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飛馳着一輛敞篷的警車，車速很高，一行人被顛簸得左右搖擺，穿過一條山路便來到一個人口不大的小村莊。小村莊依山而建，房屋鱗次櫛比的排着，村邊茂盛的樹木和路旁濃綠的雜草顯出旺盛的生命力。行色匆匆的調查隊無心欣賞沿路的美景，汽車一直向前開，直到事發的小山坳才停了下來。小山坳裡面聚集了不少人，警方已經在牛圈周圍拉起了警戒線，衛東彪先從車上跳了下來，接着王龍潛和幾位專家也下了車，當地派出所的所長宋朋標迎上來先和衛東彪握手，然後和衛東彪一起來到王局長跟前。
“這是我們局長，王龍潛局長。”宋朋標走過去握手。
“王局長，你好！”
“這是當地派出所所長宋朋標警官。”衛東彪介紹說，他之前來過一次了。雙方寒暄完畢，一行人向案發現場走去。這時候迎面走過了一個扎着馬尾、戶外裝扮的年輕姑娘，旁邊還有個扛着攝像機的小夥子，姑娘拿着一個無線話筒朝王局長走過來：“您好，王局長，我是科幻雜誌的記者，我叫木星雲，你認爲這次的屠牛事件是外星人乾的嗎？”
“哈哈，我還沒有到過現場，也沒有抓住過外星人，不過外星人暫時還是沒辦法洗脫嫌疑的！”王局長笑着說。
“之前網上有很多相關的報道，後來都被無故刪除了，這和調查統計局有關嗎？”
“之前那些報道可能是和事實出入太大自行刪除的吧，我還沒來得及看呢就被刪除了！”
“你們這次調查的重點兒是什麼？”
“看看外星人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或是失守被擒之類的！”
“宋警官，現場保護的怎麼樣？”王局長一邊走一邊轉向宋所長問道。
“不太好，這裡的人大部分文化程度不高，沒什麼保護現場的意識，當事人也會找村裡上了年紀的明白人來看，還有一些好奇看熱鬧的，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來過了！”宋朋標皺着眉頭說。
“有什麼發現嗎？”
“和網上傳的差不多，遇害的一共九頭牛，死狀慘不忍睹，血流乾了，還被割去了舌頭、眼睛或是ru房！還有一頭比較慘，丟失了將近一半！”
“丟失了一半？什麼意思？”王龍潛不解地問道。
“就是小半個身子不見了！”
“留下什麼痕跡了嗎？”
“沒有，好像是憑空消失的！”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牛圈前，宋所長撩起警戒線大家進了現場。這個牛圈還不小，斜跨在半山坡上，足足有一畝多，四周用木柵欄圍着，圈裡的草皮還都原樣保留着，橫七豎八的躺着九頭死牛。
“鍾法醫，檢驗一下屍體！”王局長吩咐道。
“好！”鍾神秀揹着醫箱挨個檢查死牛的傷口。不等王局長說話，痕跡鑑定專家李偵扛着照相機開始拍攝牛圈內外的所有的印痕。其餘人圍着死牛屍體轉了幾圈，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就出了牛圈，只有生物學教授梅琳見到那幾具死屍異常興奮。
“把當地的村民叫來，問一下情況！”王局長對宋所長說。
宋所長一招手，剛纔那些看熱鬧的人都圍攏了過來，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散攏着頭髮，光腳穿着一雙黑涼鞋，微胖的兩個臉蛋上飄着兩塊紅雲。宋所長介紹說：“這就是事發的牛圈的主人，王大盼他媳婦，劉二丫，是她最早看到的、”
“二丫啊，你把你知道的和王局長說說。”宋所長對着劉二丫說。
“昨天清早兒，我起來放牛，我剛到牛圈那兒，就看見我們家的牛死了多一半。把我嚇得立馬跑回家裡和我男人說了，他和我一塊過來看了看，也沒看出怎麼回事兒來。我們就回去和村裡的老人說了。他們也都過來看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說讓我們報警吧！”劉二丫非常悲傷的講完了當天的遭遇。
“前天晚上，你們沒聽到什麼嗎？”
“嗯？”劉二丫有點兒跟不上。
“哦，我是說出事兒的頭一天晚上，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比如牛叫！”王局長趕緊解釋說。
“沒有！”劉二丫迷惘的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有報仇啊？”王局長又問。
“應該不會吧！”劉二丫又搖了搖頭。這時候人羣中也有人從旁說話了：“肯定不會是報仇的，他們兩口是都是老好人啊！”
“是啊，報仇也不會幹這麼缺德的事兒吧，這也太傷天害理了！”
“就是啊，殺了牛，也不吃牛肉，還費半天勁挖眼，割舌頭！”
