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或許是爲了讓衆人把廢話說完，倆人就用這個姿勢剛了半天，之後才各自退開。剛一分開，陸然就收回左手，在袖子裡使勁活動活動。
沒辦法，對方靈力太強，剛纔他左手手掌盯着劍身上去，被劍氣震到了，疼得很。
“小子，你有什麼劍法，就使出來吧。我要認真起來了。”
陸姑娘甩了一句，又在空中劃了個劍花，隨後劍指陸然飛衝過來。這一次跟之前不同，白劍上的氣勢似乎消失了，看起來平淡無奇。
陸然，還在想她剛纔最後說的這句話。
我要認真起來了？拜託，這是我本來打算說的好吧？你說了，我說什麼？想到這裡，他更加生氣了。
口訣在腦海中浮起，呈現出一個個令人腦殼疼的窟窿。窟窿就是口訣的缺失之處，按照仙子的話說就是特地供他自己開發的。
所以，他現在稍微有點迷茫——到底填什麼好呢？用什麼樣的套路合適？
翁！
時間緊迫，女子沒容許他作過多的思考，就已經刺了過來。而且聽這聲音，對方的白劍肯定也非凡品，說不定還是一把地級下品的好東西。劍上凝聚的靈力也較之前更加精純，彷彿眨眼之間又上升了一截。
“嗯，擋不住。”
最後時刻，他確診，便一個側身避開。同時步法運起，連忙往她後面繞。對方實力太強，正面剛沒得打，倒不如猥瑣一點搞偷襲。
可惜，這想法對於一個經驗豐富的劍客來說，實在太天真了。
“哼，看招！”
女子的劍鋒剛被避開，便迴轉過來反刺，變換流暢簡直如行雲流水。而劍鋒的氣勢依然不減，甚至有劍氣隱隱穿透而出。
“臥槽，這麼快？”
他心叫不好，想翻身躲避。但這會兒已經在動作中，重心沒有着落，不是想翻就能翻的，也不是翻了就能翻成功的。
咻！
還好，千鈞一髮之際，躲過了。所以，發又沒有了。
看着鼻子前一縷鬢髮飄落，陸然心一震，再一震，呵呵，竟然舒服許多了。
儘管還沒照鏡子，但至少現在左邊鬢髮也被切斷了，兩邊看起來至少對稱不是？
“好！公子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又有長老拍手叫好。
“嗯，我覺得也是，這樣一來發型又恢復了嘛。”
……
確實，陸然現在心情好了很多。但是，理智也恢復了很多，因此越發擔心起來。
如果只有兩個人，那還好，輸就輸了，沒啥大不了的。可現在自己宗門三十幾號人都在看，兩鬢的頭髮都給人削了，再要是不找點面子回來，以後還怎麼裝逼？
不行，一定要主動進攻才行。
“‘三 聚靈， 行飛路’，三元肯定不對，那到底要聚三陽還是三陰呢？飛路在上，對方現在剛過橫着衝過去，我是中行好還是上行下行好呢？”
這就是殘缺心法的妙處——你壓根不知道怎麼來。換句話說，還不如不學。不會的話，你就不用思考填空題怎麼做，而是直接憑經驗出招了。
不過就在此刻，陸然思緒飄飛，想到當初在東山口半路上被秦長老刺殺時候的情景。當時仙子讓他觀察秦長老的動作，很快分析並找到了對方的破綻之處。
這只是一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卻意義重大。
“她的劍在右手，劍鋒後置，劍意將回。右側肯定是沒空隙的，有也不是我現在能利用的。左側空乏，但方位在對面，夠不到……‘三陽聚靈，上行飛路’，要不，戳她脖子看看？”
天知道陸然的思維是怎麼跳躍的，只靈光一閃，他就得出瞭如此猥瑣陰狠的反攻招式。雖然同是存在的還有很多破綻，例如對方整個右手，特別是手腕，還有後背啊大腿啊腳踝啊，他都沒想到，居然直接就想到戳人家脖子。
翁！
靈力暴涌時，七星劍隱隱發出清脆的震響。隨着手三陽振劍出擊，他腳下生風，趁對方尚未回身之際，迅速把劍尖戳向對方後頸。
不得不說，這還的確是個妙招。
“啊！師姐小心！”
不遠處的師妹大吃一驚，連忙提醒道。她和師姐一樣，還以爲陸然只會點笨拙的劍招，畢竟對方一直以來都只在閃躲，還不小心把鬢角的頭髮都給丟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關鍵時刻，陸然居然冷不丁順勢從後面反攻，而且寶劍氣勢大漲，靈力之精純剛猛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到武宗的人能使出來的，彷彿匯入寶劍之後得到了強化一樣。
至於角度——真的好狠。
