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護我

“你們放開,信不信我又去縣衙告你們,告你們故意傷人,把你們抓到大牢裡去!”

“你去告啊,告了又能怎麼樣,之前你報官老孃不一樣沒被關進大牢,你以爲縣衙是你家開的啊,每天處理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

“老孃今天非得抽死你個死丫頭,讓你長長教訓!”

“放開,放開!”秋心身子比何氏他們靈活,因此即便被何氏二人捉住了一會兒也沒有捱打,但是繼續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吃虧。

‘砰!’

就在秋心以爲自己免不了一頓打的時候,秋樹根突然彈到了離秋心兩步開外的院子裡。

“哎喲哎喲――”秋樹根痛苦的叫着,嘴裡吐出一口血來,裡面還混着兩顆牙齒。

“啊――”木生兇狠的吼着,他是他要保護的小東西,其他人類憑什麼欺負他!

“木生!”秋心又是驚又是喜,她沒想到木生回出來救他。

見木生又要變回爬行的姿勢了,秋心趕緊衝到他面前,緊緊抓着他胳膊不讓他趴跪在地上。

“哎呀,相公啊,你可不能動手啊,誰不知道你以前一拳就能打死一頭野豬啊,雖然你現在受傷了,但拳頭還是能傷人半條性命啊!

“雖然秋樹根他不是個東西,但他也是我名義上的堂叔啊,你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可千萬別把他打死了!”

“孩他爹,孩他爹!”見秋樹根一拳被木生打掉兩顆牙摔的老遠,何氏也怕了,跑到院子裡攙扶秋樹根。

“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嫁人了啊!”何氏帶着哭腔。她嫁的男人長的跟個野獸一樣,披頭撒發,上半身赤身裸體胸口綁着帶血的紗布,下半身穿着獸皮,怒目圓瞪,太嚇人了啊!

“你管她什麼時候嫁人的,沒看到我差點被打死嗎,還不快扶我走!”秋樹根口齒不清,左臉腫的老高,早就被嚇得腿軟了,根本動不了。

“走,咱們趕緊走!”何氏扶着秋樹根,兩人狼狽的逃走。

不過她心裡對秋心的記恨又加上了一筆,這死丫頭偷偷嫁人了,竟然沒告訴他們!

還好沒把嫁過人的她賣給沈員外當小妾,那老東西只喜歡沒開過苞的黃花閨女,秋心嫁過去了連累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木生,你做的真好!”何氏他們逃走後秋心露出大大的笑臉,笑嘻嘻的誇獎木生。

“哼―”木生鼻子發出哼哼身,拍開秋心抓着他胳膊的爪子,他早上打他,還不給他吃的,他生氣了。

秋心摸摸被拍的有些疼的手,眼見木生又要蹲在地上了,秋心不知怎的腦子一熱,再次抓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蹲下去。

秋心想,不管你回山林裡了怎麼樣,在我面前得有個人樣,我不想看你低身匍匐的樣子,我們是平等的。

木生狐疑的看着秋心,他幹嘛啊,不讓他爬嗎,他已經爬了好多年了,不習慣直立走的姿勢。

木生扯着自己的胳膊,他要蹲在地上。

秋心也很犟,她瞪着木生,反正我不管,在我面前你就不許蹲着。

“站着,站好了!”明知木生聽不懂,秋心還是執拗的說着。

“哼唔...”木生髮出不滿的聲音,他爲什麼又瞪他?而後木生突然想到了什麼,把胳膊扭轉掛在了秋心身上。

之前他被豹子抓傷了,就是這樣掛在他身上,搖搖晃晃的跟蕩樹藤一樣,好玩極了!

“喂――”秋心有些撐不住木生的重量,歪歪倒倒的。

這傢伙剛纔還生龍活虎的,這會兒就羸弱不堪了?難不成剛纔打秋樹根扯到傷口了?

秋心怕木生的傷勢加重,趕緊扶着他進屋。

到了屋裡,秋心把木生扔到了牀上。

木生翻了一個圈躺到牀裡面,笑嘻嘻的看着秋心:“唔嗯...”

秋心這才知道自己被誆了,有些生氣。

“哼!”看來真得趕他走了!

木生就跟個小孩一樣在牀上滾來滾去瞎動彈,秋心生氣的拍他的手:“別瞎動了!”

木生這才消停了些,任由秋心拆他胸口的紗布。

秋心查看木生的傷勢,她這幾天給木生換過幾次外敷的藥,離上次已經過去三天了,這次看傷口已經結痂了,有的已經癒合脫落,看來他已經好了。

他在自己這養了小半月,是該離開了吧,呆久了秋心也怕他不再適應山林的生活,瞧他剛纔的樣子,就跟二哈一樣,在和她撒嬌呢!