王局長聽着村民們七嘴八舌說的有理，的確以本村人的認知，不太可能幹出這種事兒來。既然不是當地人，那屠牛的兇手便愈發神秘，現在還得通過當地人尋找一些有價值的線索。這麼想着王局長擡起頭對大家說：“前天晚上，大家夥兒聽到什麼聲兒了嗎？”
“前天晚上？前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打閃，什麼也聽不見啊？”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說，大家也點頭認可。
“什麼？前天晚上打雷了？下雨了嗎？”周教授吃驚的問道。
“沒有，就是乾打雷那種！”小夥子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
“宋警官，前天晚上你們這兒陰着天？”周教授轉身問宋所長。
“不是啊，前天的天兒晴的很好啊，一點兒雲彩都沒有！”
“怎麼了？周教授！”王局長湊過來輕聲的問，其他幾個人也都湊了過來。
“晴天，沒有一點兒雲彩，卻又打雷又打閃，剛纔那個小夥子說的，很像是隕石墜地！”周教授小聲地對王局長說，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化學教授王銅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傷口處肯定會有隕石的殘留，我過去看看！”說完他撩開警戒線奔向最近的一頭死牛。村民們看着幾位專家竊竊私語，也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麼，一個個面面相覷。
“領導，其實我們早就聽說有旱天打雷這回事兒，聽說是不祥之兆呢！”一個老漢端着煙鍋子說道。
“哈哈，老人家你也聽到旱天打雷了？”王局長非常和藹地問。
“是啊！”老人噴出一團濃煙，堅定的回答。
“那聲音是什麼樣的？”周教授連忙問道。
“轟隆隆，剛開始聲音小，像過飛機的，後來就大了，轟隆轟隆和過火車一樣！”老漢一邊說一邊比劃。
“剛纔你說還打閃來着，是吧？”周教授指着剛纔說話的小夥子問道。
“是啊，我睡覺前看到的，窗戶外面好幾道白光，老亮了！”
“那幾道白光是直的還是彎的啊？”周教授繼續追問。
“這個我倒沒有好好看，好像是直的！”小夥子不確定的說。
“不是白光，是一個發光的圓盤飛過！死牛就是從那上面掉下來的！”一個頭發染成紅棕色的小夥子說。
“嗯”周教授滿意的點點頭，轉過臉來對王局長說：“聽他們描述的現象來看，十有八九是隕石墜地的情景，看看王銅教授有什麼發現！”
說完幾個人轉向了案發現場，王銅教授慢慢地撩開警戒線走了出來，看到大家都在看他，他向周教授失望的搖了搖頭。周教授還有些不甘心，走上去問道：“什麼也沒發現？”
“嗯”王教授點了點頭。“傷口除了一些動物的骨肉就什麼也沒有了，甚至連血都沒有！”
幾位專家又都走進牛圈仔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上的蛛絲馬跡。這時候生物學教授梅琳突然問王局長：“可不可以讓事主進來，我有幾個問題問他們？”王局長直起腰，看了看旁邊的宋所長，宋所長招手讓劉二丫進入了警戒範圍，大家也都圍攏了過來。
“這是生物學教授梅琳，她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宋所長介紹說。
“這頭牛生前有什麼異常嗎？”梅琳從那頭只剩了一半的牛屍體旁邊站起身來。
“生前？異常？”二丫詫異地問。
“啊，我是說這頭牛活着的時候和別的牛有什麼不一樣嗎？”梅教授解釋說。
二丫說：“哦，這頭牛生下來就長得忒慢，我們找獸醫看了看，獸醫說，它的肝兒不好，我們賣了好幾次都沒有賣出去，買牛的不願意要，只能一直養着！”
“嗯，好的，你去吧！”梅琳微笑着點了點頭。宋所長示意二丫出了警戒範圍，幾位專家將牛圈的草皮翻來覆去的搜索了好多遍，宋所長也一直陪着，直到太陽慢慢沉了下去才停了下來。大家都累得夠嗆，一個個癱坐在草地上休息。科幻雜誌的記者和攝像師看到專家團隊一無所獲就提前撤了。
“怎麼樣？各位，有結果嗎？”王局長問道，幾位專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了搖頭。
“局長，現場缺乏必要的儀器，我們需要運回一具屍體做進一步的研究。”梅琳說道，一旁的法醫和王教授也表示贊同。
“那好吧，宋所長，你安排一下！”
“好的”宋所長點頭答應了。
“天色不早了，在這麼找下去也很難有什麼成果，我們先回城裡了！”王局長說完就和一衆專家上了警車回城裡了。一路上大家也沒什麼話說，很快又回到了中央調查統計局的總部，進了會議室都累得趴在桌子上了，局長墨守成早就等在那裡了。
“爲了提高效率，儘快破案，今晚我們得先彙報一下各自現場勘察情況。”王局長語重心長的說。“鍾法醫，你先說吧！”
