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沒有。”
“那你是不知道賣黃牛票的利潤有多大。放心吧,我胡彪雖說身份一般,但這些年攢下來的票子不少。這樣——你說句話,要是成,咱晚上就好好聊聊。要是不成,我就把你推下去。”
“……成!”
當天晚上,倆人和瑾然基金的幾位股東一起,在流水宗裡仔細討論開設景區事宜。
審批的事情,民事堂這邊完全沒問題。規劃方面,胡彪帶了詳細的方案,裡面包含景點劃分、文化塑造和遊玩項目,都十分新穎。
具體合作方式,大夥商量之後覺得前期的投資雙方就能搞定,後期看情況。如果遊客數量如預料那樣,便增加新的項目,從南山鎮商會引進其他投資方。
所以,後面幾天修棧道的時候,很多地方都空了一截。這是爲今後觀景臺、涼亭以及各類場所預留的空間。有幾處巖壁凹陷或者突出較宏大的地方,也預留了規劃空間,方便修建大型場所。
景區的事情,是後續才慢慢進入大家視野的。
第二件事,是任務的第八天,也就是收尾審查的時候發生的。
當時陸然得知沿途三十多個哨站都已經修建完畢,機關空間也留了出來,只等裝修和配置機關裝置。作爲民事長,作爲本次修建任務的實際負責人,他自然要親自過一遍,看看有沒有明顯的質量問題。
畢竟這些工程明後天要給樑斌等宗門領導驗收,對方肯定儘量挑刺,不能給對方找到明顯的把柄,要不然娘子的鎮長職位就危險了。
這一天,他從早上開始審查。先從晴川澗往東,沿南水河段東段的棧道一直走,仔細觀察棧道和哨站的各處細節。下午,返回晴川澗,再往西到石林段檢查。
棧道,都是沒問題的。哨站,也都是沒什麼問題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石林段武宗境界的猛獸確實相對多一些,巖壁上的藤條和樹木也沒清理足夠,存在一定的危險。
畢竟遊客們不一定是修煉之人,更不一定是高手,萬一到時候那隻不懂事的山猿從樹上一路跳下來,或者順着藤條爬下來,行兇怎麼辦?
所以,這些植被得再清理一截。全部清理肯定不行,會影響周圍的景緻,但十丈之內一定要清理乾淨。
記錄下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之後,他從石林最末端的一座哨站往回走。
時值傍晚,秋高氣爽。夕陽的餘暉從背後射來,把他頎長的身影投在棧道和峭壁上,也投射在下方碧波起伏的南水之上。
行走間,或上或下或近或遠,傳來幾聲猿啼鳥叫,甚至還夾雜着虎狼之聲,令人感到一絲愜意。也只有在如此特殊的地方,纔會讓人在聽到猛獸嚎叫時感到舒適和平靜。
觀察細微處,南水江面上偶爾白光閃動,大概是某條魚兒躍出水面嬉戲,肚子反射的陽光。嗯,胡彪此前在規劃方案中提到的釣魚臺,的確是個不錯的點子。
這景區規劃,可以東西延伸,可以南北擴展,也可以上下發揮。往下,再修建一些貼近地面的活動場所,釣魚臺什麼的自然可以考慮。
往中間晴川澗處,可以把瀑布的水接起來,做成浴場。而瀑布垂天之下百丈之高,本就是一處特殊的晚上景點,可以在兩側甚至瀑布之後多開發幾個客棧。
好了,開小差結束,讓我們把話題扯回第二件事情上。
當時陸然正在往回趕,肚子有點餓,一邊想着什麼地方建個燒烤屋會比較好,一邊想着回去之後娘子會不會把飯菜準備好了。
“不行,娘子的手藝實在不敢恭維,最好沒準備,這樣就有理由去外面吃了。要是已經準備了——就說我在流水宗裡吃過,等下自己偷偷煮麪條。”
想到這裡,他低着頭,嘴角微翹,甚是自得。就在這時,一個不明飛行物不知從哪裡飛來,扎到他肚皮,被身上的軟甲擋住,掉在棧道上。
嗯?飛鏢?五毒門?
想到這裡,他身子猛地一震,連忙擡起頭來。
咻!
又一個飛鏢射來。這一回飛鏢不是衝肚子來的,而是從他左胳膊劃過,剛好割在護肩和護腕的空隙處,入肉三分,鮮血直流。
前面不遠處的哨站門口,一個滿臉鬍子的男子站着,面帶邪笑,眼神陰狠,正是石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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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他在小巷子裡跟長老們一起追殺陸然的時候,就用這樣的招數成功過。沒想到陸然不思進取,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改造防具,竟然還留着空當。
“石進通!”陸然大吼一聲,好氣:“又是你!我已經放過你兩次……三次——總之我都記不清多少次了,你怎麼還不知悔改?”