秋心的頭髮落在木生胸口有些癢癢的,他聞着好香啊,比他聞過的花草都香,木生伸出舌頭舔舔秋心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熱意秋心嚇的不輕:“你幹嘛啊!”

以爲木生要咬自己的脖子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秋心本想扇他的巴掌最後落到他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以後沒我同意不需動我!”

看到秋心瞪自己木生就知道秋心生氣了,他委委屈屈的縮回手把自己抱成一團,以前狼母也舔他,他從來不生氣,他爲什麼又生氣打他。

“嗯唔...”木生想狼母了,可狼母被豹子咬死了,他只有小狼了,再也沒有狼母保護他了。

“哼!”他亂舔自己,他還委屈上了。

“嗷嗚~”二哈這些天長了點個頭,蹦了好幾下跳到牀上,安靜的趴在背對秋心的木生身邊。

這一大一小,看上去還有些悲傷哀愁的意思,秋心嘆口氣,總不能被他賴上吧,他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接下來的幾天,秋心有意避開和木生的接觸,也不在給他喂東西吃了,不過她做的食物,還是允許木生自己拿去吃的。

她不可能憑几天時間教會木生使用筷子,但是會勒令木生吃東西前在木桶裡洗手。

剛開始木生還不管不顧,她瞪他他還當好玩,往她身上灑水。她就拍他手,然後不理他,這麼過了好幾天,木生總算知道要拿秋心的吃的得先在桶裡洗他的黑爪子。

秋心也會刻意糾正木生走路的姿勢,有時拍他手,有時踢踢他膝蓋。木生有時候也會聽她的站直了走,但更多的時候是忘了,和二哈一起趴在地上玩的不亦樂乎。

秋心也會不時問自己,明知道木生是屬於山林的,爲什麼又要強迫他改變他的生活方式呢?

時間轉眼又過去小半月,這期間吳叔一家來看過他們一次,正好木生不知和二哈一起野哪兒去玩了,秋心藉口他出去打獵了瞞了過去。

木生很聰明,知道怎麼躲避人羣,出去從沒給秋心帶來麻煩。

但秋心知道不能她再耗下去了,再有一個多月就進入冬季了,農人們都在忙着播種收穫最後一茬糧食,她還什麼都沒做,再這樣下去她就沒法過冬了。

而且秋心發現了木生的一個秘密,他有一天和二哈滿嘴是血的回來了,起初她以爲是木生受傷了,但當一隻被啃了一半的野雞丟在她面前時,她知道木生是吃生肉的。

她已經好幾天不給他東西吃了,他吃熟肉,那是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

接下來不管木生聽不聽秋心的話,秋心都不再理他了,也不接受木生帶回來的野味。

木生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異常,一直討好秋心,不怎麼出去玩了,即便出去帶回來的野味也比之前多了很多,可是野味放到發臭了秋心也不會碰一下。

他故意做錯事他也不瞪他了,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木生很生氣,也很難受,他在趕他走,就和狼母以前一樣,他已經很努力的討好他了,爲什麼還要趕他走。

這樣過了不知多久,木生終於再也不出現了,二哈也跟着他一起走了,熱鬧的小院,恢復了冷清寂靜。

秋心沒有太大反應,她用幹活來充實自己,她向吳大嬸討教種菜的方法,捏着鼻子給地裡淋糞。

直到有一天,秋心拆開木生蓋過的被子做棉衣時,不知怎麼落下一滴眼淚。

再然後的一天,秋心拿着有些醜又大的不像話的棉衣時,又哈哈的笑了,她真是傻了,這衣服大的都可以套下一個木生了。

不過呢,木生已經回山林了,她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軌。

這日秋心又去地裡給自己種的菜捉蟲,今年她還能收穫一次土豆,幾茬白菜,多虧了吳大嬸一家幫她忙,她纔有機會囤下糧食,今年冬天的蔬菜就靠這些了。

吳大嬸曾問她相公去哪兒了,她用以前想好的說辭,木生出去闖蕩生活了。只不過,是在山林裡...

一場秋雨一場涼,漸漸的草木枯萎,樹葉凋零。

秋去冬來,轉眼,已經進入寒冷的冬季了。

“秋心啊,你家的雞仔還好嗎?”

“好着呢嬸子,我聽你的話每日放它們自己去沙地裡找蟲子,再餵它們菜葉,這些天也長了不少個頭呢!”

“沒事就好,不過這幾日你就別把雞仔放出去了,咱們村子裡最近不太平,昨夜我家的一隻老母雞就不知被什麼給咬死了,可把我心疼壞了!

“也不知是什麼畜牲乾的,把老母雞叼出了老遠,等找到就剩點雞毛和骨頭渣了,可見是個兇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