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不一言地在旁邊坐了下來,悠悠地凝視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滄海桑田,沉睡的這千年裡,她一心期盼着能夠見到那個英姿勃,偉岸絕倫的王,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完全與當初的那個王大相徑庭,那個時候的他,眼裡只容得下人間的那一抹純白的聖潔,哪怕是被那一抹妖冶的白色一劍穿胸,他也言笑晏晏地赴死。
“你,你不是人,對吧?”唐景航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有些忐忑地看着雲裳。“嗯,我是血族後裔,跟你一樣!”雲裳默默地點了點頭,吁了口氣,一臉幽怨地望向唐景航,“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嗎?一千年前,我們的族人被冥界突襲,全族的人都被冰封在了魔界深窟之中,只有我和阿倫,還有王你逃出來了。當時,你被她傷得元神俱散,我和阿倫迫不得已封住了你的能量,然後用龍神令牌將你送入人世,歷經十世爲人,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重回我們的身邊。現在已經是第十世了,你該甦醒過來了,我們族人的時間不多了,王,你一定要醒過來,只有你,纔可以救活我們的族人!”
“也許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很對不起,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我現在只想做一個平凡的人,我沒有那份能力去拯救你們的族人,你明白嗎?”聽着雲裳的娓娓道來,唐景航的心裡卻是引不起什麼共鳴,她口中說的那一場災難在他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奇幻故事,與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不會的。你心裡一定有感覺地,王,你一定會甦醒過來的!”雲裳惶恐地搖了搖頭,一邊握住了唐景航的手,一臉焦急地看着他,眼底有晶瑩的淚水在閃爍。
“雲小姐,你別這樣,我……”唐景航有些尷尬地看着雲裳,想說些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望着她那悽楚怨憐的眼神,他心裡的某根弦被觸動了一般,這樣的情景,彷彿千年前好像演繹過一般。
“我就覺得奇怪了,血族銷聲匿跡人間千多年,一隻外國的吸血鬼無緣無故地跑來了中國,整天跟在他身後晃悠,不吸他的血,原來是爲了保護他。真想不到,當年顯赫天地人三界地血族之王已經轉世爲人了。而且還是純陽之身。若真有那麼一天覺醒了,恐怕就是我們冥界大難臨頭的日子了!”清寂的夜空中,飄過一聲悠然的男音。昏黃的燈光下,一襲灰色大風衣的石其涯和蛇惠香出現了。石其涯眯了眯眼睛,一臉掃量地看着唐景航和雲裳。
“又是你們兩個!”唐景航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面色變得惶然起來。這兩個討厭的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唐少爺,想不到你來頭這麼大。”石其涯嘿嘿地冷笑了一聲,目光變得陰鷙起來。“這一次你的女人不在你身邊礙手礙腳了,看還有誰能夠保護得了你!”一邊說着,已經向着唐景航逼了過來。
“王,你先走,這裡交給我!”雲裳一臉無畏地擋在了唐景航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對面的石其涯和蛇惠香。雙手一招。兩把飛廉已經握在了手中,出血色地光芒,隨空一轉,面前已經築起一道結界,將石其涯和蛇惠香兩人擋在了外面。
“你鬥得過他們嗎?我,我留下來幫你!”唐景航有些擔心地看着這個看起來像林黛玉一般柔若無骨的女孩,雖然自己很怕死,可是這樣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要是先逃走了。是不是太不像男人了,他寧願做鬼雄。也不要當狗熊啊。
“我應付得來的,真的!”雲裳的面上閃過一絲歡喜,輕柔地看了唐景航一眼,“我這條命本來就是王你賜予的,爲你犧牲是雲裳的宿命!不過,在沒有看到王你甦醒之前,在沒有見到族人之前,雲裳是不會死的!”一邊說着,眼神變得無比的鋒利起來,瞳孔倏然間變成了紅色,出血色地光芒,一聲悽然的嚎叫,便見得血色光華一閃,雲裳的雙肩上生出了一對血色的羽翼,兩邊撲開,捲起漫天的流光,周圍的白雪也跟着簌簌地飛轉而起,化作血色地風暴,向着石其涯和蛇惠香滾了過去。