那陸師姐也吃了一驚，急忙在腳底聚集靈力猛地蹬了下，往前翻滾避開。回頭後，她一雙柳眉皺得更深了，明顯不只如剛纔那樣蘊含嚴肅，更包含幾分憤怒。
“奇怪，這小子的靈力不過剛到武宗而已，怎麼劍意如此兇悍？”
正思索間，前方一劍刺空了的陸然，再次表現出了蠢逼專用動作。只見他身體前傾，手部用力過猛，而腳又沒跟上，居然一個跟頭栽下去了。
“什麼！”
流水宗衆人看到這裡，真是哭笑不得。剛纔那麼漂亮兇狠的一招反擊，看得他們心潮澎湃，正想着用何種言語來讚美一番，沒想到眨眼陸然就自己栽了跟頭。
“不是，公子這到底什麼劍法？醉劍？”
“放屁，只聽過醉拳，哪兒來的醉劍？你彆嘴賤。”
“那他怎麼摔倒了？難道是對方實力太強，閃過去之後身後的風太大，把他給帶倒了。”
“這……有可能。”
戰場上，女子可沒心情聽衆人議論。眼見陸然摔到，她只道陸然又在裝逼，心裡好氣，連忙劍身迴轉，食指並中指聚力往前一點。
只見青蔥指尖，一道白芒奪空而出，如光似電。劍氣本是一團精煉形態的靈氣，只因靈力太強宛如實質，在空中引發攝人心魄的呲響。
咻地一聲，剛好被陸然臨時用七星劍劍身擋住。可是這一次沒有準備好，只是單純用寶劍抵擋，以至於寶劍瞬間劇烈震顫，激發出千百道細微的靈力來。
這結果，不好，很不好。不說陸然右手被震得又麻又疼，關鍵劍身凹陷時散出來的碎裂劍氣，直接波及他胸口，把娘子親自爲他物色的一件上好綢緞衣服刺出了一片細碎口子。
裡面那件青砂軟甲露出來了，而且明顯也有破損。
陸然，成了一個袒胸露甲的人。
前一刻鬢髮沒了，後一刻衣服破了，軟甲都裂開了。這纔多久？實力的差別，真是彰顯無疑。
可是，這纔剛剛開始。
女子見一指劍失手了，沒耽擱，連忙提着劍又衝上去。
一指劍很好用，但連續使用容易手疼，而且劍氣強度不如以劍身溢出的劍氣。
陸然慌了，跳起來二話不說就是跑。現在不能打，手還是麻的，劍都握不穩，只能跑。
作爲一個不尋常的人，他逃跑的方法也非常自由散發。一轉身看見一棵樹，他就蹬地而起，跑樹上去了。
不過陸姑娘也不是等閒之輩，緊隨其後追到樹枝上。
古木參天，即便一個樹枝也是人身子那麼粗，作爲高手交戰的地方一點壓力都沒有。
刷！刷刷！
白劍揮砍不斷，很快把一下小枝丫和半截大枝丫給砍了下來，引得下方觀看的人連忙避開。
這樣一來，枝幹就非常開闊了。女子在這頭，劍鋒指在前；陸然在那頭，劍身橫胸口。
“陸公子，你堂堂七尺男兒，就知道跑，算什麼好漢？”
“我不算好漢啊。好漢有什麼好當的？剛纔要是當好漢，不是給你一劍戳死了？”
“你——剛纔是你自己說要請教的，現在打不過就跑，這算哪門子的請教？還有我問你，你哪裡學的步法，怎麼跑這麼快？”
“呵呵，姑娘此言差矣。我向你請教，是要看你的招式，現在不正好看見了嗎？至於步法嘛，這是以前山上一個老爺爺教我的。”
“老爺爺？……胡說八道！既然你不識趣，我這就讓你見識見識天劍七式的厲害！”
“什麼，天劍七式！”
後面這句是流水宗衆人喊出來的，一個個表情扭曲——一方面他們聽了天劍七式的大名，頓時爲陸然的生命安全擔心起來，但一方面又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天劍宗的絕招。
天劍七式，乃是天劍宗最廣爲人知的招牌劍技，據說在當今天下諸多著名劍法中排名第一，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劍。
當然啦，天劍七式，顧名思義有七個劍式。真正要將其實力發揮出來，得深刻領會七個劍式的要領，並能夠在實戰中融會貫通，還得自身修爲高深。
陸姑娘作爲普通弟子，修爲只有武宗境界，這七式的威力很不好說。不過起碼她都會，隨便使出一兩招來，哪怕只有個樣子，也絕對能讓人大飽眼福。
陸然，也有點被嚇到了。首先人這個劍法的名字就很吊，至少聽起來比仙子這個目前連名字都沒有口訣還不全的劍法厲害。
他有點想跳下去，繼續跑。不過說實在的，他跟大夥一樣，也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天劍七式。不說七式吧，就算只看一招，那也能滿足點好奇心啊。
“這姑娘的境界也就五六重，再怎麼爆發，應該也不至於一招秒了我。嗯，就給她個表現的機會，看看她能整出個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