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挽趴在酒樓廂房的欄杆上望着城門的方向,底下的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的街景絲毫沒有讓她產生一點興趣。
元溪昨夜便交待過今早要回都城,皇上大叔急召。因的要一路快馬,擔心她跟着受累,便讓她留在尚縣由兄長送她回去。她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迅速的收拾好了小包袱,也沒什麼東西,就一道聖旨和買的一些小玩意罷了。可誰知許蕭逸卻言還有事要忙,說是明日再送她回去。
阿挽着實無趣的看着許蕭逸和隔壁桌的姑娘搭訕,難道這就是要緊事?哎,怎麼和元溪分開還未一日呢,就想他了。
過了一會兒,許蕭逸就從隔壁桌回來了,還讓小二多上了一些小吃。
“怎麼了這是,悶悶不樂的。”許蕭逸這會兒其實挺怕和阿挽待一塊兒的,就怕小姑娘撒嬌賴着要回都城,“和兄長一起那麼不開心呢?”
“我們什麼時候回都城呢?”果然,小姑娘一開口就是這句。
許蕭逸摸摸鼻子,竊笑着立馬轉移話題,“趁着王爺不在,不如我們晚上去美人湖,如何?”
阿挽眼睛亮了一亮,又暗沉下來,“元溪會生氣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呢?”許蕭逸說的輕鬆,卻仍在心中默默祈禱。王爺,我這可是爲了留住人的無奈之舉啊,務必諒解啊。
許蕭逸讓方姨先回莊子和穆管家報個信,只說不回去用晚膳,膳後回侯府一趟,並讓莊子一道跟出來的人送方姨回去,只留了侯府的人跟隨。
許蕭逸帶着阿挽來到了美人湖畔,湖面上一條條奢華豔麗、雕樑畫棟的花船往來其中。仍在岸上就能聽見一聲聲嬌嗲膩人的女聲不絕於耳。阿挽跟着許蕭逸又走近一些,好奇的左右張望,只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僅着單薄的紗裙在船上穿梭往來,期間更有男子對她們好生調戲輕薄。看的小姑娘面紅耳赤的,腦海中不由想起十三街上瞧見的那些羞人的行爲。
阿挽瞪了許蕭逸一眼,說的倒是好聽,想來不過就是把十三街搬到了船上,沒個正型。
許蕭逸正領着人走上了一條花船,還沒明白小姑娘爲何瞪她,就從船艙中走出幾個姑娘立馬迎了上去,“世子爺,您好久沒來了。”撲鼻而來的濃郁香氣讓阿挽不由的退後一步,許蕭逸也好生尷尬的讓人退下。
阿挽尋了窗邊的位置坐下,琢磨着來都來了,總得消磨點時間吧,“兄長,我想聽評書了。”
耳畔說書聲激情昂揚,更有小姑娘鼓掌助興。許蕭逸望着窗外來往花船熱鬧的聲音,不由嘆息,他應該是頭一個在花船上聽評書的男人了吧。
只是……許蕭逸沒發現,小姑娘的臉蛋約莫過於紅潤了……
“王爺,您讓小的辦的事,小的都做到了。而且您看我現在都已經廢了,您就放我走吧,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您眼前了。”
豐元溪背對着他,左手擡起,一旁的侍衛拿着一張紙放到他跟着,“簽字、畫押。”
傷痕累累的男子傴僂着背,跪着爬起,看完紙上寫的東西,哭訴道,“王爺,小的若是認了這些,那就活不了了啊……王爺,您就放我一條生路吧。”紙上詳細的寫了他爲齊修偉做的那些喪盡天良的壞事。除去其他的不談,給阿挽下毒,毒害小郡主,掐死翠環。
阿挽的母親有心口痛的毛病,也是他奉命去威脅大夫在藥裡摻了少量的砒霜,長久服用時而致命。
豐元溪怎可會留他,侍衛上前抓着他的手按手印。男子死死掙扎,大吼出聲,“我還知道一個秘密。”
“放開他。”
今日是初一,皇后娘娘宴請,命婦們大多都早起去臨安寺焚香祈福。齊芳琴作爲將軍夫人,自然也是不例外,早早的備好了東西去靜姝苑喚項姝。府中沒有閒雜人等,齊芳琴覺得這空氣都清新許多。
“李夫人幾人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姝兒,換好衣裳了嗎?”齊芳琴一邊敲門一邊喚着,“娘昨日給你拿的兩套衣服,穿那件碧色的就好,另一件晚上再穿。”
