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修煉魂技,是驚天從小到大被人瞧不起的根本原因。就算在衝破魔咒之後,由於各種原因,他還是沒有機會去研究魂技。
驚天就想是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擁有無限財富的人,卻忘記了開啓寶庫的鑰匙放在了哪裡。
隨着他的修爲突飛猛進,尤其是玄技方面的能力大大提升。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以後有機會學到魂技了,玄魂兩技之間,也不可能完全平衡了。
他只能靠着非凡的領悟力,在施展玄技的情況下,用另外一種方式強行將魂力附着在其中。
但這遠遠不能發揮出身體中魂力的最大能力,所以遲遲不能完全宣泄的魂力,對於驚天來說,並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自從亞瑟融合了婉體內的全部玄氣,並且和體內的戾氣相融合之後,驚天就有了一個想法。既然他不能發出魂技,而且他用劍也已經用順手了。那何不如向亞瑟一樣,將利用率很低的魂力,與玄氣相結合在一起。
但經過多日的融合之後,他卻發現,這一點似乎有點行不通。畢竟他的體內沒有石中劍,更沒有那種霸氣十足的白色力量。
強行融合的時候,魂力還會產生排斥的效果。精神海中的那條蛟龍,非常抗拒精神海的枯萎。它不斷的折騰着,這也讓驚天的融合大計,很難輕易的實現。
今天見到紫逍遠和朱守仁之後,尤其是朱守仁用血肉之軀硬抗他這麼多劍,又將驚天帶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當中。
朱守仁身體上圍繞的藍色一直都是光芒,並沒有質化成電芒。這也就是說,朱守仁雖然肉體能力強悍異常,但從根本上來說卻依然是個魂師。
“他這個魂師,都能用純粹的肉體進行戰鬥。我這個擁有蒼穹七劍的玄者,難道就不行麼?”驚天笑了,他想到了一個最新的辦法。
靈光往往只在一瞬間才能展現,這就跟夢境一般,如果醒來的時候不一直回想,很快就會馬上忘記的。
想到了,就去做,不要拖拉。
驚天心中打定主意,既然今天的戰鬥本身就是一種學習。那就不必顧慮,大膽假設,小心論證。
他下落的身體猛的來了一個後空翻,然後穩穩的落在地面上。將重劍往地面上一插,衝着同樣站定身形的朱守仁一抱拳。
然後他雙膝一盤,席地而坐。雙手向天空推去,十指微弓。兩眼緊閉,呼吸均勻。完全就是一副入定的樣子。
他跟朱守仁正處於在激烈的戰鬥之中,突然不打一聲招呼,就開始打坐運氣,這也實在太過無禮了。
但面容兇狠的朱守仁,卻明顯沒有生氣。他似乎看出了驚天已經有所領悟,現在纔回不顧一切的陷入沉思的狀態之下。
他大腦袋上的藍色慢慢退卻,又恢復成了棕黑色的熊頭。
“先是扮豬吃老虎,差點讓我着了道。這回又搞這空城計,不會是想讓我掉入新的陷阱中吧?”朱守仁裂開大嘴,半真半假的說着。
他拍了拍胸膛,也一屁股做了下來:“顛倒者,你慢慢故弄玄虛吧。我朱守仁雖然不濟,但光魔族人從來都不會趁人之危。不管我以前下了多少黑手,但從現在開始,到我的生命完結。我都是光魔族人,所以,你休想讓我上當。”
說完之後,他也把銅鈴般的雙目一閉,身子向後一躺。不多會,他‘呼嚕呼嚕’的鼾聲響了起來。
看似入定的驚天,嘴角掛上了一抹笑容。他當然沒有放心大膽的過分信任朱守仁,朱守仁也知道驚天只是裝模作樣。
所以朱守仁纔會說出那一段嬉笑的話,用以表明心跡,好讓驚天能夠安心的入定。
既然如此,驚天帶着複雜的心情,遁入到精神海之中。
三傑廟的正廳之中,坐着一大羣人。他們的目光都望着面前巨大的鏡子,鏡子裡面的圖像,正是盤腿打坐的驚天,跟呼呼大睡的朱守仁。
“呵呵呵,魂家子弟果然不俗。大敵當前還能如此從容,不愧是國棟兄弟的兒子。”
坐在大廳正中央的,是一個面容俊朗的中年人。他的臉龐跟紫逍遠和無痕,都頗有幾分相似。眉宇間的那一抹逍遙自在,讓他顯得非常的平易近人。
在他身邊,站着一個留着長髮的少女,正是婉清。
婉清挽着中年人的胳膊,張了好幾次嘴,然後才說道:“當然了,他可是我的大哥,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了的。”
中年人愛暱的摸着婉清的頭髮,口中喃喃:“這些年真苦了我的女兒了,以後父王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婉清甜甜的笑了,她搖着頭說:“生活雖然清苦,但並不辛苦。爺爺跟哥哥對我都很好,我一直都覺得很快樂呢。”
中年人也笑了:“乖女兒,你還沒有告訴父王,收養你的那個爺爺,叫做什麼名字呢。”
婉清揉了揉小鼻子,歪着頭想了想:“爺爺的名字我可不敢說,因爲爺爺說過,他的名字要是流傳出去的話,好多人都要跪着管他喊祖宗呢。”
中年人一愣,隨即抿嘴一笑,他又摸了摸婉清的小臉蛋,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這個中年男人,自然就是靜觀金國政變的金國國王,一直閉關不出的紫逍遙。他雖然不是魂國國王,但是對於魂國最近幾十年的歷史,還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在他看來,收養了他女兒的那個爺爺,可能只是一個愛說大話的老頭而已。
婉清依然仰着頭看着他剛剛認識的父親,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哪裡開口。
“父、父親。”婉清磕磕巴巴的叫道。
從進到這個大廳開始,婉清還是第一次這樣稱呼紫逍遙。這也讓紫逍遙非常開心,本來就比較吸引人的笑容,更加濃郁了。
“父親,我想問你,驚天哥哥跟那個怪物爲什麼不打了?我哥哥不會有危險了吧?”
