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想到,天意弄人。自從陸然出現之後,他作爲民事堂重要官員,當官的初衷很快被摒棄,現在成了一個真正爲民服務的人,反倒讓他父母擺攤多了幾分顧忌,不再敢佔道經營。
作爲相親市場的一名常客,葛飛其實人長得還可以,現在的工資也不錯,就是自己那三十平的小蝸居有點寒磣,然後個位數的存款有點捉襟。
槐州城雖然底子上還是鳥不拉屎的三線城池,居民人均住房面積不過二十平,但談到相親,就得考慮兩個人將來的事情,得考慮小孩子,還得考慮一方或者雙方的父母,三十平顯然是不夠的,除非來一次拆遷。
可惜葛大人住在東南角,那裡是個不新不舊的密集城區,短期內中期內都沒啥大的規劃,拆遷可能要等他兒子長大。
“堂主,我的情況你也是瞭解的。我家底子不錯,但我這人比較實在,我不喜歡 愛慕虛榮和花裡胡哨的女人,我喜歡簡單點的。我覺得要是吃個飯還在乎場面,那太虛僞了,不適合我。”蘇會計也說道。
蘇會計家裡是做衣服的,開了個小服裝廠,祖傳好幾十年了,生意不錯。房子,蘇會計有,跟葛大人一樣是自己一個人住,不同的是據說有八十平。這對槐州城很多年輕不年輕的女性而言,起碼滿足了三大要求之一。
可是蘇會計雖說是個會計,卻有一個不善於或者說不喜歡算計的心,他喜歡簡簡單單,討厭虛僞和拜金。所以,他相親向來追求樸素,認爲這就能找到“實在”的同類。
陸然把兩隻手分別搭在他倆肩膀上,語重心長:“兩位好兄弟,兩位大哥,你們的情況,我很瞭解。但是說真的,相親這種事情,還是得從容一點,不能太在乎面子,但也不能不在乎面子。
首先,就像葛大人說的那樣,你得先讓人對你有個好印象,讓人對你有興趣,才能讓人進而有心思去探索你有趣的靈魂。而好的印象,一般來說不是一碗螺螄粉就能解決的。
所以蘇會計,你以後真的不能再這樣了,說實話你請吃一碗螺螄粉的方式,有點缺德。說更實在點,就這種態度別人還沒半途跑掉,已經給足你面子了——不,是給足你七大姑八大姨面子。
但是,也正如蘇會計說的那樣,太虛僞太拜金的女人,不能要。尤其是相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麼在乎排場在乎家裡有沒有錢,而不去了解相處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性格、感情等方面,這就更要不得。
再說相親是爲了以後過日子,過日子總得實在點,所以一開始就實在最好。要不然一開始給對方塑造一個很高很美好的形象,就算把人騙到手了,以後原形畢露,肯定很容易引發矛盾,悔不當初。
所以葛大人,你以後不能再那樣去豪華酒樓裝逼了。說實話,就算你相親的時候把自己塑造成已經去世的嚴磊,等回頭人家看見你那三十平蝸居,接受不了的還是接受不了,想走的還是會走。
同 志們,相親的時候,你們肯定都認爲最重要的是讓對方瞭解自己的性格,瞭解自己的學識愛好,甚至瞭解靈魂。但這肯定是不切實際的嘛。一頓飯,或者看一場戲,最長也就一個時辰而已,能瞭解多少?
最多瞭解各大概的身份背景而已。所以不如老實點,請吃飯的時候,自己有什麼經濟實力,或者平時吃什麼檔次,相親就吃什麼檔次——當然,爲了留個好印象,表示一下誠意,比平時稍微提升一點是很有必要的。”
“哦,原來如此。”倆人點點頭,衣服恍然大悟的樣子:“堂主,看來你以前還是個廢物的時候,沒少嘗試過擺脫單身的事情啊。”
陸然:“……,少廢話,快去押注!還有我告訴你們,如果想贏錢,如果想爲把槐州城經濟從現有商會和嚴氏產業中解放出來做一份貢獻,如果想對你們敬愛的堂主表示一份尊敬和熱愛,如果想彰顯一下自己的智商和潛力,那就選我娘子獲勝。”
“額……堂主,你娘子,真能打過那個劉曉菲?你確定?”