齊芳琴說起李夫人等人在府外等着,不免得意,待姝兒做了王妃,只怕那些人都要趕着趟的攀過來了。
齊芳琴見着裡面沒聲音,只好推門進去,“姝兒,姝兒……”
牀上的被子高高隆起,齊芳琴沒好氣的拍了一下,“昨夜莫不是激動得睡不着,娘這般喚你也起不來。”
“該起來了。讓她們等久了莫得又說閒話……”齊芳琴使力把項姝的被子拽開。
“娘……你別看我……”被子裡的項姝早已換好了衣服,如今捂着臉,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
齊芳琴心中一驚,小心的一指一指掰開項姝的手指,待拿開一隻手時,齊芳琴嚇的尖叫出聲,“啊……姝兒,你,你的臉……”
項姝見得連母親都被驚嚇到,就知道自己真的是完了。
她一早便起來着裝打扮,之前因爲臉上有傷,她都是先蒙上面紗再讓青芽進來梳頭髮。今日一如往常,纔到妝臺前,她就被銅鏡裡的自己嚇到了。原先結疤的地方一夜之間已經脫落,卻在同一個地方化出了一塊青癍。她連忙伸手去摸,發現青癍更是凹陷進去,她嚇壞了。
她讓青芽打了水進來,她用熱水使勁的燙、搓,臉上沒有一絲好轉,只把原先白皙的地方弄的一片通紅。
齊芳琴試着放柔聲音,坐到牀邊,“姝兒,來,讓娘好好看看。”她輕輕的撫摸過項姝的臉頰,眼淚不禁掉落,原本好好的臉蛋如今凹凸不平,凹進去的便是青色的,像是放久了的屍體起了屍斑似的恐怖。
“娘,我該怎麼辦……”連她自己都害怕這張臉,更何況別人,她若是連美貌都沒有了,還如何去贏得王爺的心。
齊芳琴也是方寸大亂,這藥是齊修偉找來的。除了她,齊修偉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會害姝兒的人,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哥哥被人坑了。
“夫人,幾位夫人問您是否可以出門了,和寺裡的師傅約的是卯時。”
“知道了,你們先去門口候着。”齊芳琴煩躁地打發走門口的侍女。
“姝兒,先蒙上面紗。我們去過寺裡就去找你舅舅,你放心,娘以一定會讓你安生嫁入王府的。”
項姝愣愣的點頭,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項姝帶着面紗在人羣中總是有些突兀,來寺裡的香客莫不是多瞧上一眼。李夫人和王夫人對視一眼,王夫人親熱的湊到項姝邊上,“姝兒,這來寺裡講的是心誠。你瞧瞧周遭的多的是姑娘家,而且來這兒的都是咱女人家,也沒啥忌諱,不如這面紗就拿掉吧。”
齊芳琴見王夫人擠過來,心裡便是一驚,故作神秘的輕聲道,“你也知上回姝兒傷到臉了,如今好不容易纔養好,還見不得光照。”
幾位夫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言。
今日來上香的大多的都是官夫人和家中千金,便都一道下山去停馬車的地方。
項姝害怕被人問起頭紗之事,又着急去齊侯府找舅舅,先人一步便進了馬車。可才進去,馬車裡就傳來了尖叫聲,各家女眷們連忙趕上前去。齊芳琴被夫人們抓着問賜婚一事,現下更是驚慌。
“你別來找我,你快走。你……別過來,別過來……”
“我沒有殺你……不,誰讓你和我搶王爺……”
“你只是個孤女,你不配。”項姝尖叫着從馬車滾落,踉蹌着起身往人羣跑。
齊芳琴抱住項姝,“姝兒,姝兒,你胡言亂語什麼,你看着娘。”
項姝眼神迷離,一個勁的掙脫齊芳琴的手,項府的丫鬟也趕緊來幫忙。項姝恍如纔看見齊芳琴,抓住她的手臂,“娘,你快跑。項嫿來索命了,她說她要殺了我。”
“娘,你快救我,我不想死……唔……唔……”
齊芳琴趕緊捂住項姝的嘴巴,不讓她再胡言亂語,忙不迭讓人送上馬車。
而女眷們早已從項姝的話裡聽到了關鍵的信息,只是這項嫿是誰?大家忙着交頭接耳,這時,顏寧偷偷的在一個壯碩的夫人後嘀咕了一句,“項嫿莫不就是項家那個大小姐?”
