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的中心是一座小型的雕像,算是這片區域裡比較高的東西了,而抗議羣衆就是以這個雕像爲中心進行站位的,所以林宇便帶着兩個姑娘穿越抗議羣衆形成的通道,徑直的走到了這個雕像下部。
在走進過程中,林宇專門注意觀察了一番這些人抗議的內容,發現其舉的牌子上寫的內容雖然不同,但是毫無疑問都有着相同的內涵,那就是降低工作量或者增加薪酬……
而他們口中喊着的口號也是諸如“反對加班,反對低薪”或者“工作應該得到適當的報酬”什麼的,雖然口號雜亂但是表達的意思也都差不多。
所以說,果然是在爲了反對剝削而抗議啊……
林宇走到雕像下面,拉了拉一個站在臺階上舉着個大牌子的年輕人:“你們在這裡搞示威有效果嗎?”
那本來情緒高昂的年輕人被林宇這麼一拉全身猛地一震,差點沒把自己手中的牌子扔出去,再低頭看了看只是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傢伙還有兩個漂亮姑娘之後,這才略微放鬆了神情解釋道:“就算沒效果也得有效果啊,要知道抗議的可不止我們這些人。”
林宇其實也是這麼認爲,畢竟按照之前那中年人所說,整個布瑞汶哈芬都處於一種亂糟糟的氣氛,遊行抗議肯定不是侷限在這個小小的車站廣場。
接着他打量起了周圍的人,發現這幫人雖然口號喊得洪亮,但實際上沒有一個人有着真正的工人的特徵,比方說勞累所造成的脊柱變形或者表現比較明顯的身體疾病之類的。簡單來講,這些人與其說是整天在工廠裡勞作的工人們,不如說他們的工作更像是類似於司機、保安之類的服務人員。
但是如果硬要說的話,服務業人員也能算的上是工人階級的一員。
畢竟按照馬克思對於工人階級的定義來看,工人階級是那些靠出賣勞動力、不擁有生產資料和生產工具,勞動成果大部分被資產階級剝削,併爲社會創造主要財富的階層,而工人階級的含義包括了大部分的體力和腦力勞動者。
後來我黨似乎對工人階級重新進行了定義,包括當官的——甚至包括貪腐的官員——也成了工人階級的一員,所以這個定義的準確性有待商榷,所以修正主義不在討論範圍之內,林宇覺得自己還是隻談最初的偉大導師馬克思的理念好了,免得出現一些致命的和諧。
扯遠了。
迴歸正題,要知道服務業人員基本上都是隸屬於資本家的,這種人沒有掌握生產資料——也就是生產的基本要素,他們只是提供勞動力和創造社會價值,工作時間與薪酬完全由他們的老闆所決定,按照剝削的理論來看,他們的確很符合工人階級的描述,即使他們的身份並非工人。
不過他們是否在創造社會主要財富這一點有點疑問就是了,不過總的來說,就算他們沒法被稱作工人階級,但是至少也是無產階級的一員。
想到了這一點,林宇該怎麼做就很明確了,於是他拍了拍那個年輕人的肩膀:“小同志,我很欣賞你啊,你們這些人能夠站出來爲被剝削的人吶喊,我覺得這種精神難能可貴……”
那年輕人的表情一臉驚訝,看來他最開始把林宇當成一個無關的過路人,而看他的衣服至少也是個中層人,但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種支持自己等人活動的話。
不過他還是回覆林宇道:“不不,閣下過譽了,我們這些個人都是這車站的工作人員,現在做這些事情只是爲了呼應市內工人們的活動,閣下真的應該去看看他們,他們的活動才叫做吶喊,我們這只是在不痛不癢的喊兩句口號罷了……”
林宇內心長舒一口氣,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這些人就是車站的服務人員,現在在大搞罷工,而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罷工了,最多也就是舉個牌子說兩句口號,像是什麼武裝反抗揭竿而起之類的舉動他們是不敢做的。
雖然他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自然不能這麼說,只見他正色道:“不,同志,你理解錯了,在剝削麪前任何敢於站出來的人都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你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老實說,林宇現在的樣子,加上那表情和說的那話,真的有點像是偉大的無產階級導師,而且那年輕人也顯然被林宇這番話給鎮住了。
他愣愣的說道:“這無產階級究竟是……”
林宇解釋道:“無產階級就是被剝削,被壓迫的一類人所處階級的總稱,而所有無產階級的被壓迫者,都應該互相稱爲有着共同志向的‘同志’。”
由於林宇說話的聲音不算小,所以雕像附近圍着的人都聽清了他所說的話,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這說法倒是新奇,照他這麼說我們豈不是都是所謂的……額,那什麼無產階級了?”
“好像是這樣沒錯啊,我們的確是被壓迫的一方,否則我們爲什麼要搞罷工啊……”
“但總感覺那裡怪怪的,相比於我們那些城中心遊行示威的工人們更應該被稱作無產階級纔對。”
“不過那個‘同志’的稱呼倒是蠻有意思的,我覺得我們可以拋棄原來的叫法了,改用這種稱呼試一下……”
“話說你們就沒想過這傢伙是誰嗎?突然走進來在這裡說什麼無產階級的……”
“能說出我們是被壓迫方這種話的,應該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吧,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那種貴族階級。”
“這倒是啊……”
林宇就這麼聽着他們的竊竊私語,老實說,因爲共產主義這個理念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所以自己提出時就會讓這些人感受到十分新奇,還比較難接受,畢竟一直養成的習慣想要改掉的話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這是個漫長的過程,自己堅信無產階級理論的力量,他相信這個理論一旦深入人心,就能夠如同紅色瘟疫一般席捲這個仍處於君主制封建殘餘的帝國。
但是要實現那一步的話,自己還需要許許多多的計劃……
路還長着呢,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