“血神咒法!”石其涯地面色有些難看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神秘女子,望着那漫天飛開來的血神,怯怯地往後退了幾步,雙手合攏,往前一卷,一道紫色的光圈向着空中飛襲而來的血神撞了過去,轟然間便將他們炸成了粉碎。蛇惠香擺動着長長的蛇尾,對着旁邊飛來的幾隻血神一頓亂掃。
石其涯輕蔑地笑了一聲,整個人已經如一團激光一般向着結界撞擊了過去,右手一斬,向着雲裳的脖子揮落下去。雲裳偏頭一讓,反手一掌搗向了石其涯地胸口速度卻是出奇地快,石其涯卻是不閃也不避,右手成爪,向着雲裳的天靈蓋按落下來,雲裳雙眼一閉,周身煥出一陣耀眼地血光,宛若閃電一般導在了石其涯的身上,卻是震得石其涯往後退了幾步。
另外一邊,蛇惠香已經閃到了唐景航的身側,步步攻向他的要害,唐景航也不示弱,連劈帶掌,跟着一個空中旋轉踢腿,掃中了蛇惠香的左肩,踢得她一個翻滾倒在了地上,轉身化作一條青色的巨蟒,張着血盆大口,吐着長信向着唐景航纏繞過來。
“王!”雲裳看着被蛇惠香緊緊縛住了的唐景航,轉身就要上前幫忙,卻給石其涯一掌擊中了背心,將她拍飛幾丈之遠,眼看着蛇惠香要活活地把唐景航纏死,卻是愛莫能助。
“急急如律令,萬劍歸宗,誅邪!”驀地裡聽得一聲輕喝,一襲雪白貂皮的少女破空而至,手腕一翻,右手中彈出數道銀光,直直地從蛇身上穿了過去,出噼裡啪啦的聲響。蛇惠香啊地一聲慘叫,已經從唐景航的身上脫落下來,幻化成了人形,滾到了一旁,身上穿了幾個血洞,面色烏青一片。
“看來我姑婆的話你是準備當耳邊風了,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讓她老人家過來會會你!”白衣少女一臉清冷地看向了對面的石其涯,抖了抖手中的誅邪劍道。
蛇惠香捂着胸口,一臉憤恨地看着田甜,啊地叫了一聲,準備再次撲上去,卻被石其涯給攔了下來。“你趕來的可真是時候,果然是夫妻同心啊。不過,你們不是離婚了嗎?我好像看報紙上說,你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報紙是報紙,我是我。我們只是簽了離婚協議書,離婚證還沒有下來,就算離婚了,我出手救他也是出於我們田家的道義,老妖怪,你比女人還八卦了一點!”田甜哼了一聲,淡淡地掃了石其涯一眼。
“我想你還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麼吧!我要是說出來了,相信你姑婆也不會反對我殺了他的!”石其涯哼哼一笑,雙手抱胸地看着田甜。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總之有我在的一天,任何人都不能動他一根汗毛,除非我死了!少在這裡跟我嗦,你是要他的命,還是等着我姑婆來取你的命!”田甜不耐煩地看了石其涯一眼,這個討厭的老怪物,老是喜歡和她玩文字遊戲,真是無聊透了,她可是沒有心情和他在這裡磨。
“你以爲我真的怕了田寧嗎?哼,黃毛丫頭,早就警告過你,不要給我太囂張了,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石其涯臉上的笑容頓時凍結,眼中已經有了殺機。“再加上我一個,夠不夠資格對付你了?”氤氳的光華一閃,風雅蘭從半空中緩緩地幻化出來了,笑呵呵地看向了石其涯。
石其涯面色怔了一下,眼中的殺氣漸次地淡去,有些不解恨地看了唐景航一眼:“這一次算你走運,總有一天,你會落在我的手裡的!”一邊說着,托起了蛇惠香,二人幻化成了一道虛無的光影,消失在了朗朗的夜空之中。
“算你識相,跑得快!”田甜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自豪地哼了一聲。“得意什麼啊,他可不是怕你,是賣我的面子!”風雅蘭嗤之以鼻地說道。
“你,你怎麼會來的?你是特意出來找我的嗎?”唐景航踉蹌着從雪地上站了起來,一邊咳嗽了一聲,有些欣喜地看着田甜。“出來逛街掃貨,碰巧遇到而已,我可沒有那個閒功夫出來找你!”田甜不冷不熱地說道,切了一聲,她纔不要讓他知道,自己是爲了他而夜不安寢,食不知味的。風雅蘭無奈地笑了笑,身子一縮,化成了一縷青煙,這個時候自動退出是最明智的選擇,這個死丫頭,當着她這個姨婆的面一定是不會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的。
“這樣啊,那我的運氣真好,你出來逛街都能被我碰到,果然是天註定的緣分,怎麼分也分不開!”唐景航微微地笑了一下,有些臭美起來。“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我出來找你,是因爲我答應過爺爺,就算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不在了,我還是會保護你的,這是我們田家的職責。所以,你不需要想得太多,你要是有事,那就是我失職,沒有把事情做好。”田甜苦楚地笑了一下,神情有些淡漠。心裡明明知道這只是自己想要見到他的一個藉口而已,她就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