧嘴冷笑:“醒了?”
餘疏林被他這別緻驚悚的造型驚住了,頓了頓,決定好心關懷一句:“你多久沒刮鬍子剪頭髮了?”
樑子修不答,只陰沉沉的看着他,突然冷笑一聲,靠近,將他被綁的手鬆開,拉到前面重新綁好,拽他起身,指指房間內的浴室:“自己去解決。”
“腿上的繩子呢?”他指指被綁在一起的腳踝。
樑子修冷笑:“蹦着去。”說完轉身,坐回沙發上,繼續對着電腦敲敲打打。
算了,起碼還能自己解褲帶,知足吧。餘疏林安慰着自己,然後蹦去了浴室,解腰帶,方便完後,繫好腰帶,摸到腰帶內扣中的定位儀打開,洗手,又蹦了出來。
樑子修見他出來,走過去將他的手重新反綁住,推到地板上,惡狠狠道:“老實呆着,等你哥按照我說的做了,我自然會放你走。”
“哦。”他聽話點頭,蹭到牆角靠着,垂頭看地板。
樑子修皺了皺眉,轉身坐回了電腦前。
牆上掛着的時鐘滴答滴答走着,十秒後,腰帶上一個不顯眼的小燈閃了閃,餘疏林勾起嘴角,擡頭,閉上眼,靠在了牆上。
樑舟抱着電腦,專注的看着定位儀顯示的地址。
負責偵辦此時的警官表情嚴肅:“樑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安全救出您弟弟的。”
沒有迴應。
警官有些尷尬的閉嘴,繼續安靜開車。
坐在後座的何龍掛斷電話,皺眉說道:“郊區那個花房雖然構造複雜,但有定位儀在,想要確認他們的位置並不難,可是……”
“說。”樑舟仍低頭看着腿上的電腦,沉着臉。
“可是這次的事情是劉壕在背後出力,據我所知,劉家手上養了一批身手利索的保鏢,若是樑子修周圍有保鏢護着……”何龍說得遲疑。
樑舟終於轉頭,看向何龍:“你電視看多了,他家養保鏢是爲了確保煤礦和家人的安全,不是爲了犯罪。”
“可萬一……”
“沒有萬一。”他轉頭,重新看向電腦屏幕:“劉壕再怎麼財大氣粗,也不敢沾染上犯法的事,他性子謹慎得很。這次計劃已經失敗,王晨和樑子修都是棄子,後續如何發展,他不會管,只會想辦法把自己摘乾淨。”
何龍皺眉,“摘乾淨?”
“不會讓他如意的。”
何龍沉默下來。
樑舟側頭,看向身邊坐着的警官:“能開快點嗎?榮光發佈會就要開始了,我們必須在樑子修知道發佈會的內容前趕到。”
“好、好的。”警官點頭,開始加速。
勝利就在眼前,樑子修又是興奮又是焦躁。給榮光打完示威電話後,他蹲回沙發,不斷刷着報道榮光□□的網頁,雙眼發亮,情緒亢奮得不正常。
“你知道嗎?你哥哥現在已經在局子裡呆着了,他進局子了,哈哈哈,你開不開心?”房間內很安靜,樑子修神經質一樣的聲音被無形放大,聽起來有些詭異。
餘疏林看着他,搖頭:“我不開心。”
“可我開心。”樑子修握緊鼠標,自顧自說道:“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已經在家養老退休了,我那個狠心的老媽滾去了國外報復不到,但她等着,等我拿捏住了榮光和榮華,她們一個都跑不掉。”
餘疏林不語,將眼神投向房內唯一的窗戶。窗簾拉着,光線弱弱的從縫隙中照入房間,隱約可以看到外面的一片彩色。一絲風從縫隙中鑽入,帶來一種複雜的香味,他用力嗅嗅,垂眼。也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能到。
樑子修也不管他接不接話,自顧自說着,說着以前的風光,說着訂婚宴上的不甘,最後又說起了對未來的美好幻想,最後,他突然爆發,一屁股坐到地上,狠狠的揪着地毯:“什麼父親母親,全是假的!爸爸是個自私的人渣!母親是個沒血緣關係的陌生女人!妹妹?哈哈,妹妹是個只知道打扮的芭比娃娃!他們全都很討厭,全都該死!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又怎樣?努力去討她的歡心又怎樣?他們最愛的還是自己!誰讓我是個討人厭的私生子呢?都該死!”
“等他們死了,等我打垮了樑舟拿到公司,我就能堂堂正正的去娶雨芬了,只有雨芬是真心愛我的,她最好了,到時候我就能幸福了。”他轉身,看向餘疏林,目光亮得詭異,表情扭曲,“到時候我就會比你還幸福了,大家都是私生子,你憑什麼過得比我好!我會比你幸福的!只要和雨芬在一起了,只要雨芬繼續愛我……”說着說着,眼中焦距居然漸漸渙散開來。
餘疏林看着他扭曲的表情,聽着他癲狂的話語,皺眉。這人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精神狀態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