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所謂簡水兒是災星的說法,由來已久。不知道是些無聊人士,還是網絡上尋找不到興奮點的朋友們總結出來的說法。總而言之,從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再到環山四州演唱會恐怖襲擊,但凡簡水兒輕吐清音之時,便是無數無辜者喪命之刻,雖然次數不多,但影響太大,太過惡劣。
誰都知道這都是麥德林議員整出來的骯髒事,和簡水兒並沒有什麼關係,但聯邦太大,流言這些東西向來不缺乏生長的土地,總會有人把那些無辜者的死傷,聯繫到簡水兒的身上,雖然不多,但就像是一鍋清粥裡被人扔了一顆老鼠屎,臭不了你,也能把你噁心的夠嗆。
一位受盡億萬公民歡迎的國民偶像少女,忽然間身上多了幾絲陰暗的味道,這位國民偶像承受的精神壓力定然不輕,這一年半時間,她消失於公衆面前,想必和這些風言風語也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許樂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是屬於另一條線路上的當事者,自然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坐在後方的這位少女偶像——他和她雖曾見過,交談過,甚至得到過對方無私的兩次幫助——但終究只是路人相逢,現在他是一位保鏢,簡水兒是他保護的對象。
車隊駛進了聯邦軍方的太空基地,順着滑開的電控合金門,直接駛上了停機坪,看着遠處越來越近的太空飛船樂的眼睛眯了起來車載雷達裡閃現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光點,讓他有些不適應。
沒有軍旗飄搖,有禮樂喧天,卻依然是人山人海,不是聯邦裡無比崇拜喜愛簡水兒的電視觀衆,而是軍事基地裡面的軍官和普通士兵。直到親眼目睹停機坪四周黑壓壓的人羣,許樂才真切地感受到簡水兒在聯邦裡的影響力。
話說當年,不,直至此刻,他直是簡水兒最狂熱的觀衆看到那些軍官士兵們興奮的臉,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演出需要的備,七組準備的安控裝備,經由太空飛船後方的承重起卸機向那如肥鵝般的飛船腹部送去,直到將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樂的耳機裡傳來白玉蘭確定的話語聲,他纔回過頭來,對簡水兒說道:“可以登船。”
黑車的側門打開,經由牆的掩護,穿着連帽全身運動服的簡水兒,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少女聲息地離開了黑車,來到了防彈銀狐車畔準備登船。
許直隔着約半米的距離,沉默地跟着她。本來此時簡水兒應該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着自行電控通帶登上飛船,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這位民少女偶像忽然間轉過頭來。輕輕掀下運動服地帽子。露出那一抹清新卻又豔麗地紫色短髮。站在自行通帶上方。回頭向着軍事基地裡翹首期盼地軍官士兵們揮了揮手。
本應空曠。今天卻顯得無比熱鬧基地裡驟然安靜。然後暴發出一陣極爲熱烈地喝彩聲。鼓掌聲。歡呼聲與口哨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處。竟形成一種混亂卻又悅耳地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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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是一種很豔很打眼地顏色。非常突兀。有科學家曾經研究過。人類最不能適應地食物顏色便是紫色。所以這種顏色無法給人以親近感。宇宙中沒有明星敢把自己地頭髮染成紫色。除了她……
只有簡水兒本身所擁有地那種清新迷人又嬌俏可愛還透着河畔新柳般地欲滴青春性感氣息。才能將這紫變成她最顯眼甚至最刺眼地一抹點綴。刻在所有人地心中。時刻無法忘記。
許樂戴着墨鏡,沉默看着上方站立微笑揮水的國民少女偶像,在心中想到前面那一大段有些繁雜的話語,雖然這明顯違背了安控手冊裡的條文,但他卻無法也不想阻止這位國民少女做出這種略顯瘋狂的舉動。
因爲站在自行通帶上的簡水兒迎風而立,輕揮玉手,身姿份外迷人,因爲秋風中的那抹紫份外動人,因爲露在運動風衣外的那雙小腿份外誘人,因爲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無比喜愛甚至迷戀她,雖然此刻這抹紫不在電視光屏上,而是眼前,但感覺一如既往,未曾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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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簡水兒前往西林前線舉辦名爲勝利的演唱會,主要的目的自然是安慰那些勇敢抵抗帝國侵略,卻已經很久沒有回家的英勇戰士。