“我說名字耳熟。前日皇上恩准太醫入府給我家老爺診治,倒是聽李太醫提起過。據說王爺很是喜歡這姑娘,我還特地讓人去打聽過,可也沒個消息。”
“可項將軍不是就一個夫人一個女兒嗎?連家中無男兒也沒再娶啊。”
“你不說我倒是還忘了。當年,項夫人未出閣之際,齊老侯爺派了人去了將軍府探口風,據說親事被拒絕了啊。那後來怎麼又成親了?可不會母女倆一個德性的趕着趟賴着人吧。”
“要真有這麼個小姐,聽項姝的意思,她們母女把人……”
“母親早亡,沒孃的孩子能怎樣,府裡頭的陰暗事多了去了,說不定大小姐的母親也是被項夫人害的吧。真可憐,無權無勢的,哪兒敵得過那時候的齊侯府,別是項將軍也是被逼娶的齊芳琴吧。”
“怪不得聽老爺說將軍府明明就是喜事呢,結果項將軍卻是好些日子沒睡一般,人都瘦了好多。”
顏寧湊完了熱鬧招呼着陳雪娥和翠環趕緊回府,陳雪娥看着頭頂的大日頭不由感慨,顏老頭有兩把刷子,還真讓她們把項姝摸了個遍,嚇了半死。不過還是她厲害,方法不用新管用就行,車廂裡“還我命”三個血字就是她的大作。
項姝的失言,立即被傳言爲惡人有惡報。滿都城都是沸沸揚揚的傳聞,項姝弒姐妄想做王妃。項夫人虐待將軍嫡女,連曾經將軍原配夫人的死都逃不開干係。
齊芳琴木愣的坐在牀邊,看着暈過去的項姝。她現在也未明白,明明已經快熬出頭了,風光無限,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
齊修偉在屋子裡不停的踱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面傳的,就差把你們倆抓去官府了!晚上就去宮宴了,給你們安排的好好的,怎麼會出如此差錯。姝兒又是怎麼回事?”
“你還說,你看看姝兒的臉。而且今日的事,你也看見了,馬車裡那麼大的血字,連我都被嚇到,何況姝兒。”
齊修偉見着項姝的臉不由有些嫌惡,“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誰也沒證據,讓姝兒挺着。待姝兒坐穩王妃的位置,誰還敢造謠。至於臉……晚上先擋着,我來解決。”
酉時,一輛輛馬車在宮門口停下。
項姝怯怯的跟在齊芳琴身後入座,周圍人的一直在竊竊私語,她也只能當作沒有聽到。許久,項罡才入殿,他這幾日一直都是早出晚歸在外尋人。看到項罡,她不禁又繃緊了神經,齊芳琴安撫的握住她的手。
豐元溪一直到文朝帝和皇后入座後纔到,“皇兄大安,臣弟來遲了。”
文朝帝不在意的揮揮手,笑道,“怎麼,皇弟今日心情很好啊。”豐元溪未回答,只舉起酒杯敬了文朝帝一杯。
項姝久未看見豐元溪,今晚霎時見到他淡笑的俊美面容更爲堅定了心底的信念,她一定會坐上王妃的位置。
文朝帝示意大家安靜,清了清口,“朕今日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大傢伙一起高興高興,朕給睦宣王爺尋了一佳人啊,那就是項將軍的千金。”
話音剛落,就有大臣起身,“皇上,臣認爲此女爲妃有失妥當,無德之人,如何配得上王爺。”
“皇上,臣也覺得不妥。此女親口承認自己弒嫡姐,有命案在身,即便是失言,也請聖上查案後還其清白纔可。”
“……”
項罡滿眼質問的望向項姝,他今日去了城外,倒不知曉原來城中如此熱鬧。項姝還未來得及謝恩就被一衆的大臣們逼得雙腿發軟。
齊修偉暗暗握拳,這幫老狐狸巴不得姝兒做不成王妃讓給她們女兒,“皇上,臣不曾得知姝兒還有一嫡姐,此乃無稽之談。不若,皇上可以問下項將軍。”
衆人莫不將目光轉向項罡。
項罡並不想讓大家知道阿挽被人擄走,可若是真如衆人所言,是姝兒殺死了阿挽。項罡不由握緊了拳頭,若真是,他只當沒有這個女兒,親手送她去陪阿挽!
文朝帝知曉項罡忌諱,突然笑道,“難道你們都認識她?連朕也是近日才由皇弟介紹認識的。皇弟,還不去領你的準王妃和大家見見面。”
衆人面面相覷,項姝不就坐在那兒嗎?王爺是去哪裡?