“好的！在這次屠牛事件中，受害的一共有九頭牛，屍體都在現場，沒有失蹤情況。現場的屍體沒有完好無損的，其中八頭被割掉了舌頭、ru房或者眼睛，另外一頭只剩了多一半的軀體。傷口十分整齊，好像外科手術刀切過的，都是規則的圓形，似乎預先設計好的，傷口周圍的組織十分堅硬，有股腥臊味，看起來不像是食肉動物和食腐動物所爲，現場和周圍沒有一點血跡，軀體內的血液也流乾了。”
“你是說所有的血液都流乾了？”王局長打斷說。
“是的，我檢查了身體的其他部位，確實沒有一點兒血液！”
“嗯，你接着往下說吧！”
“好的，除了傷口和血液之外，其他部分都保存良好，死亡原因不得而知！”
“死亡原因不得而知？”一直默默聆聽報告的墨守成局長突然吃驚的問。
“是的，那些傷口不足以之命，如果說致命的傷，只能是流乾了血液，可現場有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很像是割脈自殺？”
“哈哈哈哈”
“牛割脈自殺？那得有多牛啊！割脈自殺那血也得有個去向啊？”王局長打趣說。
“所以說死亡原因不得而知！”鍾法醫重複道。
“嗯，李老，說說你勘察現場的結果！”王局長轉向了李偵。
“好的，我們去的時候，現場被破壞的十分嚴重了，加着牛圈建在一片草地上，足跡更加難以辨認。我仔細看了現場能夠分辨的痕跡，基本上都是牛的腳印和人的腳印，被屠殺的九頭牛生前都沒有痛苦掙扎的痕跡，皮膚和毛髮非常平滑，好像是吃了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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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又是一個自殺的徵兆！”王局長笑道。
“死牛周圍的草地我也仔細查看了，沒有一滴血滴落在地上。牛圈周圍的柵欄我也檢查過了，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也沒有飛禽走獸的痕跡，我在現場看到的就這些。”
“嗯，其他人也說說！”王局長轉向了周正天。
“我問了一下當地的村民，他們說事發的當晚又是打雷又是打閃，據宋所長說，當天天氣非常晴朗。聽他們對聲音和白光的描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隕石墜落，後來王教授對此進行了詳細的勘察”
“是的，聽到周教授提到有可能是隕石墜落，我立馬對傷口進行了仔細的檢查，發現無論是傷口的中心還是附近都沒有任何隕石的痕跡，之後我和周教授搜索了周圍每一寸土地，也沒有找到隕石坑！”王銅教授無奈地攤了一下手。
“嗯，我說一下我的調查情況，那八頭牛我看了一下傷口，和法醫的結果一樣，另外我仔細觀察了那個只剩下大半個身子的牛，也好像是被什麼精密的儀器動了手術，在不流血的情況下拿走了半個身子。這頭牛生前肝臟功能不好，生長極其緩慢，連買牛的都不要，時間長了也長到了二百多公斤！”
“嗯，其他人還有什麼補充嗎？”王局長問了一句。
“沒有了！”幾位專家相互看了一眼。
“好的，那現在我說一下，接下來的分工。鍾法醫和李老回去之後把法醫鑑定和痕跡檢驗報告做出來，每人發一份。然後鍾法醫和梅教授還得把帶回來的那具屍體解剖了，王教授負責對傷口進行一下化學分析，周教授負責調查今天咱們在百姓那裡問到的打雷的聲音和白光，查一下當天的天象。我和衛東彪主任查找一下其他國家屠牛的資料，瞭解一下他們研究此事的思路和技術。大家回去分頭想一想，明天開會繼續討論。墨局長，還有什麼補充的嗎？”王龍潛轉向了墨守成。
“嗯，也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就是要提醒大家，調查這個事情要從客觀實際出發，實事求是，不要把一個普通的案件弄得天花亂墜不找邊際。聽完你們的報告，我覺得有一部分專家還是表現的很浮躁，這不是做科學的態度。好了，我要說的說完了，大家回去好好準備明天的會議吧！”說完墨守成示意散會，勞累了一天的專家們拖着疲憊之軀走出了會議廳。
“周教授，怎麼回去啊？”
“自己開車回去啊！”周正天看了看身後的梅琳。“有什麼事兒嗎？”
“哈哈，沒有！”我是說如果你沒開車我捎你一程。
“誒，今天在會上，你似乎沒有說完啊！”周正天疑惑的問。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了！”梅琳朝他扮個鬼臉走了，他對着梅琳的背景搖搖頭也離開了調查統計局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