紫逍遙將婉清攬入懷中,溫柔的說:“放心吧,你驚天哥哥現在領悟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修爲可就跟現在大不一樣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哥哥是最棒的。”知道驚天無礙之後,詩詩臉上的小酒窩深了很多。
站在一邊的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立在紫逍遙另一邊的無痕撅着嘴說:“明明我纔是你的親哥哥,你是不是也應該誇誇我?”
婉清瞪了無痕一眼:“你啊,那就免了吧。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小百合。這一點,一百年都不會變的。”
衆人又鬨笑了起來,無痕也無奈的撇了撇嘴。
紫逍遙轉過頭,望着丁卯科說道:“小丁,沒想到這個朱守仁竟然是光魔族人,難道這是在玩無間道?”
丁卯科笑着搖頭:“他要不是光魔族的人,怎麼會甘心爲了魂驚天的突破,而罷手不攻呢?”
紫逍遙眯着眼睛盯住丁卯科:“小丁啊,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丁卯科嘿嘿一笑:“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麼區別?陛下你日日閉關,有些事情也沒有必要讓您操心不是。”
紫逍遙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種滄桑。在場的人中,除了婉清之外。無痕跟紫家三傑都吃了一驚,他們都很瞭解國王。在萬事都看的很開的紫逍遙的臉上,出現這種滄桑的表情,本事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丁卯科是在場衆人中,唯一知道國王心中想法的人。
他甚至紫逍遙擔心的理由,所以他趕緊拉開了話題。
“不知道王宮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殿下帶回來的刀疤亞瑟王,應該已經搞定了並肩王了吧。”
紫逍遙的臉上笑容再次展現,他淡淡的說:“讓逍遠跟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子受點教訓,對他們的以後會很有好處的。”
紫逍遙一揮手,鏡子上的畫面爲之一變。
畫面中是一個房頂,當然就是王宮的房頂。
現在的房頂上面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全都是臉盆大的窟窿。亞瑟赤膊着上身,蹲在房脊上呼呼的喘着粗氣。在不遠處,已經恢復人形的紫逍遠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婉清拍着小手:“刀疤大哥好厲害,竟然打敗了並肩王。不知道並肩王死了沒有。”
紫逍遠捏着婉清的小臉蛋:“女兒啊,並肩王好歹也是你的叔叔,我的弟弟。雖然他們父子做了錯事,但咱們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你說好麼?”
這明顯就是在尋求婉清的意見,婉清一愣,沒想到並肩王跟蓋世太保的生死,竟然能掌握在她的手中。
她擡着頭望着紫逍遙,在她父親的眼中,看到的全是柔情。
這柔情感染了婉清,讓婉清也不自禁的心軟了起來。
“好吧,如果他們能夠改正,那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紫逍遙笑着點頭:“這就對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是個女孩子,對待咱們國家的子民,還是多仁慈一些比較好。”
紫逍遙擡起頭,心中閃過一個想法:“紫家的家主之位,不能一直空閒着了。老天要奪走我一個女兒,好在又還給我一個女兒。這也算是一種對我大金國,對我紫氏一族的補償吧。”
他出關不久,今日又與失散多年的女兒相認,多年心靜如水的心態,在今天卻莫名的波動起來。
他搖了搖手,將心中的惆悵趕走,同時也將鏡子上面的畫面,再次變回了之前的模樣。
驚天還在盤腿打坐,朱守仁也睡的甚是香甜。
朱守仁在做着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場夢,當然要盡興的好好睡一下。
但現在的驚天,雖然表面平靜,但精神深處卻已經波濤洶涌了。
入定後的驚天,已經來到了精神海之中。
自從突破四階之後,驚天已經好久沒有遁入精神海了。
如今的精神海水位高漲,波濤沖天。原本應該向他親近的駐紮在精神海中的蛟龍,如今卻離他很遠,並且警惕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