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她身負家仇國恨,懷着三月的身孕,躲在友人處避難。
二十年前,他意氣風發,英俊無比,在望國鎮中已是一人之下,數千人之上。
她每日愁苦,以淚洗面。他溫言婉轉,總在身旁相伴。
雖然她心中依然牽掛着亡夫,對他不假顏色。但他卻始終不離不棄,時刻護隨左右。當她產下男嬰,身虛體弱的時候。又是他準備補品,不時前來看望。
她那需要有人溫暖的心,終於被之融化了。兩年後的一個風花雪月的夜晚,她跟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火焰,發生了讓彼此都內疚不已的事情。但那一晚的鸞鳳顛倒,那一夜的纏綿悱惻,兩人卻永遠難忘。
蕾蒂跟艾尼路就這樣對視着,兩個人之間沒有言語上的交流。無聲勝有聲,此彼此的眼中,他們似乎看到了年少輕狂時的模樣。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似乎都看出了什麼。婉清的歲數最小,但她隱約中似乎也猜到了二人之間的關係。
“哼哼。”森萬頃的冷笑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他扶了扶王冠,然後歪着脖子說道:“據我所知,愛卿跟着憐香樓的媽媽,應該發生過肌膚之親吧?”
本來深情望着蕾蒂的艾尼路,他的身體猛然一震。體內的契約之力迅速襲上腦海,一時間意識陷入朦朧的狀態。
他迴轉過身體,對森萬頃鞠了一躬,然後呆板的回答道:“是的,陛下說的沒錯。”
國王向前談着身子,饒有興趣的引導着:“而且本王還聽說過,她還曾爲你生下一個孩子,這件事情應該也不假吧。”
驚天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集中在艾尼路的身上,只有香波特握着拳頭,心中憤恨不已。
艾尼路的意識明顯還是沒有完全清明,他點頭回道:“是的,我們有一個孩子。”
“哈哈哈。”國王直起身體,指着香波特說道:“好了,現在一切都很明瞭。你並不是我王室後裔,而是艾尼路鎮長的私生子。”
“胡說八道。”香波特跟蕾蒂這對母子,異口同聲的大喝起來。
渾身顫抖的蕾蒂,向前走了一步,舉起手掌對着艾尼路的臉就是一記耳光。
“艾尼路,你醒醒,把剛纔說的話解釋清楚。”
這一巴掌的力度極大,艾尼路的嘴角都流出了鮮血。
不過這一下之後,還真把艾尼路給抽醒了。他捂着紅腫的腮幫,逐漸清醒過來。
想起剛纔所說的話之後,他衝着自己另外一邊的臉頰又抽了一下。這一回,兩邊臉腫的基本一樣高了。瘦削的艾尼路,頓時胖了一圈。
他轉過頭大聲的向香波特解釋道:“陛下容稟,香波特並不是我的孩子。早在我認識小雯之前,他就已經懷有身孕了。”
“哦?那你所說的孩子,到底是誰呢?”森萬頃的聲音充滿了調侃。
“是,是……”艾尼路一時語塞了,他轉頭望向蕾蒂。
蕾蒂早就擦乾了眼淚,此刻他拿出了女強人該有的風範:“他不說我說。我和香波特確實有過私情,但那也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理。這十多年來,我都從來沒有再見過他一面。”
森萬頃擺手制止道:“那是你們的事情,我懶得管。掌櫃的你不要跑題,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你們那愛的結晶,到底是誰?”
蕾蒂咬咬牙,掃了一眼閉上眼睛的艾尼路,她大聲說道:“我們的女兒,她的名字叫做艾瑪。”
晴天霹靂,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驚天跟無痕心中都頓時明瞭。
“怪不得香波特一直都對艾瑪的愛慕不感冒,原來他早就知道彼此之間的關係啊。”
兩人不約而同的暗自想着,然後共同的望向香波特。此時香波特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果然早就洞悉了真像。
反而是一直呆若木雞的亞瑟,他的身體猛然一顫,嗓子中發出低沉的吼聲。
自從驚天等人到了小島之後,其實早就發現了亞瑟的一樣。但是爲了避免他體內戾氣的暴走,衆人更願意亞瑟能保持安靜。
沒想到這個安靜,在聽到關於艾瑪的身世的時候,再也無法保持了。
沐沐公主快步走到亞瑟的身體,口中發出如同唱歌一般的聲音:“穩住心神不要慌,剋制體內的戾氣。”
公主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奇特的音律讓人昏昏欲睡。亞瑟體內忍不住要爆發的戾氣,在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後,慢慢的又趨於平靜了。
“沐沐,你這樣很不好。”森萬頃對公主的行爲終於顯示出不滿了:“你就算不打算幫我,也不能總在背後捅刀子吧。”
說完這話之後,他努力剋制住心中澎湃的怒意。話音一轉,臉上又掛起了笑意:“更何況,當火山要噴發的時候,並不是堵上一個蓋子就能起效果的。”
沐沐公主嫣然一笑:“哥哥,說着不如做着。咱們兩個都心知肚明,你要是還有後招,直接用出來就是了。”
森萬頃陰笑了一下:“你這個小丫頭,還是那麼調皮。好,你要看看王兄的後招,我這就讓你看清楚。”
說完之後,森萬頃舉起雙手:“小美女,你在我的椅子後面藏了這麼久。現在你親耳聽到了你親生父母的對話,應該相信我所說的一切了吧?”