“呵呵,陸公子,你放過我?是我對‘放過’這兩個字有什麼誤解,還是你對這兩個字有什麼誤解?你害得我宗門解散,害得我父子分隔,這叫放過?”
錚!
陸然拔出七星寶劍,橫劍而立。
“石進通,這麼說你今天又是來刺殺我的?”
“不錯。臭小子,你修爲倒退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誒呀,我以前就在想,你一個廢物爲何會進步如此神速,現在看來,肯定是練了歪門邪道的功夫。現在邪功反噬,所以你修爲倒退,啊哈哈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邪功反噬?
聽到這裡,他微微一怔,真是爲對方的想象力所折服。自己資質差,進步慢,就說別人進步快的是練邪功?呵呵,你以爲邪功是我等弱雞能隨便掌握的?
當然,仙子教給他和他娘子的那招,除外。
“石進通,不是我看扁你。就算我修爲暫時倒退了一點,就憑你一個人也還不足以打敗我吧?”
以他現在的修爲來看,跟石進通的差距的確差太多。對方多年前就步入了武宗境界,經驗又豐富,他則剛好相反,剛剛從武宗退到武師八重上下,經驗少得可憐。
現在要打起來,修爲方面他肯定要吃虧。不過好歹穿着地級下品的防具,以石進通的功力普通暗器突破不了,剛纔第一個飛鏢就是。另外他自身的靈力抗性比較強,絕不會被秒殺。
“我一個人,對付你確實還不夠。不過你放心,你的老朋友看你來了。”
老朋友?陸然往哨站裡仔細打量,發現一層二層的窗口都沒什麼人,下面門裡也只有石進通一個。奇怪,一個老朋友?我陸然在外邊還有什麼老朋友?
正思索着,門裡走出來以爲衣着翩躚的公子,拿着扇子,自在逍遙。
石俊!
“是你?”
說實話,他的確感到大吃一驚。沒想到過了近四個月,石俊這貨回槐州城了。回來也就算了,沒聲沒氣地,頭一回見面就在棧道上面?這算哪門子的老朋友?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既然剛纔一直躲在裡面,那爲什麼不出來?難道蹲那麼久,就是爲了等我跟你老爹對話完了之後,讓你老爹故意把你引出來?
那要是剛纔我倆的談話,沒這麼豐富,直接開打了呢?你這出場怎麼辦?是不是就一直躲在裡面不出來?
“陸然!”石俊姿態擺夠了,把扇子一收,指着他:“你作惡多端,陰險狡詐,天地不容!今天什麼都別說了,識相的話自己從這兒跳下去,我留你全屍!”
阿呸——
陸然啐了一口,沒多說什麼,只覺得無語至極。
媽的,我作惡多端陰險狡詐?你是不是念錯劇本了?和你們相比我陸然能稱得上陰險狡詐?我什麼時候作惡多端了?這兩句話用來形容你們還差不多。
不過說實話,他的確擔心到了極點。
今天出來審查工程質量,是一個人,沒帶上城管,連葛飛他們也沒帶上。因爲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遭遇,不曾想過會在這種時候遇上這兩個混蛋。
如果只有石進通一個,他有絕對的把握逃跑。可再加上一個石俊,那就沒任何勝算了。
石俊當初走的時候就是武師巔峰,現在看面部的修爲特徵,目測在武宗二重上下。這倆人加起來,他估計手都不用還就被推下去了。不推下去也能按在棧道上大卸八塊。
所以,他開始認真思考石俊的提議,往棧道外瞅了瞅。可是,這個位置不好,下面有坡度,跳的話不能直接掉進水裡,而是會摔在石頭上。
就他現在的體質,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不砸成肉醬也會砸成肉餅。
“等等。”他喊了一聲,退後兩步:“咱們有話好說,凡事講道理。”
“講道理?”石氏父子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臭小子,死到臨頭,想求饒就直說!”
石俊說着從哨站門口跳出來,站在陸然面前大約五米遠的地方,兩隻手抱在胸前,腦袋微微上揚,蔑視陸然。
與他的跳躍伴隨的,是渾身上下無處不在的靈力氣息。其氣勢之強,明顯遠高於被譚長老帶去白龍城之前,目測已經跟石進通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