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鳴大學醫院,石田醫生手裡拿着檢查報告,沉思片刻,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段時間,疾風醬的身體在好轉,但是好轉的部分僅只是受到病情影響不深的上半身,關於雙腿……情況並不理想。”
從小腿部神經就有問題,偏偏又不影響雙腿的發育,石田醫生對此也是感到困惑。
這段時間疾風逐漸麻痹的腹部情況好轉,還讓她看到了下肢恢復的希望,現在看來,還是太過樂觀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病情得到抑制,對疾風醬來說是好事,所以也不用感到失望。只要病情不再繼續加重,疾風醬快樂度過一生並不是問題。雖然這麼說可能不是很合適,但是隻是輪椅的話,這樣的人並不少……”
石田醫生的安慰話語,被劍燧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疾風。
“謝謝石田醫生的關心了。”看着石田醫生辦公室的方向,疾風微笑道。
有了那一次有關魔法的經歷,她不會再因爲病症的事情而患得患失了,能夠痊癒固然讓人心喜,不能治好雙腿也不至於多難受。
生活總歸要繼續。
而且正像石田醫生說的,全世界坐輪椅的人並非她一個,相比起那些有同樣困難的人,她的生活已經很幸福了。
所以沒有必要悲傷。
“對了,我問過石田醫生,她說你的情況,可以泡溫泉,可能對身體還有好處,只是要注意安全。”
聽到他的話,疾風一喜:“這麼說,五河叔叔同意了?”
“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和立場吧。”劍燧說道。
原本還在笑着的疾風表情一滯,“怎麼會……”
確實,劍燧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朋友,現在只是受人所託暫時照顧她而已,她真想要做什麼的話,劍燧根本沒有干涉的權力。
但是……
“疾風醬,這裡這裡。”
奈葉站在路邊揮着手,鈴鹿和愛麗莎跟在她後面走過來。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明明之前還不確定能不能一起去,但是她們還是特意在這裡等自己,疾風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
奈葉、鈴鹿、愛麗莎連忙安慰疾風,看樣子已經把劍燧給拋到腦後去了。
好在,來的人不止她們三個。
“五河桑,又見面了。”
“士郎桑,”劍燧點點頭。
高町士郎,奈葉的父親,同時也是翠屋咖啡店的店長,在咖啡店認識了奈葉她們的那一次,就是他招待劍燧和疾風點的單,後來東西端上來,介紹的工作全都被奈葉給搶去了。
後來疾風和劍燧也沒少去翠屋,高町士郎也就和劍燧熟絡起來。
“哎呀,本來想說我們自己開車去的,結果因爲人有些多,最後還是麻煩阿忍和鈴鹿醬了。”
一面走,一面說,很快劍燧就看到停在停車場裡的小客車。
客車和司機,都是鈴鹿家找的,負責這次溫泉旅行的接送,現在把他們送到目的地,然後在那裡等着,旅行結束的時候把他們接回來。
“溫泉旅行,很期待呢。”
被奈葉她們安慰了一陣,來到車上的時候疾風已經恢復了平常。
聽到她說的話,奈葉轉過頭來:“疾風醬是第一次去溫泉旅行嗎?”
“嗯。事實上不僅是溫泉旅行,泡溫泉也是頭一次。”
父母還在的時候她還小,顧及病情,父母也不敢帶她去泡溫泉,甚至連洗澡都要小心翼翼。
等到年紀稍大,父母卻都不在了,沒有人照看的情況下,她更不可能去泡溫泉了。
鈴鹿和愛麗莎對視一眼,齊齊擁到疾風身邊,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起溫泉旅行的有趣之處。
倒是把坐在最前面,正在開車的司機給弄得緊張兮兮,現在車子可是正在行駛當中,萬一兩位大小姐一個站不穩,摔一跤,那他可就慘了。
最後還是鈴鹿善解人意一些,幫了司機一把,拉着愛麗莎坐在奈葉和疾風的後排,雙手搭着她們的座椅,和她們交談。
司機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一路上車子都很平穩,除了上坡和下坡的時候能夠感受到地心引力,其他時候,坐在車上的人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自然鈴鹿和愛麗莎扒着前面座位的椅背,也沒有出現磕着碰着的情況。
到了旅館,司機去停車,奈葉她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推着疾風到處去看風景,劍燧則被高町士郎拉着,去看旅館附近據說可以保佑子女學業有成的石像。
劍燧是不覺得那個石像有什麼意思,某種程度上,能夠影響到奈葉她們數學成績的應該是他纔對。
不過高町士郎難得邀請,他也沒有拒絕。
到了地方,高町士郎拜石像,劍燧看石像。
就在劍燧研究起這個石像是從什麼地方下刀雕刻的時候,高町士郎結束了參拜。
“五河桑,”
“嗯?”
“你和疾風醬的父母,其實沒有任何關係,對吧?”
劍燧面色不變。
而高町士郎的話還在繼續:“我調查了與疾風醬相關的人,發現那個一直資助她的人,是叫做吉爾·格雷姆沒錯吧?實際上,疾風醬的父母,和吉爾·格雷姆根本沒有交集,吉爾·格雷姆是英國人,他早年曾經在日本活動過,但那個時候疾風醬的父母都還沒有出生。後來,吉爾·格雷姆一直在英國活動,再沒有來過日本。疾風醬的父母更沒有產業需要讓吉爾·格雷姆幫忙打理。”
吉爾·格雷姆聲稱是疾風父親的朋友這一條已經不成立了,劍燧所用的理由自然更是站不住腳。
“所以呢?”
“所以,你到底是誰?我查了日本的戶籍資料,沒有找到你,又查了出入境管理局的記錄,沒有你入境的記錄,甚至於連你何時進入海鳴市的記錄都沒有,就好像你是憑空而生的人,卻又能夠找到工作,真是奇怪。”
說起來簡單的幾句話,聽起來卻半點不簡單。
高町士郎所說的那些內容,如果他不是身份背景極爲不凡,那麼完全可以作爲犯罪人的陳述在法庭上使用。
隨着他的話說完,周圍的空氣,彷彿一時間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