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黃山派煉器堂靈器展廳,裡面存放的都是飛黃靈器中的上品,放眼看去玄級上品不計其數,地級下品同樣數不勝數,甚至還有幾件地級中品的防具和武器。
“陸公子,我這煉器堂的東西,還不錯吧?”
周堂主問道,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地級下品的靈器,在槐州城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是見不到的存在。在他看來,陸然還從未見過如此豪華的靈器陣容,心裡一定驚訝得不得了。
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垃圾。”
沒有過多的字,沒有特殊的語氣,簡單直接平淡——垃圾。
“你——”
周堂主頓時就生氣了,很生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連地級下品甚至中品的好東西,都說成是垃圾。如果不是眼力太拙拙到瞎,看不出來,那就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陸公子,你可看仔細了,這些都是地級的靈器。”
陸然淡淡一笑:“嗯,我知道。周堂主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哎,不是我要裝逼,你這些東西,的確是垃圾啊。前陣子我還倒武夏國鳳凰城旅遊了一趟,去拍賣場現場競拍,地級中品的看了不要太多。後來,我還一不小心到風胡子大師那裡喝了兩杯茶,媽的地級上品的也看了不要太多,可惜沒能帶一件回來。
就你這一對下品和幾件勉強能歸入中品的東西,也好意思在我面前顯擺?你不知道我是鳳凰城靈器協會高級靈器鑑定師嗎?說你這些是垃圾,那是擡舉你的煉器堂。
周堂主站在那裡,憋了好一會兒,纔開口。
“陸公子,你和南宮小姐剛升到武宗境界,正需要一些好靈器來用。這些你都看看,無論是看上哪一樣,或者哪一套,黃山派都送給你們。”
嗯?這是真的?世界上有這麼好的事?難道黃山派從宗族張氏到一個煉器堂堂主,真的因爲前掌門一句話,對南宮府的人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開始送靈器了?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周堂主,請恕我冒犯——這些確實是垃圾,我隨便找些材料都能煉出這樣的靈器。周堂主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不用客氣的。”
周堂主微微一怔,老臉發黑,又憋了一肚子氣。這些靈器,尤其是幾件地級中品的極品,是他和堂內幾位煉器師的得意之作,竟然被陸然說成是垃圾,兩說了兩次,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要不是考慮到陸然是掌門的親戚,他真想一巴掌將其拍在牆上,最好拍得破牆而出,直接轟出煉器堂。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以掌門交代的大事爲重。
“陸公子,既然你自己不要,那我就不勉強了。要黃山城商會指定逆風驛館作爲槐州城合作驛館,可以,條件就是你們把上次張風公子送過去的那箱遺物,還回來。”
“什麼?”
陸然吃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要求。那個箱子裡裝的,不是娘子孃親的遺物嗎?怎麼遺物這種東西,你們送出去了還要人還回來?這也太缺德了吧?
等等,爲什麼周堂主會提出這個條件?這是張氏和南宮氏的家事,他一個外人是絕無理由提出來的。
“周堂主,這是張掌門的意思吧?”
“呵呵,陸公子果然聰明。不錯,這正是張掌門的意思。當然,珠釵和撥浪鼓什麼的,你們留下就行,只需要把那一套防具和匕首還回來。”
“要是我沒猜錯,那套地級上品的防具和匕首,應該就是你們黃山派的傳家寶吧?”
陸然冷笑道,語出驚人。周堂主聽了當時就愣住,不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陸然一語中的。不是說不相信傳家寶這句話,而是不相信陸然竟看出那套防具和匕首,都是地級上品的極品。
那一套內穿的防具,和幻影般的匕首,正是黃山派流傳多年的至寶,整個宗門數代下來只此一套。
可是,這件事情其實知道的人並不多。刺客宗門很多秘密,尤其是宗門至寶這樣的秘密,是絕無可能泄露的。以張若影當年的刺客素養,應該不可能把這樣的事情告訴南宮明。
所以,陸然怎麼知道?
而且這套靈器和普通靈器不同,專爲刺客煉製,各方面的隱蔽性都堪稱完美。以他的估計,一般的高級靈器鑑定師就算親自近距離仔細觀察,也不一定能準確看出其品階。
所以,陸然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行,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問個清楚問個明白,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陸然就這麼離開。正苦苦思索着要如何從對方嘴裡套出話來,不了陸然大手一揮,遞了張紙過來。
“堂主別想了,沒那麼複雜。”
周堂主微微一愣,接過那張證書,然後又是微微一怔,手發抖。
“鳳凰城靈器協會?高……高級鑑定師?”
