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食堂裡面的廚房,一隻只老虎、豹子等散發着靈氣的靈獸被運進來,就着食堂原有的蔬菜烹製。
這些靈獸是小蘭聯繫流雲道旁邊的肉類市場的獵戶們送來的,都是些新鮮肉。錢由陸然出,今天他給流雲宗食堂買下這批靈肉,差不多把從黃徵那裡前後賺來的一千五百兩銀子全花光了。
不過有了這一個開頭,獵戶們已經答應明天起先送肉,隔天再結賬。
對獵戶們來說,靈肉平時只有煉藥的會買一些,雖說到市場裡擺個兩三天也能賣完,但肯定不如現在這樣現買現結好。而且看陸然這胃口,他們回去之後怕是要聯合更多的獵戶一起抓靈獸,不然不不夠賣。
……
中午,各個學堂剛下課,一衆學員們就飛也似地衝進了最近的食堂,臉上的期待之光猶如窗口畫布上的肉一樣鮮嫩光亮。
果然,食堂各個窗口已經擺滿了全新升級的套餐飯,那分量,那香味,那色澤,簡直了!
每個窗口主打的都不同,最邊上兩個窗口是基礎套餐飯。雖說是基礎的,但和以前的比起來,也明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其餘窗口提供的是靈肉套餐,具體名稱都有在窗口側邊掛小牌子說明。
“臥槽,這是啥名字?”
一個學員興奮地喊道,引起衆人圍觀。只見窗口側邊的牌子上,赫然寫着“豹哥助你成長”六個大字。再看別的,有寫“虎王在此”、“熊出沒”等等,實在吸引眼球。
“給我來一份‘豹哥’!”
“我要‘熊出沒’!兩份!”
“聽說三分七折?我要老虎肉,八份!”
……
一刻之後,龐處長臉都笑歪了。因爲食堂裡很多學員甚至教官,跑來跟他投訴,理由是新款套餐已經沒了。準確地說,是廚子做得太慢了,跟不上。
由於是第一次嘗試,儘管有陸然的包票在,他還是讓廚師們稍微注意一點,別一次性做太多,免得到時候沒人買都浪費了。可是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刻,他們準備的第一批新款套餐已經售罄。廚師們在趕了,但大夥顯然等不及,瞅見他在食堂觀看,正好跑過來投訴一頓。
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一個人抱怨價格問題。相反,有幾個人還抱怨說肉太多了,實在吃不完,有點浪費。
“好說,好說。”處長笑嘻嘻地安撫道:“大家稍安勿躁,廚師們已經在趕了,馬上第二批就上來。今天因爲是升級第一天,廚師們經驗不足,以後一定連續供應,保證你們隨時都能吃上。”
這些陸然都看在眼裡,也很興奮。食堂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好,看來明天稍微提提價格,也絕對不愁銷路。而且從明天起,食堂就有了相當可觀的利潤,往後去,食堂賺得越多,職工積極性越高,做得越好吃。飯菜越好吃,銷量越多,賺得越多。這就從惡性循環,變成了良性循環。
當然,他也能從中持續抽成了,短期內購買修煉所需的靈氣丹也有了保證。
“可是,今天也不能閒着,得想法子弄點靈氣丹修煉。”
正想着,小蘭突然從食堂外跑了進來,神色略顯慌張。
“公子,不好了,老爺那邊派人過來,說是請你過去一趟。”
“請我過去?有說是什麼事嗎?”
“沒說,不過傳話的說,老爺好像有點生氣。”
生氣?陸然感到幾分疑惑。南宮明上次幫他寫推薦信,是不看好他能拿到武師資格的,現在他不單拿到了,還當上了民事長,按理說他應該高興纔對啊?