豐元溪面帶笑容,信步跨出大殿。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溫潤如水的王爺,一時吃驚不已,不禁好奇門外又是怎樣的女子。
齊芳琴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而當她看見豐元溪牽着阿挽跨入殿內,她就知道他們完了,一切都是圈套。
項罡激動的站起身,而項姝頻頻退後着嘶吼,“你別過來,別過來……”齊芳琴故技重施,想捂住項姝的嘴,可阿挽的出現對於項姝而言實在是過於震撼,早上的陰影仍在,刺激的項姝隔着面紗狠狠的咬住齊芳琴的手,嘴內充滿血腥也不肯放開,而齊芳琴也只能忍着。
單項家人的反應,大家都明曉了這就是項罡的大女兒,那位得王爺青睞的女子。
許蕭逸下午就將阿挽秘密送到了都城,卻並未送去王府,只說晚上宮宴要給王爺一個驚喜。阿挽自然是應允,可在衆人面前手牽着手,阿挽還是暈紅了臉。
文朝帝笑眯眯的讓李福成當衆宣讀了賜婚的聖旨,豐元溪從頭至尾只微笑地看着阿挽,皇上就連磕頭都免了。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已經兩日未見了。
豐元溪領着阿挽坐到自己身邊,阿挽實在不明白項姝和齊芳琴又是在搞什麼名堂,莫不是項姝氣的咬碎了牙?阿挽開心的和項罡打招呼,倒是有十日未看見父親了,怎的憔悴成這樣,鬢間的白髮成簇,臉頰消瘦,連眼眶也深深的凹陷進去。
“爹……”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項罡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阿挽還活着就比什麼都好。至於項姝……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阿挽懵懂的望向豐元溪,這到底發生了什麼?豐元溪只把燕窩放到她跟前,“先填飽肚子,再聽故事。”
阿挽努努嘴,乖乖的拿起勺子。
似乎是爲了配合阿挽,在文朝帝的眼神壓迫下,大殿內一片安靜,只有偶爾筷子與碗碟碰撞的聲音,可衆人莫不是食不知味啊。看到豐元溪給小姑娘抹了嘴,又擦了手,文朝帝才淡淡的開口,“把人帶上來。”
齊修偉自從看見阿挽已經額頭冒汗,再看到被侍衛拖到大殿的男子,只能靠着桌子穩住身子。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草民知道的都已經和王爺坦白了。”
“既如此,李福成,去念一遍。”
“奴才遵命。”
李福成將紙上的內容唸完後,齊修偉居然嚇的尿了褲子,卻還是死鴨子嘴硬,“皇上,您不能聽這等刁民的一面之詞啊。”
“是嗎,你可知你最後見他的那晚,朕就盯着你了,若嫌人證不夠,朕多的是。”文朝帝目光看向項罡,“將軍可有話要說?”
“臣無話可說,是微臣教子不嚴,臣懇請皇上務必秉公處置!”項罡跪在殿內,一字一字厲聲回稟,雙手緊緊的握着拳頭,他怕自己一個失手就掐死了那個惡婦和那個狠毒的女兒。她們居然在背後使了那麼多陰招,殺了他心愛的女人,毒不死阿挽還打算綁走殺害。
齊芳琴爬着去夠項罡的衣服,“老爺,都是我做的,和姝兒沒關係。你饒過她吧,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此話一出,倒是惹得豐元溪笑出聲,“項夫人,莫要弄錯了,項將軍僅有項嫿一個女兒。至於項姝,應該要叫齊姝吧。”
項罡一時不明,而齊芳琴已經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你,你……”
阿挽已經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豐元溪輕輕撫摸着小姑娘的手,不住的安撫她鎮定下來。
“不知齊夫人是否記得,你的二女兒如果成年了也應當和項姝一般年紀。”豐元溪目光直視齊修偉的夫人,“而你分娩後還未見上一面就被告知了是個死嬰已經葬了,實則,孩子是被齊老侯爺抱給了齊芳琴。”