說完之後,他的雙手‘啪啪’的拍了兩下。
隨着森萬頃的擊掌聲,從那高大的石椅後邊,轉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正值花樣年華,但是她的臉上卻非常的憔悴,根本沒有少女應有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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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路看清這少女的相貌之後,口中失聲喊道:“艾瑪?你怎麼會在這裡。”
艾瑪沒有回答,她緩緩的從艾尼路的身邊向香波特走去。
艾瑪的沉默卻觸動了另一個人暴躁的神經,亞瑟一隻手捂着臉,另外一隻手握成拳頭。他蹲在地上,不斷的砸擊着地面。雖然他還是在努力的剋制着,但嗓子中還是發出了‘喝喝’的低吼聲。
在他照着臉的指縫中,躥出濃郁的白氣。
沐沐公主悶哼一聲,捂着胸口退後一步,她已經無法幫助亞瑟剋制戾氣的衝擊了。
“炎大哥。”公主嬌聲對炎榮軒說道:“現在不能讓亞瑟暴走,我需要你的幫助。”
炎榮軒笑着回答:“放心吧,這小子交給我了。”
說罷他大手一揮,亞瑟的身體周圍,馬上出現了一股由青色火焰組成的旋風。這旋風圍着亞瑟不斷的旋轉,嚴密的將其包裹在其中。
對於炎榮軒施出的援手,森萬頃很是不以爲然:“你們越是壓制,越是能積累他爆發時候的能量。等到亞瑟體內戾氣的衝擊力度達到極致,那時候毀天滅地的破壞力,就算是炎榮軒你也抵擋不了。”
二皇子無所謂的聳聳肩:“我都抵擋不了,你也自然無法將其掌控。大不了魚死網破而已。”
對於炎榮軒的胡攪蠻纏,森萬頃不置可否。他冷哼一聲之後,就不再搭腔了。
艾瑪徑直走到香波特的面前,她緩緩的說道:“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香波特擡起頭,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麼專心的看着艾瑪了。說實話艾瑪確實很美,在香波特見過的所有少女中,艾瑪這不施粉黛的美,是最爲清純也最爲令人迷醉的。
可是香波特在十多歲時,就已經從亞當斯的口中得知了他與艾瑪的關係。從那時候起,他就開始有意疏遠這個美麗的妹妹。
香波特點了點頭:“沒有錯,我早就知道了。”
艾瑪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噼啪噼啪’的向下掉個不停。但是她的嘴角卻向上翹着,露出了讓人心醉的微笑。
這一笑,當真是梨花一枝春帶雨。這一笑,將所有的愛與恨、喜與悲柔和在一起。讓人看着無比的心酸。
“這麼說。”艾瑪輕輕抓起了香波特的大手:“這麼說,你並不是因爲討厭而遠離我。你其實是愛我的,只不過礙於咱們之間的關係。”
香波特的大手並沒有抽回,他望着眼前癡情的妹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艾瑪將香波特的大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口之上。香波特在感受到少女健康有利的心跳的同時,也感受到了那溫軟跟豐滿。
出於本能,他向將手抽回。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艾瑪,現在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很大的力氣,用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胳膊。
“就一次,就這一次還不行麼?”艾瑪嚎啕大哭,她可憐又可悲的哀求着。
香波特不忍心拒絕妹妹,他的手如同槁木一般的停在少女的胸脯上面,但卻一動都不敢動。
艾瑪努力的剋制住抽泣,柔聲的問道:“如果,我說的只是如果。如果咱們之間不是兄妹,香波特你是否會接受我的愛?”
香波特這個時候能做什麼?點頭還是搖頭?他自己真的不知道。
他望向母親,他那堅強的母親,早已經泣不成聲了。
他又望向從未相認的父親,艾尼路飽經滄桑的臉上,現在全是悔恨之意。
他望向驚天,望向無痕,望向炎榮軒。
這些天之驕子們,全都選擇了低頭。他們雖然都有着卓然於常人的天賦,但是命運並沒有將他們安排爲以爲情場高手。所以,他們也無法幫現在的先波特做出選擇。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沐沐公主的臉上。
對於沐沐公主,他有着無比的信賴。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紅顏知己這一說,那沐沐公主絕對就是香波特的知己紅顏。
公主不但在修煉方面給他極大的幫助,在情感發面也算是他的老師了。
看到香波特求助的目光之後,公主幽幽的說道:“一個女人想要的,其實只是一句簡單的承諾,就算明知道這個承諾不會兌現,她們也趨之若鶩。”
看着香波特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公主低吟了一段很有深度的小詩:“朝夕很短,永恆很長。可寂寞的永恆,總沒有纏綿的朝夕來的精彩。相戀很短,相守很長。可違心的相守,總不如甜蜜的相戀讓人心醉。如果朝夕跟永恆不能兼得,寧願無視永恆,只顧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