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水湖畔,一個小小的石亭,亭中坐着兩人,一人手持一把摺扇,衣帶飛揚,含着淡淡的笑容,有一種神仙似的俊美,真如畫中人一般。
另一人是一個老者,一身黑色如墨的衣衫,像是有一條深淵落在身前,但是他的頭髮卻是一片蒼白,白得讓人恐懼,黑與白的極致視感,讓人一陣心悸。
“林軒,你辦藥王學堂幹什麼,藥師盟的一幫老腐儒有什麼可教的?”
老者便是丹魂毒王,他對着林軒說道,語氣間有一些疑惑和不解,林軒看着他,搖了搖頭。
“木心,你可瞭解過這天下局勢?”
“不瞭解,也不想去了解,藥王學堂與這天下局勢有什麼關係嗎?”
“有。”
林軒回道,目光一轉,看向周圍緩緩而來戴着幾個紫色面具的人,木心也看向這些人。
紫色的面具,每一個面具上都有着一個詭異的黑陽,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黑色的太陽,這是毒盟的標誌,這些都是毒盟的人。
“他們是你召集過來的?”木心看向林軒,問道,林軒點了點頭。
“是。”
“爲什麼,毒盟在此聚集,若是消息一旦泄露,你可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木心看向林軒,說道,語氣微微有些低沉。
“如你若說,毒盟橫行無忌,何必懼怕,大都之中,又有誰敢滅我們?”
林軒淡淡道,自顧自的和木心說話,周圍的人一片沉寂,如一個個石雕一般,佇立在石亭的周圍,身上泛着一陣陣的陰森之氣。
毒盟,都是一羣沒有心的人,他們的心早已經死了,加入毒盟,他們本就是懷着毀滅一切的心態,什麼束縛、規則、生死,他們早已遺棄。
毒盟之所以恐怖,就是因爲這一點,他們太瘋狂了,沒有心,沒有什麼能讓他們畏懼!
雖然如此說,但是在林軒心中,他們只是一羣可憐人罷了。
林軒的話,木心沉默了一下,看着林軒,神色凝重,他感覺到,這一個青年,毒盟的第二個的盟主,或許會改變整個毒盟。
“你想幹什麼?”木心問道。
“救他們,讓他們重新找到活下去的意義。”林軒回道。
“怎麼救,林軒,你根本不明白毒盟的真正含義,或許你真的不適合加入毒盟,我們都是一羣被世界遺棄的人,聚集在一起,只爲了報復這世界,世界不公,那我們便用殺戮改變這個世界。”
木心說道,淡淡的話,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圍的空氣都是一寂,石亭周圍,每一個人都盯着林軒,都是同樣的神色,一片死寂。
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三十多人聚集在了這裡,還有一個個的聚集過來,這些人都盯着石亭中央的兩個人,毒盟的兩個盟主。
木心的話,似乎是與所有的人產生了共鳴,周圍的天空都似乎一下子沉了下來,林軒看着木心,神色間沒有一絲波動,木心搖了搖頭,繼續說。
“林軒,你知道他們都是一些什麼人嗎?你懂他們的心嗎?他們曾經遭遇過世上最悲慘的不幸,他們的苦是你難以想象的。”
“他,曾經是一個酒樓雜役,每日做着最下等的工作,有一個美麗的娘子和一個女兒,雖然累,但是他不覺得苦,他很幸福,但是酒樓的管家看上了他的妻子,直接強勢霸佔,他去報仇,卻是被人踩着臉侮辱。”
“那一日之後,他的娘子自殺了,絕望之中,他回到了家裡,卻是隻看到了他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兒,那滿身的淤痕,那一條條慘痛的印記,你知道嗎,他的女兒只有十三歲,那些畜生。”
“他去找那些人報仇,被斬斷了雙腿,拋屍荒野,但是他沒有死,他活下來了,你說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沒有錯!”
木心向着林軒說道,幾乎是吼出來的,木心的眼神很瘋狂,像是要將林軒撕裂一般,林軒凝眉,看向木心所指的那一個人。
紫色的面具,黑色的太陽,遮住了他的臉龐,只有一雙眼睛,沉着能讓世界破滅的死寂,站在石亭的一側,渾身纏繞着血腥味,看着他,林軒微微一嘆。
“除了他,這裡的所有人,每一個人都有相同的過去,你說,我們還有救嗎?”
“我們和你不同,你是天之驕子,小小年紀,已經是藥王,身後必然有一個恐怖的勢力在支持你,而我們不同,我們只是一羣生活在最底層的人而已,用世人的話說,我們都是一羣渣子。”
木心看着林軒,說道,周圍的人也都看向林軒,林軒微微一嘆,卻是搖了搖頭。
“不,木心,你錯了,你們雖然遭受了苦難,但是這個世界並沒有遺棄你們,人間有正道,神仙亦有淚,不管世道如何不公,總會有一份善念存在着。”
“就比如你剛纔說的人,他,妻女遭人侮辱而死,仇人斷他雙臂,但是這不正是成就了他嗎?他現在是一個皇者,在大都之中也是一個人物,那一份苦難,正是讓他瘋狂修煉的動力。”
“什麼叫世道不公,他的妻女,那不就是上天給他的恩賜,雖然短暫,卻是卻足矣銘記一生,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爲什麼不能重新開始呢?”
林軒說道,看向了那一個人,那一個人也看向林軒,兩個人,對視着,良久分開,林軒默默一嘆,這一份心結,太難解開了。
“林軒,你還是不懂。”木心站起來,搖了搖頭,看着林軒,一臉的失望。
“林軒,你真的不適合毒盟,太過安逸的成長,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心中過的痛苦。”木心說道,轉身,擡步,就要離去,林軒的聲音又響起,他的步伐停住了。
“不,木心,是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痛苦的根源到底在哪裡?”
“我其實和你們一樣,我也是一個受世人遺棄的人,只因爲一個莫須有的傳說,一個禁忌,所有人都要殺我,我又有什麼錯?”
林軒突然說道,木心轉頭,看向林軒,石亭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林軒的身上。
這一個神仙一般的青年,他也有着一段和他們類似的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