“廢話!我以我髮型的名義向你們擔保,這樣總可以了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的猶豫頓時煙消雲散。
堂主是何許人也?堂主一般不說狠話,一般不打包票,就算是打,也以民事堂堂主的名義擔保。可這一次不同,這次居然甘願用自己的髮型來擔保,這是從公到私,說明陸然的嚴肅程度提升了一個大境界。
看來,堂主這次對其娘子戰勝劉曉菲是非常有信心的。雖然不知道這信心來源於南宮瑾兒的實力,還是來源於她的美貌,但陸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作爲堂主最得力的三個手下,必須支持。
“好,堂主,我支持你娘子。你可不能誆我,這關係到我的終身幸福啊。”葛飛說道。
“堂主,我也支持你娘子,這跟我的終身幸福關係不大,但是關係到我高明的決策能力。堂主,我相信你不會坑我。”蘇會計也表態。
“堂主,你的髮型我一直很欣賞,我現在也留了你這樣的髮型。所以,我也支持你娘子,這不僅是對你的敬愛,也是對你髮型的認可。”柴小龍說道。
三人隨後果然走到下注點,一人出了一千兩,登記買南宮瑾兒獲勝。
“誒,堂主你怎麼不買?”
回頭,葛飛發現了一個異常情況,問道。
陸然瞥了眼賠率板上的數字,很是不屑:“才三倍,這點錢我沒興趣。”
咕!
三人齊齊嚥了一口口水,不約而同地投來鄙視和擔憂的目光。
鄙視,是因爲陸然一直以來跟他們一樣,都是吹牛時很有錢,花錢時這個不喜歡那個不需要。現在三倍的賠率,投一千能賺兩千的生意,他居然說沒興趣?
媽的,三倍的賠率,不說今天這一場,就是放在整個槐州城歷來的大小賽事和集會上,也是相當高的。一般來說,這都是實力嚴重不對等纔會出現的賠率,你還沒興趣?
所以,他們很擔心。擔心是不是被陸然坑了。對他們來說,南宮瑾兒是個美人,還是堂主夫人,但對陸然來說這關係更親,是其娘子!
這可是你的娘子,喊我們來支持,結果你自己都不支持?
“你們別這麼看着我,這點賠率我是真沒興趣。等明後天看看吧,要是什麼時候賠率到十以上,我再下注。”
DUANG!
三位頓時感到一陣頭暈,只覺得聽到了動物語言——什麼亂七八糟的鳥語?
堂主,你還要臉嗎?你知道你娘子的修爲在計分板近兩百個參賽選手裡,是墊底的嗎?你知道賠率十隻是個傳說和笑話嗎?
還明後天看看,媽的,不出意外今天你娘子就會被刷進敗者組,明天早上就淘汰了,還明後天?賠率十以上?
當!
一陣銅鑼聲傳來,武試的比武階段,正式開始!
整個選舉會場頓時響起了一陣直衝雲霄的歡呼,讓人心神爲之一振。儘管第一場的選手只是天劍宗和玄靈教兩個武宗五重的普通弟子對決,但打架還是相當興奮。
畢竟對於絕大多數在場觀衆而言,武宗高手的切磋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而且這一次武試,參賽人員可都是三大國宗和黃山派高手,無論哪一個宗門的絕技都比槐州城流水宗和已故五毒門精彩得多。
陸然和葛飛等人沒耽擱,也回到座位上觀看起來。即便對他們來說,即便對陸然而言,這樣的比武賽事也絕對非常精彩,正好可以見識見識名門的絕技。
對修煉者而言,道聽途說也罷,查閱資料也罷,都是耳聽爲虛的東西。三大國宗和黃山派的絕技,聽說得再怎麼多,也不如親眼一見。
陸然自從上次領教了陸姑娘的“風捲殘雲”之後,對天劍宗的“天劍七式”很感興趣。而且自上次在海昏王墓地裡見識過商光傑那個恐怖起手之後,也很想見識見識玄靈教的手段。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江湖險惡,形勢莫測,將來他很可能跟這些宗門人士以及其他江湖高手有交手的時候,現在好好了解一下,以後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武場上,正在對決的是天劍宗普通弟子張少龍,和玄靈教普通弟子黃丙剛。
張少龍是個年近三十的青年,個子不高,短小精悍,着白衣,腰間配着一把藍色寶劍,寶劍看起來非常顯眼。
黃丙剛着黑衣,是個二十五六的男子,身材高大,即便到了要切磋的時候依然頂着一頂帽子,吊着輕紗。他手中拿的是一把黑色直尺,尺許長,寸許見方。
風,起了。
昨天的天氣很炎熱,少風,但今天就已經變了。看來秋老虎已經求饒,北方的冷空氣又往下推了一截,讓氣流的混亂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