“嗯,我就看出來的,然後隨口猜了猜。堂主放心,規矩我懂,不會泄露半句。不過你這個條件,我恐怕答應不了。”
見周堂主還在看證書,他搖了搖頭,繼續說自己的:“我個人倒是不大在意。只不過,這是我岳母的遺物,還不還由我岳父和娘子說了算。其實想想都知道,他們肯定不同意。所以,我沒法答應。”
“沒法答應?陸公子,我也不瞞你。這套靈器本就是黃山派流傳之物,是每位掌門的標配。之前是前掌門一時——嗯哼,臨走前心軟,想看看外孫女,這纔將它送到南宮府。現在張掌門上任,這套靈器理應歸還。再說你們都是些剛到武宗的等閒之輩,留着也沒用。”
“周堂主,你怎麼就不懂呢?對你們來說,這是靈器,但對我岳父和娘子來說,這不是靈器,是情感,是寄託。總之,這個條件我沒法答應,岳父和娘子也不會答應的。”
“哼,既然答應不了,那就請回吧。”
陸然笑笑,收回自己的證書,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奶奶的,想威脅我?我陸然不是嚇大的,真以爲我這次來是要巴結你們,求着你們做生意?
做生意,講求的是公平,是各取所需,是互利互惠。我主動提出合作,是因爲自己利益相關,有這樣的需要。但也是因爲你們同樣利益相關,同樣有這樣的需要。
既然你們如此短視,那就算了,無妨。
不過剛走到門口,他還是停住了腳步。就這麼走了,實在不爽。
“周堂主,我希望你能看清楚形勢。這次你們如果真的拒絕合作,我以槐州城民事長的名義向你們保證,黃山派以後想到槐州城搞投資,會很困難。至於在南山鎮開分宗,更是想都別想。這話你也可以跟張掌門說說。告辭!”
籲!
痛快多了。
他不是個喜歡在末了放狠話的人,一般有狠話都是一開始就放出來。但這一次實在有點不爽,對方提出的條件真的太過分了。
如果這次黃山派不合作,那他不介意利用民事長的權力,稍稍幹些不正當的事情。以他現在的影響力,以民事堂下屬六部的權力,阻撓一下黃山派進入槐州城,還是能做到的。
出了煉器堂,陸然不多待,片刻都不想多待,立刻取了坐騎往大門狂奔離去。
傍晚,他和董凌風都回到了客棧,給董凌風講述今天談判的結果。
“所以,你就這麼走了?”董凌風問道。
“對,就這麼走了,不然還怎樣?”
“不是,合作……泡湯了?”
“也不能說泡湯,你放心,我至少有三成的把握他們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主動跟我們合作。”
董凌風微微一怔,變得神色複雜起來。三成……三成還至少?媽的,你是沒學過數學嗎?三成就是泡湯的意思好吧。
要是逆風驛館坐不起來,黃山城的商線打不通,僅憑今天拜訪成功的商家,很難滿足接下來的需求。甚至短期內風然靈器府煉製地級靈器的材料需求,都滿足不了。
“董大哥,你放心,煉器的事情絕不會耽擱。對了,我交代你的那些材料,都買齊了吧?”
“基本上都買到了,就差一樣——‘美人淚’。”
聽到這裡,陸然皺了皺眉頭,心情變得略爲沉重。
他知道今天教給董凌風的材料,絕大多數不難找,也不貴。事實上,所有的材料都不貴。不過有幾樣確實不一定能保證隨時有得買。這美人淚,就是其中一樣。
美人淚,顧名不思義,不是美人的淚水,而是引起美人留下淚水的一種蛇毒——白鬚蛇毒。
白鬚蛇是一種相對來說比較名貴藥材,從蛇皮到蛇鱗到蛇肉什麼的,渾身上下都是寶,而其中以毒液最爲寶貴。
此毒的毒性其實沒什麼,不過該毒液是極其罕見的火性之毒,且能夠滲入多數金屬之中,有附靈奇效。這是很多地級靈器煉製時常用的藥劑,用量不大,但效果絕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