“因爲當年項將軍被設計醉酒留在侯府,卻並未對不起原配夫人,也就是項嫿的母親。可道是這毒婦謊稱有孕,齊老侯爺爲了女兒派人去殺了夫人一家,而已有身孕的夫人卻是被家僕所救才活下。”
項罡冷笑出聲,所以她才怨他恨他,他只當是自己娶了別人對不起她,從未碰過齊芳琴,想不到卻有如此隱情。齊芳琴,項罡一個轉身拔出靴中的匕首抵上齊芳琴的胸口,一點一點的刺入,“你這個毒婦。”
項姝眼睜睜的看着匕首沒入她孃的胸口,鮮血緩緩滲出,而齊芳琴沒有一點反抗,反而笑了,“你說過,這輩子……我都會是……項夫人。”當年,項罡覺得自己對不起這麼一個黃花閨女,不喜歡,卻因爲女兒不得不取,便許了她一個身份只當還她。如今……
“不,你不配。”匕首的利刃完全沒入胸膛,只留了刀柄。
而齊芳琴也不甘心的嚥下最後一口氣,眼睛直直的瞪着。
項姝徹底的被刺激瘋了,抓下臉上染血的面紗,撲到齊芳琴身上,“娘,你快起來。你說帶我去見王爺的,娘,你別睡了。娘,你怎麼流血了,我給你擦擦……”
項姝擡起手臂,用袖子去堵住出流血,可是血越流越多,染的她身上全都是,她就整個人撲上去堵。
齊芳琴流血的屍身,再加上項姝青青紅紅凹凸不平的臉頰,殿內的女眷們莫不是一陣反胃。
阿挽只狠狠的揪着豐元溪的衣裳,咬着下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豐元溪把小姑娘轉向自己,親了下額頭,抱進懷中柔聲道,“有我在。”
阿挽只能用力的抱緊豐元溪,彷彿溺水的人在望不到邊際的湖中抓住了一塊漂浮的木板。
齊夫人似乎才從豐元溪的話中驚醒,奔着過去抱住項姝,“姝兒,你看看娘,我纔是你娘。”
項姝擡起沾滿鮮血的雙手摸了一下齊夫人臉頰,喃喃道,“你不是我娘,我娘睡着了。”
許蕭逸一直站在角落裡看着這場鬧劇,這時卻恭敬的給文朝帝行禮道,“皇上,不知微臣能否手刃這惡賊,讓郡主得已安息。”
文朝帝同意了,讓侍衛架着失禁癱軟的齊修偉出去,連齊夫人都未求情,憤恨的看着他被拖走。
一個晚上的鬧劇終於落幕。因郡主被恩賜皇姓,齊修偉殺害皇室中人,文朝帝下旨處死他之餘,齊侯府上下皆被流放,項姝自然也在其中。而在流放途中,項姝卻瘋瘋癲癲的跑走,在一個小鎮中被街邊的乞丐蒙上臉j□j了。乞丐們只當她是泄慾工具,只是他們都噁心看到她的臉,有一次蒙的太緊,倒讓項姝解脫了。這也都是後事了。
路上,豐元溪思慮着要送阿挽回項府還是帶回王府,一瞧小姑娘還是魂不守舍的抱着他,就一點猶豫也沒有的帶回了王府。
豐元溪讓人做了溫熱的清粥,自己便一直抱着木愣的小姑娘一路回到房間。
裴安送了粥和清口的小菜,端了熱水進屋便馬上退了出去。
豐元溪試過水溫,擰了帕子小心的給阿挽擦着臉。見她眼神迷離着也沒反應,豐元溪低頭靠在她的頸項處廝磨着,委屈道,“阿挽,我餓了,你摸摸。”說着便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的小腹上。
“嗯?”小姑娘下意識的摁了摁,又撫摸了一下,恍惚的擡頭,“快吃東西。”
“好,一起吃。”豐元溪拿着勺子遞到阿挽手上,見她自覺的舀起喂他,他才放心的端起另一碗。
吃着吃着,小姑娘突然開口道,“元溪,陪我去看看娘吧。”
“好。”
齊芳琴被隨意扔到了葬死囚的亂葬崗中。項罡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府裡的,他看着馬車進了王府,但並未說什麼,因爲他知道王爺會對阿挽好。他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女兒被如此傷害,他卻仍不自知。
現在的將軍府,只有他一個人了。
豐元溪和阿挽轉日便帶着東西去祭拜母親。豐元溪看着小姑娘跪在墓前,用帕子細心的擦着碑上的字。擺上祭品,點上香、蠟燭,焚紙錢。
“娘,女兒好久沒來看你了。因爲女兒忙着給你找女婿,”阿挽俏皮的笑笑,拉過豐元溪的手,不料男人也一起跪了下來,阿挽一怔,給了他一個微笑,“娘,他叫元溪,然後這個月十五我們就要成親了。”
豐元溪鄭重的磕了一個頭,握緊阿挽的手按到心口,“娘,請您放心。”
阿挽不由的彎起嘴角,輕聲道,“嗯,娘,您放心。我很好,爹也很好。”