聯邦裡很多著名的文藝界人士,都曾經做過這種類似勞軍的舉動,但像簡水兒這種級別的大明星親自前往,卻還是頭一遭。
事實上,聯邦媒體、演藝協會和那些在各自領域內呼風喚雨的明星們早就已經承認,這個宇宙裡的明星向來分爲兩個
一個級別是簡水兒,其餘的……便是其餘,這是聯愛、傳奇般的歷史所造成的一朵奇花,誰都無法否認。
國防部對這種事情當然舉雙手歡迎,更何況簡水兒要去的那顆星球,至今還處於聯邦與帝國拉鋸交戰之中,是絕對危險的火線地帶。歡迎之餘,聯邦軍方更是生出無限感激。
勝利演唱會籌備團隊所乘坐的飛船,屬於聯邦艦隊的一級軍事太空飛船,不需要經舊月基地或太空站進行轉換或補經,直接突破了大氣層和1的引力,在無數雙目光與攝像機的注視中,拖着一條漸漸消失的尾狀霧滴,消失於人們的眼簾,飛進時而蔚藍時而漆黑的茫茫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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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飛船像一隻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突破空間的障礙,在滿天星辰之間向着遠方滑行。事實上,所有的太空飛行器,都能給有幸目睹的觀衆們以幽靈的感覺。
許樂早已不是當年無法踏出鐘樓街的孤兒,對於這種沉默的航行已經喪失了絕大部分?都市小說的興趣,只能感覺到夾雜其間的枯燥意味。他沉默地站在一扇艙門之外,眯着眼睛注視着四周的動靜,在心中默然計算着抵達西林大區所需要的時間。
隸屬於聯邦艦;的軍事飛船,佈置並不奢華,但國防部依然盡最大可能,給予勝利演唱會團隊便利。此地是飛船的第二層,除了上層的飛船操控大廳之外,屬於最安全最核心的區域。
七組的武裝人員已經分到了各個要害的區域,與戰艦上的操控軍官進行雙重控制,簡水兒隨行的多達八十人的團隊,都住在下層。這一層核心區域,只有幾個人有權限進入。許樂毫無問就是其中一人。
雖然在車中那位國民偶像少女淡淡嘲諷了一句,他依然戴着那副從基地裡帶回來的墨鏡,面無表情地看着舷窗外的繁星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間懷中的電話響來,他接通了電話,便聽到了小西瓜清脆的聲音:“許樂哥哥,聽說你要去西林?”
“是,我現在已經在飛船上。”
電話頭的小西瓜並沒有表現太多的離情別緒,只是用小孩子的口吻咕噥了一聲,說道:“我好久沒有回老家了,許樂哥哥,等到了西林之後,你記得去緯二區三十六號看看,那是我的家,我養了一隻小白兔,也知道現在長胖了沒有,你幫我問候它一下。”
聽着這個可愛的要求,許樂笑着應,然後又說了幾句閒話,便掛斷了電話。就在他掛斷電話的同時,身後沉重的合金艙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一抹幽藍的光芒從他的墨鏡面上閃過。
他的眼睛緩緩眯起,看着艙房內落地窗邊那個紫發的女生,那個沐浴在星光中的國民少女,忽然間想到三年前在古鐘號上第一次看見小西瓜的那一幕。
桐姐表情憂鬱的從艙房裡走了出來,看見守在門外的許樂,微微一怔,低頭示意便轉身離開,似乎根本不在意許樂與自家小姐相處。
“你進來,我有些話想問你。”
艙內那位紫發少女並沒有回頭,似乎知道門外一直站着某人,輕聲說道。
許樂微微一怔,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在對自己說,猶了片刻,終於走了進去,沉重的合金門,在他的身後緩緩關閉。
處於私人安全空間中的簡水兒,並不像是人們想像或在電視上見到的那位國民少女精雕細琢,完美無缺的模樣,至少在衣着打扮上並不是如此。
她已經脫去了那件鄰家少女般的全身運動風衣,在溫暖的飛船環境中,穿着一件針織的麻衫,構織的很寬鬆隨意,將少女的身軀遮掩其中,卻遮不住赤裸的腿和腳上那一雙柔軟似雲的白色棉襪。
她一直跪坐在椅上,撐着下頜靜靜看着落地窗外的星辰,星辰的淡淡銀芒卻從窗外透了進來,輕撫她的髮絲衣角與青春身體上的每一道曲線,泛着一種月光般的暈澤。
許樂沉默地走到她的身後三米遠,便停住了腳步,眼前這一幕就像是一副油畫,少女便是油畫中的主角,雖然絕未曾刻意魅惑什麼,卻註定會惑傾天下,對於他來說,這種相距甚近的視覺衝擊,更是讓他不敢再往前一步。
星光中的國民少女,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緩緩轉過身來,望着許樂認真而略顯嗔怒地說道:
“我知道你和那位青龍山之葉間的故事,我也知道你和國防部長家千金的故事,所以我很不明白……爲什麼,你還要來和我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