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被江靖宇堵在了牆角下。
背貼着冰冷的牆壁,我防備的望着他邪惡的笑容。
四周空無一人,只有風偶爾送來一縷縷幽香。
我握緊了拳頭,悄悄對比着兩人的力量。
顯然,他比我高一個頭的身高佔了絕對的優勢,我放棄了放倒他的想法,選了逃跑這條路。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望着我握緊的拳頭,輕輕笑了:“淘氣。”
啊?!我徹底呆了。
或許在父親與安洛的眼中,我是乖張叛逆的,在同學和老師眼中,我是倔強不可理喻的,卻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形容過我,帶着淡淡的寵溺的意味。
他突然欺身而近,手撐着牆壁,將我圈在了懷中,語氣邪惡而魅惑:“我都知道了。”
知道的還真快!
我瞪着他,腦海中浮出了他那輛被我放了氣的車子,一時間心思百轉。
逃跑是沒有指望了,看來只好硬着頭皮與他大打一場了。
第一步,先迷惑敵人,然後,趁他不備,一招制敵。
我立刻露出了一臉無辜的表情,笑的柔弱而單純:“你說什麼我不懂。”
“裝蒜。”他輕喃,更加放肆的笑着,臉漸漸嘲我靠近。
心剎那時如擂戰鼓。
我一閉眼,抓緊時機,拳頭迅速的朝那俊美的臉掄去。
世界彷彿靜止了,聽得見樹葉在風中簌簌作響的聲音。
我睜眼,拳頭被他的一隻手握住,他的另一隻手卻伸進了我腰側的書包裡,抽出了一本藍色封面的筆記本。
我呆了,怔怔的望着他。
他放開了我的手,身形一轉,退開了幾步,隨手翻了翻手中的筆記,掀着眼皮望着我:“我知道你暗戀我,但也不必到處打聽我的事弄的全校皆知,還有,雖然你放掉我車胎的氣的確是吸引到了我的注意,不過,這種行爲是不道德的。”
我嘴角抽抽,無奈的望着眼前這個自戀而又欠扁的傢伙。
“把我的數學筆記還給我。”我指着他手中的本子。
他搖頭,笑得無比瀟灑:“你追我,追到我就還你,追不到就與我約會。”
我亦笑,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跟我比速度,難道他不知道我的速度向來是可以用風來形容的麼?也許蘇淺夏不是好學生,可在賽跑上面從來都是拿第一的。
我立刻叫道:“好,我追你。”
他笑了,笑的那叫一個高深莫測。然後,一個轉身消失在了轉彎處。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我氣的跺了跺腳,朝那奔跑的身影追去。
遇到江靖宇,我才知道真正的風的速度有多快。
眼前的白色身影在一片青翠中越來越小,然後,消失不見。
我喘着氣,蹲下身,心裡哀嚎着。
筆記啊筆記,不是我主動拋棄你的,而是你的主人我實在無能爲力。
我總算明白了,江靖宇那傢伙簡直就是僞裝成天使的魔鬼,是我蘇淺夏的剋星。
我僞裝的鎮定、不可接近全被他拆的面目全非。
中午的時候,我把許菱堵在了校門口。
她戒備的望着我,咬緊了自己的嘴脣。
望着她強自鎮定的神情,我勾脣,得意的笑了笑。
我突然有些明白江靖宇堵我時的心情了。
我捏緊拳頭,示威的擡了起來。
我曾練過一段時間的跆拳道,對付她,絕對只需動動手指便可。
無數個人從我們身邊走過,但只是望了一眼便離開了,很快便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她顯然慌亂了,聲音有些發顫:“蘇淺夏,你不能打我,會受到學校處分的。”
“我從來都不是好學生,我不在乎這些。”我說。
“你爲什麼要打我?”她一副要哭了的模樣。
果然是好學生面對惡勢力時的表現。
我冷笑:“你多嘴。”
我知道,許菱是喜歡江靖宇的。當初,江靖宇找我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妒嫉和怨恨的。所以,我打聽江靖宇的事一定是她說出去的,而且,那天下午我溜出教室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除了她。
“我沒有。”她立刻反駁。
我握緊拳頭朝她靠近,顯然,我懶得同她爭執了,只好速戰速決。
她睜大的雙眼盛滿恐慌。
“住手。”清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我詫異的回頭,眼一眯,望着陽光下俊美的冷漠少年。
許菱立刻躲在他身後,一雙眼睛一直流連在他的身上。
安洛從來都是美的讓移不開目光。
所以,我理解她。
“怎麼?”我挑釁的望着他。
“不許打架。”簡單而有威嚴的話,氣勢十足。
我掃了他們兩眼,暗自思量着。
以一敵二,這實力相差的實在太過懸殊。
“下次再找你。”我惡狠狠的瞪了許菱一眼,然後轉身極具氣勢的離開了。
當然,之後我也沒有再找她。
我只是想嚇一嚇她,給點警告,一次就已足夠。
江靖宇再來找我的時候,我正趴在課桌上亂畫着。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我掀着眼皮,懶懶的望着他。
逆光中,白色的衣衫散發着柔和的光芒,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是在這裡說還是出去說?”
我眼一掃四周。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安靜的望着我們,他也一副等着我決定的模樣,掛在臉上的笑容淡淡的。
於是,我妥協了,慢吞吞的爬了起來,邁着不情願的步調跟在了他的身後。
碧樹下,我冷冷的望着江靖宇。
對於他,我連笑容都懶得僞裝。
他毫不在意,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了藍色封面的筆記本遞給了我。
我的數學筆記。
凌亂的黑色的筆跡中夾雜着工整的紅色筆跡。
我呆了,望着他。
他卻笑了。
他說:“蘇淺夏,你的課是怎麼聽的,那麼多錯誤,我花了整整三個晚上才糾正過來的。”
我無語了。
他拿了我的筆記只是爲了替我糾正錯誤?未免好心的有些不懷好意了。
果然,他又說:“異地戀太辛苦,我會在大學裡等你一年。”
什麼?
他讓我和他考同一個大學?
開玩笑吧……
他欺身而近,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說:“你現在成績太差,從明天開始,晚自習過後我會來找你幫你補習。”
“神經病。”我瞪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蘇淺夏。”他叫住了我。
我回頭,斜眼望着他。天空很藍,陽光下的少年很美。
他笑的連太陽都黯淡了光芒:“你還欠我一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