豐元溪以爲阿挽會將事情和母親都說一遍,直到離去她也未提。阿挽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喃喃道,“我想娘應該都重新投胎了,這些煩心事兒都是她上輩子的事了,那就莫讓她操心了。”
豐元溪突然駐足,阿挽不解的擡頭,“爹……”
項罡依舊是那身衣服,連血跡都還在,正往山上走去,想來也是去看阿挽母親的。項罡沒料到會見到他們,有些侷促,“阿挽……”
“我纔不在一個晚上,您就衣服都不換了,娘要是見到你這麼邋遢一定都認不出你了。”阿挽好生的將項罡嫌棄了一番,“快點回去換了衣裳,好好梳洗一下再來。”
項罡難得傻了一下,止不住的點頭,嘴角不住的要往外扯,“好,好,我這就去。”
阿挽見項罡忙不迭往回走,呼聲喚道,“爹,女兒晚上陪您喝一杯,等我啊。”
豐元溪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有些心疼,他的阿挽這麼貼心可是怎麼疼都疼不夠了。
雖說八月十五隻剩半個月的時日,實則文朝帝自豐元溪坦白阿挽的身世起,就開始爲兩人籌備着婚禮了。該有的禮節不能漏,該有的排場不能小,該下的聘禮不能少,爲兩人做的禮服必須是金絲縫製頂好的。若不是豐元溪強烈表示他們喜歡現在的王府,文朝帝就要自作主張給他再建個王府做成親的新房了。
八月十五,遠遠望着王府和隔壁項府,滿目的紅色,一片喜氣。倆家皆是四處掛着喜慶的紅燈籠,粘着雙喜紅紙。在王府前頭的路上更是鋪着紅色的毛氈毯子,長長的,鋪了整整一路。
因的兩家就在隔壁,文朝帝又巴不得舉國上下一起分享喜悅。豐元溪愣是騎着頭戴大紅花的高頭大馬,領着花轎繞城一圈纔到項府把人接回來。
喜房裡一片安靜,喜娘也只佇立在一旁等着不說話。穿着大紅喜服的阿挽靜靜的坐在這張她熟悉的牀上,想起方纔元溪到府中接她。他說,“阿挽,我帶你回家。”她幾乎可以想象的到元溪臉上的溫柔和寵溺。
因的成親前三天不能見面,阿挽已經好幾日未見着元溪,倒憑白的少了幾分緊張,多了些期待。可如今屋子裡緊張旖旎的氣氛,卻讓小姑娘侷促起來了。
隨着房門被推開,“王爺吉祥,恭喜王爺大婚”齊聲響起。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看到了他繡着金邊的靴子,阿挽幾乎懷疑元溪是不是聽到了她噗通直跳的心跳聲。
豐元溪接過喜娘手中的喜秤,撩起阿挽頭上的大紅蓋頭。
阿挽不安的揪着手指頭端坐在牀榻中間,眼前的屏障一消失,小姑娘就怯生生的擡眼去瞅。入目便是穿着紅色喜袍的豐元溪噙着笑容的俊顏,那一刻,她突然就安心了,回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按着禮儀,兩人又喝過合巹酒。過後,豐元溪摒退了旁人,阿挽探頭去看,確定屋子裡只有他們兩人,嬌憨的張開手。豐元溪湊上前一把將人抱起坐到榻上,體貼的爲她拿掉沉重的禮冠。
豐元溪還未說什麼,阿挽便乖乖的投入他的懷抱,嬌俏的呢喃道,“我好想你。”
此時此刻,小姑娘糥糯的嗓音猶如催化劑一般,豐元溪低下頭貼着她的脣瓣輕語,“嗯,我也是。”隨後,舌尖便不由分說的竄入她的檀口,淡淡的酒香在兩人的口中流竄。豐元溪有些急切的纏着小香舌不願放開,吸吮、挑弄着。
小姑娘何曾感受過如此激情,腰身軟軟的癱下,嬌吟出聲,嘴巴含糊不清的喚着豐元溪的名字。
豐元溪一手摟住阿挽的腰身,把人緊緊往懷裡貼,另一手溫柔的在後背遊走着,慢慢的從後背往下滑到前側,又沿着纖纖細腰往上,覆上胸前挺翹的那處,輕輕的揉捏。
胸口處從未有人這般對待,阿挽頓時被激得挺起了腰身。而兩人的脣舌猛的碰撞,引得小姑娘吃痛的睜開眼睛,一瞬間泛起了水光,可憐巴巴的伸出舌尖望着豐元溪。
豐元溪稍稍退開,望着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的舌尖,眼神不免幽深起來。他用脣瓣包裹住探出的那部分,含住,輕舔,又放開,問道,“疼嗎?”卻不待她回答,繼續重複方纔的動作,“還疼嗎?”
阿挽羞澀的紅了臉,舌頭卻不敢縮回,只傻傻的由着他調戲。直到阿挽舌尖痠麻,兩人都禁不住微微喘氣才放開,豐元溪抵着她的額頭,輕聲問道,“要沐浴嗎?”
