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衝突

這一聲呼喝,顯然是貫注了靈力,震得在場衆人耳膜嗡嗡直響。

“這人好強,既然能將靈氣貫注於聲音當中,修爲必定是歸元以上!”

揚雲從這一呼喝,便推斷出了此人修爲境界的下限。與此同時,揚雲也仔細向沉家村的人羣中,細細看了幾眼,但並沒有發現沉沁。

其他人聽得這一下,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吵鬧開來,猶如沸水翻騰,有的直接破口大罵:

“滾你孃的,我們沉家村這兒,平時外出的人都極少,哪有什麼你們口中的逆賊?”

“你們元蒙族的盡是豬狗不如的記性麼?今年的稅賦上個月已經收了,現在還來幹嘛?”

“想搶東西就直說,老子也不怕你們這些混蛋!”

……

“大傢伙安靜!讓我來問個清楚!”

沉疆向村民喊道,也是真氣貫於聲音當中,他雖然也是心中憤怒,但這麼吵嚷嚷的,也不是一個事兒。待衆村民聲音漸歇,沉疆轉身向前走了幾步,眼睛盯着那銀甲將軍,緩緩開口道:“這位將軍,我就是沉家村的村長,我們村從未聽說過什麼鴻熙會,更不用講收容藏匿所謂的逆賊了!”

那銀甲將領仍是一副傲然姿態,目中無人地騎在馬上,也不立即回答,而是晾着沉疆,這讓後者好不尷尬。過了有一會兒,銀甲將領才用無比嚴峻的口氣喝道:“是麼!?”

同時,用眼神死死盯着沉疆。

沉疆迎着那道凌厲的目光,並沒有絲毫退縮,用極其肯定的語氣答道:“是!”

又過得片刻,那銀甲將領才頗有不甘地挪開目光,轉而看着天邊,冷笑道:“你看到我們馬匹上的血跡了麼?”

聽得這句話,在場所有村民齊齊看向他們所乘的馬匹,揚雲也是微覺奇怪,仔細瞧向那銀甲將軍所乘的棗紅駿馬。

棕紅的皮毛!

不!揚雲仔細一瞧,赫然發現:這棕紅的顏色,不是天生所成,而是用鮮血染成的!

再看看其餘兵士,他們所乘的馬匹,也是或多或少沾染了血紅之色!這也就是說,幾乎所有人的馬匹,都是真正“浴血”過的!

該是殺了多少活物,才能產生這樣的效果!?

“如果被殺的是人,又會是哪些人呢?”揚雲心裡,先是下意識地冒出這個疑問,隨即心裡陡然一涼:“元蒙族的部隊,在太州這個地方,還能殺什麼人?同樣是神靖軍,他們會不會爲騰格爾,那個被我殺掉的侯爺報仇?”

不過,這些疑慮,僅僅靠猜想是無法解決的,只能看接下來的情勢發展,再進行推斷了。

寂靜!靜得可怕,突然沉疆滿臉漲紅,怒氣衝衝地喝道:“你們馬匹上的鮮血,可都是從我們華族人身上流出的?”

“不錯!”

銀甲將領嘿嘿冷笑,讓聽者頗覺得有些陰森,過了片刻,銀甲將領又饒有意味地道:“這潛龍山附近出了你們沉家村,可還有別的村子?”

“還有李家村、牛家村和連家村三個村子,他們每個村也是一千來人,不過他們三個村的村民,並非像我們沉家村一樣,人人修煉劍道……”

沉疆說到這裡猛地一停頓,表情有些呆滯,繼而聲音微微顫抖地道:“你們……你們……把那三個村子裡的人都……都殺光了?”

與此同時,揚雲的心裡,也是一腔怒火陡然而生!

“你這老兒還是蠻聰明的嘛!哈哈……”

銀甲將軍嘴角顯出一抹淫邪的笑意,他此時說的每一句話,都如鋒利的尖刀一般,狠狠地插在在場所有華族人的胸口。

“這三個村子的男人嘛,是都給殺了;然後老的、醜的娘們兒,也是給殺了;最後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媳婦兒嘛,嘿嘿嘿,衆兄弟玩膩了,也給殺了。”

銀甲將領這番話說完,後面的元蒙兵士也是跟着一陣鬨笑。而沉家村的村民則皆是憤怒異常,眼睛似要冒出火來,似只要村長沉疆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不顧一切上前拼命。

“今日你們元蒙屠戮我華族百姓,他日必當讓你們血債血償!”

揚雲聽到同族之人被殺戮侮辱,心下亦是恨極。不過此時情景,若衝上前去,只能落得被亂箭射死的結果,無奈之下,也揚雲只得強自按捺住怒火,靜觀場中形勢。

“大夥兒聽我說一句!”