他也沒多想,立刻跟小蘭前往南宮府。
……
來到主院,杜管家把他直接帶到了內堂。和前天在這裡見南宮明一樣,後者又在吃飯。不同的是,南宮明這次沒啃雞腿,而且在看見陸然進來之後,竟主要邀他過去共餐。
“小陸啊,還沒吃吧?坐。”
“好。”
陸然的確沒吃,便坐下了,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看到這,南宮明不覺微微一怔,一臉黑線。臭小子,一句“岳父大人請”都不會說的嗎?兩天不見,一點客氣都沒了,看來自我感覺良好啊。
“嗯哼。”南宮明清了清嗓子,進入正題:“小陸啊,你這兩天的表現,我已經聽說了。不得不說,你能選上民事長,很讓人意外。我,很滿意。”
“嗯。”陸然應了一聲,嘴裡嚼飯的動作都沒停,接着吃。
你很滿意?你滿意關我屁事?我陸然做事,難道還需要你來滿意?真是笑話。再說,你今天喊我來,恐怕不是爲了誇我吧?一個大老爺們,跟女婿說話還賣關子扭扭捏捏,真是的。
南宮明聽到這回答,也是醉了,不免一臉黑線。嗯?嗯是什麼意思?不知道世上還有謙虛這回事嗎?看來這個女婿,最近還真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啊,瞅瞅這神氣,簡直算得上囂張了。
“可是啊。”終於,他把話鋒一轉:“槐州城的事情,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很複雜,很兇險。你當上民事長是好事,爲民除害,也是好事。但是爲官,有時候——甚至可以說多數時候,不能只想着辦好事,不能只想着循規蹈矩。”
咕!呃……
陸然嚥了一口湯,順便打了個嗝,頓了大概兩秒鐘,這才堆起笑容看向岳父大人。
“岳父,你說的是昨天我把石俊的庫房給拆了這件事吧?”
“沒錯,看來你還有點聰明。”
“別,岳父您可別再誇我了。就您這話,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在說什麼,我這可談不上聰明。石俊的庫房佔用公共道路,屬於違章搭建,我依法拆除,有什麼問題嗎?”
南宮明皺了皺眉,顯然對年輕人所表現出來的純粹的正義之氣,不甚滿意。對他而言,這世界要真像想的那麼簡單,一切都能依法 辦事,那還哪兒來的陰謀紛爭?
“小陸啊,你依法拆了石俊的庫房,這肯定是沒錯的。可你有想過這帶來的後果嗎?石氏在槐州城的勢力,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且不說別的,單單在官府內,就有過半數的官員跟他們或直接或間接有利益關係。你才上任一天,就主動找他的茬,你覺得今後他會善罷甘休嗎?”
“不會。”陸然回道,再次展現出吃飯時的簡短有力風格。
“既然知道不會,那還不有所顧忌?官場如戰場,萬事都得小心謹慎,走一步看三步。在你之前的衆多民事長,也不是無能之輩,他們就沒注意到這個庫房?他們都沒拆,就是——”
“他們都沒拆,所以我也不能拆?”陸然打斷道。他只從語氣就能猜到岳父的論斷,實在聽不下去了。
南宮明看着他,與其說感覺到被冒犯,不如說感到驚訝。沒想到陸然竟敢打斷他的話,竟敢跟他頂嘴。這是之前那個軟弱無能的廢物?不,這分明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個有魄力的聰明人。
可惜,年輕人的聰明,只是聰明,不是智慧。
“哼。爲父跟你說這些,也是爲你好。你以爲選上了民事長,就能高枕無憂?以往被彈劾的民事長,沒十個也有八個,難道石俊就不會對你下手?你要是夠謹慎,興許能全身而退,要是被別人鑽了什麼空子,難免身敗名裂。”
這句委婉的話,陸然聽得非常清楚。果然,岳父現在更關心的不是女婿的安危,而是南宮家的名利。換做以前,陸然是個無關緊要的笑料,再怎麼折騰也不會對南宮家帶來什麼大的影響。但現在不同,現在陸然是民事長,行事難免牽扯到多方利益,如果失手捅了婁子,還真可能給南宮氏甚至流雲宗帶來不小的影響。
他淡淡一笑,依然神色堅毅:“那照岳父的意思,人家權大勢大,所以就能爲非作歹,而我們不能插手,因爲會招來報復,引火燒身?”
“誒,你別這麼極端。我沒有說只能放任不管,我的意思是,凡事要循序漸進,審時度勢,要知己知彼,量力而行。你現在堂主的位子還沒坐熱乎,就去啃最硬的骨頭,弄不好要傷到牙齦的。”
“如果這纔是岳父的意思,那女婿倒是非常贊同。”
聽到陸然這麼說,南宮明這才舒了眉頭:“嗯,這就對了嘛。”
“不過,這根嘴硬的骨頭,我還是要啃。不光要啃,還要打,最好能打斷。因爲,骨頭已經打上門來了。”
說完他在兜裡掏了掏,把那塊柔 軟如泥的青砂礦扔在桌上。
不消說,南宮明一眼就認了出來。
對他來說,青砂礦實在太熟悉,這是南宮氏百年來的家業,他曾無數次監督工人們採礦,提煉,並出售給一衆靈器商。
但,這都是以前的事了,一年前,礦區因爲出現“妖獸”,被迫封山,青砂礦的生產也因此中斷。
可是,陸然怎麼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