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星沒有足夠的底蘊直接推演出正確的功法路線，那就只能一點點去試，當他把所有的錯路都走一遍之後，剩下的那條就可能是正確的。
這就是最傻，最蠢，最耗時間的試錯法！
而這次試驗的實驗體和試驗者，都只能是林塵星自己！
“噗！”
當林塵星運轉功法不久之後，氣海中的蒼青氣旋再次有了動作，已經強大了不少的氣旋輕而易舉的再次擊碎了他胸口膻中穴中剛要成型的血色晶核，霸道無比，堅決不與血色晶核共/侍/一/夫。
只是，和當初不同，這次，林塵星僅僅只是噴了一口鮮血而已，不但沒有暈過去，反而就像沒事人一樣，沒有受到一點點的影響。
“再來！”
擦乾嘴角血跡，林塵星再次投入到了試錯之中，行功路線千萬條，至少他已經用一口鮮血證明，他剛剛改動的那條路線行不通。
“噗！”
又一口鮮血噴出，這次林塵星連擦都懶得擦了，因爲他有預感，馬上就會再噴。
“再來！”
林塵星之所以如此任性瘋狂，自然不是腦子壞了，真的找死，而是因爲在他進入這處空間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這所謂“道衍空間”的特效，不多，目前而言只有兩條：
第一，可以明心靜氣，最大程度上激發林塵星本身的推演能力和思維速度，開發他的思維潛能，並在關鍵時刻給出適當的引導；
第二，進入這個空間的只是意識，而非本體，道衍空間會爲林塵星準備一副可以映照實體的虛幻身軀，不懼傷勢和死亡，只要林塵星自己的意志能承受的住受傷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懼，他就可以隨便作死，想怎麼作，就怎麼作！花樣找死！
當時知道這兩點之後，林塵星便明白了道衍空間所謂的輔助推演，其實就是讓他在對原功法有足夠的理解之後，通過一次次的試錯，一次次的受傷甚至死亡，硬生生趟出一條正確的路來！
說實話，知道這一點時，林塵星略有失望，他本以爲這聽起來就高大上的“道衍空間”能夠在他給出原功法，並設定限制要求和預期效果之後，像一臺超級玄幻計算機，直接給他推演出一部滿足要求的新功法。
可沒想到，這所謂“道衍空間”其實只是給了他一個可以放肆作死的平臺而已，想要功法，自己拿“命”去一點點的試吧。
不過很快，林塵星便興奮了起來，因爲，從小到大，他的好奇心從來都不小，一直以來他都喜歡自己動手去驗證一些東西，即使那些現象或者定律已經有前輩證明了，這也是他當初選擇讀研的原因。
自己動手，證明某件事情的正確與否，那種成就感，讓學生時代的林塵星非常滿足！
而現在，他有機會去親自動手，證明修煉功法是否可行，這不是更讓人激動，更具有挑戰性嗎？
雖然，相比於由道衍空間出手直接替他推演功法而言，林塵星自己通過笨拙的試錯法，一點點修改功法，肯定是要大吃苦頭，耗費時間精力，而且效果也不一定能達到預期目標，但是，這個過程中，他所得到的東西卻更加珍貴。
在整個過程中，他感受到了每一條錯誤的行功路線會導致的後果，也感受到了正確行功路線帶來的益處，他對整部功法的理解在快速的提升。
在他看來，人體經脈，大穴，就是一個個基本元素，不同的排列組合方式，便是不同的行功路線，有的組合通向強大，有的組合通向死亡，而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摸索着每一種組合的具體效用。
從某些方面來講，林塵星對這部功法的理解和感悟已經超過了當初創立功法的那人，至少，那位前輩不可能知曉那些看似可行但實際致命的行功路線，至少，那位創功的前輩沒因爲這部功法，受過那麼多傷，死過那麼多次！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當林塵星迴過頭來看看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就會發現，如今他承受着傷痛和死亡的巨大恐懼，用一條條“命”換來的東西，遠遠不止一門功法！
這些經歷，這些感受，纔是他最大的寶藏！
......
“噗！”
又一次，林塵星張口噴出鮮血，這種出血量，要是現實中的身體，早已經死了七八百回了，而即使在道衍空間中，這具虛擬的身體也到達了極限。
“砰！”
身體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林塵星的意識瞬間陷入虛無，無思無覺，單單黑暗和冰冷根本就不足以表達出那種感覺的萬分之一。
不一會兒，已經挺屍的林塵星詐屍般的坐了起來，臉色蒼白，眼神中有着恐懼殘留：“那就是死亡的感覺麼！果然，那些對死亡後感覺的描述都不靠譜啊！”
也是，活人如何能夠感受得到死人的世界？又如何能夠描寫出死亡的感覺？一切都不過是想象和推測！
不說死人的世界，就是盲人的世界，普通人也難以真切的感受到萬分之一！
人們都以爲，盲人的世界就是黑暗，就是常人閉上眼睛，關上燈之後感覺到的世界。
其實，大錯特錯！
若真的想稍微感受一下盲人的世界，請閉上雙眼，然後睜開一隻眼，那隻沒有睜開的眼睛感受到的，纔是盲人的世界！
那種感覺就是....根本沒有感覺！
盲人的世界已經如此，亡者的世界又是如何？不正真的死亡一次，怕是永遠感受不到死亡的味道究竟是什麼！
而現在，林塵星感受到了，那種恐懼和陰影，讓他第一次在道衍空間中停下了一切動作。
良久之後，他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起來，恐懼，那是因爲經歷的次數太少！
既然懼怕死亡，那就多死幾次好了，也許，死着死着就習慣了呢！
憑藉着強大的意志，林塵星再次投入到“找死”的浩大工程中。
當林塵星在道衍空間中承受着一道道傷痛和一遍又一遍的死亡恐懼之時，年關到了。
有些武者，暫時放下了修煉，回到了或大或小，或精緻或簡陋的家裡，享受着短暫的溫馨和快樂，而有些人，註定與這些無緣，他們或在殺人，或在被殺，又或者躲在某個冰冷的角落裡，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強大的敵人。
時間流逝，終於，道衍空間中的身影停下手上的印訣，睜開了雙眼，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感受到死亡的味道了。
“終於，成了啊！”
林塵星的聲音有些沙啞，從開始，到現在，他不清楚過去了多久，也已經記不起死了多少次了，從第三百次之後，他就沒有再計數了。
“送我出去吧！”
一道意念發出，轉瞬之間似乎天改地換，崖壁上的石室中，那道身影終於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