察覺到小姑娘點頭,豐元溪親了下她嫣紅的臉頰,不捨地把人抱起向浴池走去。
豐元溪回到房間,可潺潺的水聲彷如一直在耳邊,他只覺得全身的火氣都外涌,眼睛瞟見桌上的酒壺,便拿起猛灌了幾口。
阿挽看着疊在架子上嶄新的肚兜、褻褲,和掛在一旁的紗裙,拍了拍了自己的臉蛋,吸了口氣,勇敢的換上。元溪那麼乖,一定都未曾去過十三街和花船那般的地方,晚上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也不知他會不會。不過沒關係,她可是在花船上把藏在凳子暗格裡的那本小冊子都學會咯。
“嘸,你快些去洗。”阿挽未敢直視坐在一旁的豐元溪,一溜煙的爬上牀,鑽進被窩裡。
豐元溪看着害羞的小姑娘,告訴自己不要着急,馬上就可以開吃了。
【作者有話說接上】
作者有話要說:
沐浴後,豐元溪驚愕地望着地上的嫣紅肚兜和褻褲,腳步頓住,他不得不懷疑牀上的小姑娘是在誘惑他,而他的下身更是明顯的同意了這個念頭。
帶着水汽的身子鑽入被窩中,而小姑娘似乎就在等着這一刻,一個轉身就跨在了豐元溪身上。豐元溪眼神揶揄的看向紅透了臉蛋的小姑娘,可當透過紗裙看見隱約可見的挺翹乳//尖時,豐元溪不由的眯起雙眼,聲音暗啞着問道,“阿挽可是知道晚上要做什麼?”
阿挽點點頭,而心中更是確定元溪一定不知道,那晚上就讓她來好了。
阿挽俯下身子吻上豐元溪的脖頸,脣瓣貼在上面半晌卻沒有動靜,豐元溪輕輕的笑出聲,喉結上下滾動。阿挽似乎瞬間找到了突破口,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豐元溪未料到小姑娘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身子不禁一顫,不自覺向後仰起腦袋。
豐元溪的配合讓阿挽滿意的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以示獎勵。隨即脣舌立馬又回到原處,尋着喉結去舔咬,吸吮。小姑娘一邊親着,一邊想着下一步。她順着脖頸往下,卻立馬被裡衣擋住了去處。
小姑娘懊惱的去解他的扣子,擔心着元溪會忍不住不舒服,還糥糯的哄着,“元溪你乖,馬上就好。”
豐元溪半眯着眼睛看着小姑娘在他身上作亂,大手不由自主的從跪坐在他身上的大腿往上游離,紗裙裡未置一物這一發現顯然讓他有些驚喜,一路暢通無阻,細膩滑潤的皮膚更是讓他愛不釋手。
“元溪……你別鬧……”阿挽覺得自己的手慢慢的使不上勁了,所幸這會兒衣衫已經解開,她趕緊伸手去撥開“搗亂”的大手。
明明元溪的胸膛她早就見過,可她似乎是第一次害羞了,躊躇的伸出食指按上胸口那粒凸起。畢竟是從未碰過女子,豐元溪不禁吸了一口氣,阿挽爲自己再一次做對了感到高興,只是這個真的好吃嗎?她記得那小冊子上一畫就畫了兩張。
想起小冊子,阿挽突然探手向下摸去,她記得元溪身上應該有一根會站起來的棍子。在豐元溪只當阿挽在他身上點火之際,只覺得裡褲被拉下,下一秒他就忍不住舒服的哼了出來,“唔……阿挽……”
豐元溪暗啞性感的聲音讓她有些莫名的興奮,思量了一下兩者同時進行的可能性,便先放棄了胸口的小點,專心的對付身下那事物。
柔軟的小手包裹住那處幾乎要灼傷自己的硬挺,上下撫弄着。阿挽分神的想自己要不要看一看那個傢伙,畢竟待會兒還要親它的,先打個招呼也好。豐元溪察覺到小姑娘從自己身上下來,把被子往後掀,然後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手裡的東西。
就在豐元溪以爲阿挽是被嚇壞了之時,小姑娘翹起食指按上頂端的小口,驚訝道,“它真的會冒出水來。”
豐元溪幾欲崩潰,小姑娘怎麼會學會這些東西。那般無辜好奇的眼神說着如此誘人的話,豐元溪驀地翻身把小姑娘壓倒在身下。
“別動別動,我還要親親。”阿挽推攮着身上的人,小冊子說那樣會舒服的。
豐元溪便湊近吻她,小姑娘卻撇開頭,“不是你,是它。”
