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我還以爲總算找到了些線索,看來又是一無所獲。”
女子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雖然這面廢棄城牆上的那行字,與暮鼓森飛來峰斷壁上的一字不差,但這女子卻敢斷定留下這行字的定然不是李雲生,因爲她曾經親自去過一趟暮鼓森,看過那飛來峰殘骸石壁上的那行字。
“啊,李雲生!”
忽然,這女子雙眸一閃,然後一臉興奮地大喊一聲道。
可就在下一刻,女子雙眸中的興奮神色化作了狡黠,只見她嘴角勾,起笑得跟一隻小狐狸一般。
就在她嘴角露出那一抹奸計得逞笑意的同時,她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反身一劍朝自己身後一株松木刺去。
那株足有三四人合抱粗細的松木被這一劍直接刺穿,露出一個碗口大小的窟窿。
不過就在她這一劍刺中那株松木的時候,一道身影已然從那株松木後閃出。
原來女子剛剛忽然喊出“李雲生”的名字,便是爲了引出藏匿在暗處的這道身影。
但那身影既沒有退讓更沒有遁走,而是同樣拔出了腰間的一柄佩劍縱劍相迎。
隨着一聲鑌鐵相擊之聲響起,兩人第一次交上了手。
一時間月色下的雪地裡劍氣縱橫,周遭幾片小林子頃刻間被鋒利的劍氣斬爲平地。
要是讓那些整理日叫囂習劍無用的修士們看見這一幕,定會被眼前二人的劍術羞辱得無地自容。
頃刻之間,兩人已經相互遞出了幾十劍,劍劍都是拼盡全力,可卻都被對方化解,一時間二人對彼此都有些刮目相看。
更加詫異的還是那女子,因爲她隱約感覺到,對方的劍術居然還在自己之上。
不過她同樣感覺到,對方的劍招之中並無殺意。
“等等!”
那女子突然收劍然後大喊了一聲。
對面那人影聞聲卻也當真收起了長劍站立在原地。
“你是不是仙府的人?”
女子問道。
“不是。”
男子語氣平穩地搖頭道。
“你不是斷頭盟的人?”
女子繼續問道。
“不是。”
男子再次搖頭。
“你是那無己觀派來的那刺客?”
女子猶豫瞭然後還是問道。
而這一次,那男子回答得並沒有之前那般乾脆。
頓時那女子重新警覺了起來,一道真元本能地注入手中長劍之中。
“不是。”
不過最終那男子依舊是搖了搖頭。
“那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來這裡做什麼?”
女子繼續問道。
“你能來得,爲何我來不得?”
男子將佩劍收入鞘中,然後緩緩地朝女子走了過來。
直到此時,女子這纔看清那男子的模樣,正是先前蹲在驛站角落中,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那人。
“沒想到還真是你。”
女子也收起了劍,然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道。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南宮家大名鼎鼎的南宮月小姐。”
男子打趣道。
“你是我爹爹派來的人?”
聞言女子的臉瞬間落了下來,原本已經收入鞘中的佩劍“鏘”地一聲再次出鞘,劍尖直指面前的男子。
“不不不,我跟你南宮家可扯不上半點關係。”
男子好笑地擺手道。
“那你爲何知道我的身份。”
女子道。
“你因爲悔婚逃出南宮家的事情,十州早已鬧得沸沸揚揚,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男子伸手撥開女子的劍。
“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法改變了容貌,但你南宮家獨有劍術跟功法卻是做不了假的,這麼一來想要推測出你的身份並不是一件難事。”
男子淡淡道。
“你一個男子,怎地像那些婦人一般,喜歡聽那坊間的閒言碎語。”
女子不屑地瞥了那男子一眼道。
正如那男子所言,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崑崙府赫赫有名的南宮家大小姐南宮月。
這南宮月今年因爲不滿家中幫她訂下婚約,一氣之下在訂婚之日從家中逃了出來。當日南宮家遍邀十州各府的名宿,此事一處立刻傳遍了十州。
而南宮家震怒之下,居然對這南宮月直接下了一道追殺令,更是讓此事成爲了十州坊間談資。
直到李雲生半年前在暮鼓森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這件事情的熱度才一點點被壓下去。
“南宮小姐今天會出現在那驛站不是巧合吧?”
男子對南宮月不屑的目光不以爲意,而是繼續問道。
“那你呢,是巧合嗎?”
南宮月用她那雙明亮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男子道。
“不是。”
男子神色如常地搖了搖頭道。
“那我也不是。”
南宮月嘴角勾起道。
“既然不是巧合,那南宮小姐也是盯上了斷頭盟的那名無頭鬼了?”
男子問道。
“彼此彼此。”
南宮月道。
“不過看起來,這無頭鬼也早已看破了你我的身份,他在那間驛站停留,也不過是爲了引那仙盟的暗衛上鉤。”
她有些自嘲地說道。
這斷頭盟跟百餘年前被仙盟毀掉的那個斷頭盟其實除了名字相似別的都不一樣,他們的成員大多是這十年間被仙盟毀去的宗門餘孽,爲了報復仙府開始在暗處刺殺仙府修士。
但在半年前無論是在組織上還是規模上,仙盟這個組織都非常鬆散。
不過從半年前李雲生逃出暮鼓森開始,這斷頭盟的無頭鬼們忽然像是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而這個原本並沒有什麼目標的組織一夜之間忽然擁有了自己的圖騰-李雲生,而李雲生留在飛來峰上的那句話則成爲了他們口中誓言般的存在。
所以現在的十州,提起那秋水餘孽,人們很自然地就會聯想到斷頭盟。
“難道說,南宮小姐也看上了秋水餘孽的那份功勳?”
男子語氣有些凝重地問道,南宮月盯上那無頭鬼的目的,很明顯是爲了找到李雲生的線索。
“功勳?”
南宮月先是一愣,繼而快速搖頭道:
“我是找他來幫忙的。”
“幫忙?幫……什麼忙?”
男子一臉愕然。
“自然是幫我解除與那龍族的婚約啦。”
南宮月道。
“先不說他能活多久,你與龍族的婚約,他一個外人幫得了什麼忙?”
男子詫異道,他只覺得眼前這南宮家的大小姐,還真如那傳聞的一樣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氣。
“他若是娶了我,便不算外人了。”
南宮月目光堅定地說道。
“哈哈哈……有趣、有趣!”
男子聞言愣了片刻,繼而仰頭放聲大笑道。
南宮月冷着臉看着眼前放聲大笑的這個男人,皺眉暗道:“我跟他說這些幹嘛。”
在她看來,眼前這人,跟他爹爹、兄長們一樣,都無法理解她爲何要嫁給一個從未謀面且“十惡不赦”的人通緝犯。
“你還沒說你找他做什麼呢。”
南宮月手按在劍柄上,冷冷地看向面前的男子道,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李雲生。
“別別別,我沒有惡意,我不過是找故人敘敘舊罷了。”
男子擺了擺手。
說着他縱身一躍落到了城牆的牆頭。
“你若真想做我未來的嫂子,就去樓蘭城瞧瞧吧!”
他哈哈一笑丟下一句話,然後縱身躍過城牆消失在夜色中。
“嫂子?”
南宮月聞言撇了撇嘴。
“鬼才想做你嫂子了。”
她朝男子消失的方向白了一眼。
“樓蘭城,好像那無頭鬼也說過這個名字,難道那李雲生真的在樓蘭城?”
她皺眉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