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三人待船駛近,躍上岸去。那舟子聽到過不少關於桃花島的傳言,說島主殺人不眨眼,最愛挖人心肝肺腸,一見三人上岸,疾忙把舵回船,便欲遠逃。張楓取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擲去,噹的一聲,落在船頭。那舟子想不到有此重賞,喜出望外,卻仍是不敢在島邊稍停。黃蓉重來故地,說不出的喜歡,高聲大叫:“爹,爹,蓉兒回來啦!”張楓拉着正要向前飛奔的黃蓉,對她道:“蓉兒莫急!我看這花陣和你平日所述頗爲不同,怕是黃島主想要特意考校一下我而重新佈置的。”“黃老邪這分明是因爲岐黃之術輸給了我覺得不甘心,想在陣法上爲難爲難我。”張楓心中嘆道。
只見這花陣陰陽開闔、乾坤倒置,東南西北都有小徑,若是亂闖,定然只有越走越糟,張楓觀察良久,心中已有計較,微微一笑,高聲道:“這花陣雖妙,終是死陣,想以此攔住我怕是差了一些!”說罷拉着黃蓉、秦南琴二女的手徑自奔入花陣。只見張楓三人在花叢中東一轉西一晃,霎時不見了影蹤。張楓三人曲曲折折的向島內走去,有時路徑已斷,張楓知是障眼法,當下不理眼前道路是否通行,帶着二女盤旋往復的轉了幾轉,果然越走道路越是明徹。
張楓三人愈走愈快,一轉彎,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白色花叢,重重疊疊,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塊東西高高隆起。張楓見黃蓉面露悲傷之色,心下一動忙拉着二女奔向那隆起的高處,原來是座石墳,墳前墓碑上刻着“桃花島女主馮氏埋香之冢”十一個大字。張楓、秦南琴心想:“這必是蓉兒的母親了。蓉兒自幼喪母,真是可憐。”當下張楓三人在墳前跪倒,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
待秦南琴低聲安慰了黃蓉幾句後,張楓拉着二女又進了樹叢之中,再行一會,轉過一座山岡,前面出現一大片草地,草地之北是一排竹林。張楓知道竹林之中必有踹繞,當下拉着二女閃身穿入東邊樹林,再轉而北行,奔到竹林邊上,側身細聽,林中靜寂無聲,這才放輕腳步,在綠竹之間挨身進去。竹林內有座竹枝搭成的涼亭,亭上橫額在日光下看得分明,是“積翠亭”三字,兩旁懸着副對聯,正是“桃花影裡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那兩句。亭中放着竹臺竹椅,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潤了,月光下現出淡淡黃光。竹亭之側並肩生着兩棵大松樹,枝幹虯盤,只怕已是數百年的古樹。蒼松翠竹,清幽無比。
只見黃藥師坐在廳內竹椅上,手裡拿着那九陰真經下卷似在揣測其中的意境,待張楓三人走進積翠亭,黃藥師放下九陰真經,對張楓道:“小子,沒想到你也精通奇門術數,竟能走到這來。”張楓默然一笑,黃蓉突然高叫:“爹爹!”向黃藥師奔去,撲在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黃蓉笑道:“爹,你怎麼爲難楓哥哥呀?女兒回來了你也不見。”“那小子那麼本事,還用得着我領你們進來嗎!”黃藥師道。張楓和秦南琴上前行禮道:“晚輩拜見黃島主!”衆人閒聊了一會兒,張楓從懷中取出上島之前就寫好的《太玄經》遞到黃藥師身前,笑着道:“岳父,這個是小婿孝敬您的!”黃藥師接過隨手翻了翻,以他的武學見識自然知道此功不弱於九陰真經。他見天色漸晚,心急回去仔細參詳一下《太玄經》,又見張楓三人是一路舟車勞頓,便叫黃蓉領着張楓二人去休息,明日再行詳談。
張楓睡到中夜,正夢到與黃蓉、秦南琴二女在俠客島看日出,黃蓉、秦南琴二女低聲唱曲,忽聽得有人吹簫拍和,一驚醒來,簫聲兀自縈繞耳際,他定了定神,擡頭看向窗外,只見皓月中天,花香草氣在黑夜中更加濃冽,簫聲遠遠傳來,卻非夢境。
張楓心中一動‘黃藥師和周伯通又開始鬥法了’,念及此處忙起身向簫聲處走去,進了樹叢之中,再行一會,簫聲調子鬥變,似淺笑,似低訴,柔靡萬端。張楓心中一蕩,只聽得簫聲漸漸急促,似是催人起舞。張楓又聽得一陣,想道:“碧海潮生曲果然不同凡響!”到了張楓這個境界,已然外邪不侵,心神寧定,意與神會,心中一片空明,不着片塵,任他簫聲再蕩,他聽來只與海中波濤、樹梢風響一般無異,碧海潮生曲雖然厲害卻是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黑暗之中,張楓忽見前面兩丈遠處一對眼睛碧瑩瑩的閃閃發光。耳聽得前面發出一陣急促喘氣之聲,聽聲音卻是人的呼吸。“這就是老頑童周伯通了!”張楓心想道。這時那洞簫聲情致飄忽,纏綿宛轉,便似一個女子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呻吟,一會兒又軟語溫存、柔聲叫喚。張楓年紀尚小,功力通玄,前世今生又分別忙着學醫練武,不曾有過男女之事,聽到簫聲時感應甚淡,簫中曲調雖比適才更加勾魂引魄,他聽了也不以爲意,但對面那人卻是氣喘愈急,聽他呼吸聲直是痛苦難當,正拚了全力來抵禦簫聲的誘惑。
張楓對周伯通暗生同情,念及與馬鈺等人的交情,慢慢走過去。那地方花樹繁密,天上雖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葉密密的擋住了,透不進來,直走到相距周伯通數尺之地,才依稀看清他的面目。只見周伯通盤膝而坐,滿頭長髮,直垂至地,長眉長鬚,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他左手撫胸,右手放在背後。
張楓知道這是修練內功的姿式,收斂心神的要訣,只要練到了家,任你雷轟電閃,水決山崩,全然不聞不見。周伯通雖會玄門正宗的上乘內功,怎奈在男女之事心中有愧,所以對簫聲如此害怕。簫聲愈來愈急,周伯通身不由主的一震一跳,數次身子已伸起尺許,終於還是以極大的定力坐了下來。張楓見他寧靜片刻,便即歡躍,間歇越來越短,知道事情要糟,暗暗代他着急。只聽得簫聲輕輕細細的耍了兩個花腔,周伯通叫道:“算了,算了!”作勢便待躍起。
張楓見情勢危急,當即搶上,伸手牢牢按住他右肩,右手已拍在他的頸後“大椎穴”上,運功以掌心一股熱氣助他鎮定,而免走火入魔。那周伯通心中一靜,便自閉目運功。簫聲突止,張楓忽聽身後有人喝道:“小子,你幹什麼!?壞我大事!”“黃島主,剛纔周伯通已然服輸,小子和全真派有舊,正好還有事和周伯通相商,我保證拿九陰真經上捲回來,讓前輩了卻心願!”張楓忙答道。黃藥師回道:“最好如此!”張楓心知黃藥師已然運去,只聽周伯通氣喘漸緩,呼吸漸勻,張楓只得坐在他的對面,閉目內視,也用起功來,不久便即思止慮息,物我兩忘,直到晨星漸隱,清露沾衣,才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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