阿挽鍥而不捨的推拒着,豐元溪恍然明白她說的“它”是什麼,頓時,俊臉也泛起了紅暈,趕緊封住那張語出驚人的小嘴,大手也毫不客氣的襲上小姑娘胸前那兩團綿乳,隔着紗裙一頓揉捏。阿挽只覺得自己的力氣一瞬間又被抽走了,暈乎乎的承受着男人“惡意”的報復。
豐元溪一路向下,親暱的用鼻尖撇開紗裙,乳//尖不經意間被劃過,小姑娘敏感的嚶嚀一聲,探手去捂。豐元溪卻拉着她的手去環住自己的脖頸,魅惑的對着阿挽一笑,低下頭將粉嫩小巧的乳//尖納入口中。
阿挽迷濛着雙眼,無力的抓着豐元溪的肩膀,“元溪……”
燭光下,豐元溪滿意的看着被吮吸的硬實挺立的粉紅尖尖,更是泛着誘人的水光微微顫動着。他的脣舌所經之處彷彿都泛起了火苗,阿挽覺得整個人都熱起來了,身下也好生的奇怪,卻只扭着身子,無助的喚他。脫口而出的聲音卻是甜膩誘惑的不像話,這只是激的豐元溪輕聲哼哼,便更加賣力的折騰她。
朦朧間,阿挽感覺到輕飄飄的紗裙也被褪去,元溪火熱的身子覆了上來。
豐元溪騰出一隻手繼續向下探索,從誘人的腰線到可愛的肚臍,再繼續往下。豐元溪呼吸有些沉重,探出手指去撫摸已經泌出動情花液的那處,順着潤滑探入花瓣,尋覓到藏在其中小巧的珍珠。
“啊……”輕輕的撥動便惹得小姑娘敏感的弓起了身子,豐元溪淡笑,卻使壞的在小珍珠上撥弄、摩挲,小姑娘不住的吟哦,挺起的腰身在他身上不停的磨蹭。豐元溪受不住把腦袋埋在小姑娘的肩窩處,身子往下壓,還不忘說一句,“笨蛋阿挽,它要親的是這裡。”
只覺得比手指滾燙許多壯碩的事物擠開緊閉的花瓣,阿挽輕聲嘆息,完全沒有心思去反駁他的話。豐元溪親吻着阿挽,慢慢的沉下腰。
“阿挽……”豐元溪情不自禁的喊着她的名字。阿挽卻幾乎在一瞬間白了臉,“好痛……”爲什麼小冊子裡沒有告訴她會痛呢?真的好痛……
豐元溪心疼的吻上被咬的發白的脣瓣,身下卻是一鼓作氣衝了進去。
“啊……”阿挽不無意外的咬上了豐元溪的薄脣,兩人的額頭都沁出點點汗水,嘴裡泛起的血腥味讓阿挽慢慢從疼痛轉移了注意力,她心疼的啓開牙齒,撫上豐元溪被咬破的那處,“會疼……”
豐元溪狀似淡定的笑笑,“沒你疼。阿挽現在真的是我的了。”
阿挽也彎起眼睛樂了,“元溪也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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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緊緻包裹住的感覺太過美好,豐元溪稍稍退開身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小姑娘的反應。
“嘸……”阿挽眯起眼睛勾上豐元溪的窄腰,哼唧一聲。還有點點刺痛,卻不是不能忍受的,而且……阿挽撫上小腹,望向身上的男人,嗲聲道,“元溪,看,在這裡。”
聞言,豐元溪低吼一聲,幾乎被激紅了眼,抽//送的速度也是加快了許多。小姑娘到最後也沒有明白,她到底說了什麼人神共憤的話,只是當自己酥酥麻麻只想抱着他喊他名字時,她突然意識到,元溪或許也看過小冊子呢,只是應該是不一樣的。
許是分了上下冊吧。
昨天對不住小夥伴們,說好的元宵。本來想先把6000放出來,想了一下還是先寫到肉再說!說好要寫的。o( ̄ヘ ̄o* )[握拳!]
儘量改的木有河蟹詞了,小夥伴如果不知道留啥就說“豆子好棒!”吧~哈哈
豆子去睡覺了,其實一晚上到現在都沒睡,【我會說我寫了兩個版本嗎!第一次什麼的很煩心啊!】
霸王票和留言的小天使明兒一併感謝了,我先睡,醒了再說。麼麼噠,要撒花哦,小天使們。
第五小說首發撿來一隻阿飄最新章節,本章節是第61章 滅bos1s成親,訪問地址爲,如果你覺的本章節還不錯的話請不要忘記向您QQ羣和微博裡的朋友推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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