村民所在的人羣中,突然傳出這麼個聲音,揚雲和衆人一齊順着聲音看去,只見那人正是沉風的父親,即沉家村的首富,沉財。

“咳咳…嗯…那個,我想不用我細說,大家也知道眼前形勢如何,不過沉財還是在這裡勸一句。知道那個…嗯……鴻熙會逆賊行蹤的,趕快看到的、聽到的都講給這位將軍聽聽,可不要連累了大家夥兒啊……”

沉財還想繼續說下去,不過察覺到村民看向自己的眼光太過異樣,只得生生打住。

“你他孃的還是華族人麼?就算知道那人的行蹤,我們就能說出來麼?”

“這些元蒙豬狗,殺了我們那麼多同胞,咱們不僅要忍氣吞聲,還得強顏歡笑不成!?”

“連累你個鬼,你沉財就是怕你自己家的那點兒錢沒了吧?”有人已經忍不住,在後面小聲罵道。

……

村長沉疆也是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不過他雖然心中不滿,卻也不好在此時說些什麼。

“嗯,剛剛那人說的不錯!就算不能直接交出那逆賊,只要有人說出了有用的訊息,再讓我們進去搜一搜,你們沉家村就免了殺戮之災,怎麼樣?”

銀甲將軍微露笑意道。

村民們都看着沉疆,似是等他作決定,沉財則是有些不安和尷尬。

沉疆向衆村民掃視了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而對那銀甲將軍大聲道:“我們先前已經說過了,根本就不知你講的逆賊是何人,即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元蒙族人!”

“放肆!”

銀甲將軍怒極,大聲叱喝道,“弓箭手準備!”

他這個“備”字話音一落,後面約有三百名士兵已經拉弓搭箭完畢,翎羽箭的箭頭直指向沉疆!

只要一聲令下,沉疆就會瞬間變成馬蜂窩!

“原來元蒙族如此的精銳軍隊,也只會幹些屠戮村民的事情麼?”

沉疆絲毫面不改色,“以前聽說元蒙族人自恃勇猛,今日一見,唉……不說也罷。”

元蒙族人雖然殘暴,但一向極其自負。

“哦?那你說應該如何?難道我們就此撤走不成?”

“這倒是不用,你們人多裝備精良,真打起來贏的機率的確比較大。不過我們沉家村人人修煉劍道,死拼之下,不敢說殺掉你們五百人,弄掉三百人陪葬還是綽綽有餘的。我想你既然能坐到這個位置,對士兵也應該是十分愛護,也肯定不願意自己的部下出現這麼多傷亡不是?”

揚雲聽到沉疆這一番話,心裡暗暗欽佩:“這樣一說,那個將軍肯定就要考慮部下的想法了,若是強要開戰,只怕多少會失去軍心,以後再帶兵就會出現大麻煩。”

“你說的不錯!不過我們元蒙將士皆是爲帝國效力,若是有利於國家,自身性命又何足掛齒?你們真要反抗到底,我也只能身先士卒,率衆將士一戰到底了!”

“好厲害!”

揚雲心裡一驚,“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既沒作出承諾,又能籠絡了部下,這個將軍着實不簡單啊。”

這種時候,若是不按捺住心中怒火,憤而率村民與元蒙神靖軍相搏,只能是以卵擊石!面對如此訓練有素的軍隊,就算沉家村全部拼命,村民到最後死得一乾二淨,元蒙的神靖軍,恐怕傷亡人數,也不會超過十個!

揚雲再看向銀甲將領身後的兵士,果然都是或多或少露出感激之情。

“我的意思是,若能不開戰,就儘量不開戰,這樣對雙方都有利不是?依我之見,雙方不如各派出一人,單對單的比試較量,旁人不得插手。若你們敗了,就得速速撤退,若我方敗了,就任憑你們進村搜人,這樣可否?”

銀甲將軍聽罷,立即凝神思量得失:看他們這樣子,一來強逼絕對是沒用,二來那逆賊只怕還真不在這裡,而我若是不答應,不免會在部下心裡留下懦弱怯戰、不恤兵士的陰影。

想到此處,心裡已有了決定,笑道:“諒你們這小村子也沒什麼高手,爲了避免我方將士犧牲流血,單挑又如何?”

話音未落,已然縱身下馬,輕輕巧巧地落在地面上,手執長劍,接着喝道:“誰來應戰!?”

“好!拓拔將軍神勇!”

“元蒙必勝!”

……

拓拔將軍身後的喝彩聲震天價響起來。

沉家村這邊,沉疆也是轉身大聲喝道:“村裡可有人願意出戰麼?”

“村長,你是我們村第一高手,就你親自出戰吧!”

“對!就是村長你了!我們相信你!”

……

“好!”

片刻之後,沉疆猛然轉過身來,凜然道:“我來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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