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見兩人仍負頑抗,出手越來越重,聽得喀喇一聲,劉佔可右肩爲國師掌力劈中,立時便被打斷,倒在一旁。方暉見四人已重傷其三,全無懼色,勢如瘋虎一般,連使奇峰四劍的招數,空中橫電如練,縱橫交錯,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那國師嘿嘿冷笑,身形晃動,硬生生地從劍招中寬不盈尺的間距中擠了進來,大力神魔拳直送,徑襲方暉胸前。這一拳身法雖快,但拳招卻慢,方暉長劍蕩在外門,如此時收劍左閃,當可避過這拳。但方暉此刻鬥發了狠勁,見歐陽霖及兩個結拜兄弟生死不知,當下把心一橫,右手長劍迴轉脫手,往自己身上刺來,同時雙拳並出,集畢生功力,盡在這一擊之中。
此時國師搶在方暉兩尺之內,如繼續發拳重傷方暉,則自己也必爲長劍刺傷,若就此收拳避劍,方暉全力施爲之下,功力也殊不可侮,也有受傷之虞。國師見事在兩難,那長劍所指,並非要害,當下身體微側沉肩,拳勁仍是直送出去。只聽得一聲輕響,那劍已割傷國師肩頭,雖是受傷甚輕,但終究是受傷見血了。
方暉此刻心中一喜,全力發勁,心中電光火石一般:“今日方暉便是一死,也是力抗異族外敵捐軀,卻未死在黨爭內耗之中!”
四拳相碰,嘭地一聲大響,方暉全力發招,那國師勢急之下,也是瞬間發出周身內力。哪知一撞之下,方暉竟然紋絲未動,瓦剌國師一聲悶哼,被連撞出三步。
方暉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人。此時那人一推方暉背心,說道:“喂喂,你們在這裡打架,可要把我的打麥場給弄亂啦,快點走開。”方暉只覺這一推之下,一股雄渾無比的內力自背心靈臺穴上注入,當時再集起全身殘存內力,疊在這外來之力上,右手仍是少林拳中最平實的“偏花七星”,向國師打去。
國師胸中氣血翻涌,並未平復,見方暉這拳打來,無法變化抽身,只好再出大力神魔拳
硬抗,卻又是被打退了兩步,方暉卻是晃也不晃。這樣一來,兩人都知古怪,方暉向身後望去。
只見身後一名鄉農,生得粗手粗腳,濃眉大眼,四十多歲年紀,正自皺着眉頭,看着國師和方暉兩人。適才兩人激鬥當中,歐陽霖、劉佔可、張出傷重昏迷,竟是誰都沒有瞧見這鄉農是何時來的。國師悚然心驚,以自己功力,雖在酣戰之下,絕無可能被人欺進戰圈中來毫不知覺,方纔方暉震退自己兩次,拳勁大得異乎尋常,這鄉農必有古怪,難道竟是個絕頂高手麼?
那鄉農見兩人都在發愣,伸出左手,在方暉肩上一推,向國師道:“看來是這番邦大和尚,欺負幾個人年輕人,他們都不打了,你爲啥還是要打?”方暉只覺得肩上這一推之力,雖是柔和,並非擊打,但來力卻如月夜潮漲一般,無可與抗,被他輕輕一推,便跌出五六步去。
那鄉農走上兩步,向那國師道:“喂,大和尚,你欺負人也欺負得夠了吧?打壞了我這麥場,這便賠錢來吧。”那國師見多識廣,知道這鄉巴佬模樣的中年人身負絕頂功夫,於瞬息之間借方暉之手,接連震退自己兩次,雖然與方暉之力疊加合擊自己,但真動起手來,卻不知誰勝誰敗。他此時肩頭見血受傷,實爲平生未遇之奇恥大辱,見方暉怒氣不息,便要衝過來動手,心想今日運氣不佳,哪裡冒出來這般一個大高手出來,躬身道:“既是尊駕出言,老衲便就此收手了,還望尊駕相告姓名,來如踏足中原之時,再找閣下切磋。”便要退走 鄉農濃眉又皺了起來,說:“外邦的和尚,都是這麼不講理,打壞了東西就走的麼?”話音未落,右手劃了半個圓圈,呼地一掌,平推出去。
國師知這鄉農武功不凡,見他出手雖然簡單,思忖之下,自己方纔激鬥一場,還是少惹他爲妙,當下雙足一點,便要飄然退後,避開他這一掌。
哪知足跟方纔微微擡起,非但不能後退,反有一
股大力將自己向前一拉。這一下變起倉促,明明見那鄉農出掌前擊,如何卻能將自己反拉?當下不及細想,也是一招大力神魔拳拳中的“護法降魔”猛地擊出。那鄉農這一掌,看似並無什麼威猛之力,但掌風及面,氣爲之閉,國師大駭之下,急忙將全身內力,加緊自拳中送出。兩力相撞,國師只覺那鄉農掌中之力,剛猛已極,如駭浪,如驚濤,如潮漲,如山移,實是無可抵擋。那鄉農招數不變,仍是右手畫圓平推,兩掌掌力相疊,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那國師避無可避,拼死一擊,嘭地一聲,退出丈許。但見眼見布片飛舞,卻是僧袍雙袖,吃不住這大範圍掌力之勁,被撕裂成寸許長短。
瓦剌國師光着兩隻胳膊,極爲狼狽,但心中所受驚嚇,卻遠不止於此,此時他雙臂痠麻,幾乎擡不起來,顫聲說道:“這這掌力剛猛,天下無雙,莫莫非是中原武林傳說之中的丐幫降龍十八掌麼?”
降龍十八掌向爲丐幫鎮幫絕學,與打狗棒法並稱爲丐幫兩大神技,據說在郭靖大俠女婿、丐幫幫主耶律齊手上,因耶律齊是周伯通弟子,精研的乃是空明拳陰柔內力,與降龍掌法路子不合,便沒學全。蒙古鐵騎南下之時,丐幫奮起抗敵,幫中高手前仆後繼,折損極多,功法便又有遺失。傳到元末丐幫幫主史火龍手上,便只剩餘了十二掌,後來張無忌自倚天劍中取出此功,仍轉贈當時丐幫幫主史紅石。但功法雖在,無人點撥傳授,丐幫中功法雖然世代相傳,近百年來無人練成過,丐幫的兩大神技,這降龍掌法,卻只是虛有其名罷了。此時那瓦剌國師靠見聞廣博,覺出這鄉農所使的,竟是失傳百年的絕世武功,卻叫他心裡如何不驚?
鄉農見問,踏上一步,正色道:“和尚倒是識貨,今日見你識得我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絕技,饒你狗命去吧!如是再敢欺我中原無人,必教你立斃於此掌之下!”雖是粗衣草鞋,一樣地神威凜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