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君子如向矣(二)

《連山易》?!

那應該是在天子的書室內纔對,即使是太學也應該沒有副本。

但太學主言之鑿鑿。

稷下的士子們不相信有人敢在講學館賣弄虛假的學問。

那既然不是虛假的,便必然是真實的了。

若是連山易,諸人便沒了脾氣,那畢竟是至聖都沒有看過的東西,終至聖一世,他與連山之間永遠隔着一層屏障,而窮天道尊所說的時機,直至如今,孔丘都不知道到底來沒來。

齊王法章的目光微微一亮。

連山?

這確實是值得爭取的東西,也是足以讓人感到訝異與疑惑的東西,世間看過連山易的人很少,雖然大部分人認爲古老的易是比不上週易的,畢竟那是文王嘔心瀝血所做的最新版本.....

君王后若有所思,她看向程知遠,此時說劍人已經把場面控制下來,並且正在一點一點向着他所想要的方向去引導了。

諸監考中有人道:“若真是連山....請講,我等洗耳恭聽。”

程知遠看着那位:“請上前,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上前一步,行禮道:“原魯國東門氏,東門丹。”

丹,這是一個寓意不錯的名字,往往指紅色與硃砂,亦或是美玉。

程知遠:“在洗耳恭聽之前,我想要問一問,你看過今年解出來的前幾列題了嗎?”

東門丹道:“看過了。”

程知遠:“有認真思考過了嗎?”

東門丹想了想,點點頭:“君子已三思。”

程知遠:“那你的答案是什麼,我想聽一聽,先說第一個。”

東門丹再行禮:“利艱貞,不明晦,初登於天,後入於地。”

“地火明夷。”

東門丹的意思是,第一個問題是問失去了如今的地位與力量,在不可抗力面前失去希望,此時當何去何從,做出什麼選擇。

他的選擇是“硬着頭皮繼續搞,咬咬牙,勒緊褲腰帶,總是能挺過去的。”

大致那些話就是這麼個中心意思,艱難時期不會常在,他相信總能有撥雲見日的時候,並且舉例是隱忍,上天墜地,表示落差之大,但是有一點就是主方,也就是他自己,必須要保持一個強硬的態度,不能被這種艱難打的彎腰,否則就不會等到重新出現的希望。

這世上大部分人的答案或許都是這種。

咬咬牙,再堅持一下,或許很快就能見到曙光。

也確實是有不少人做到了,堅持到了,等到了,但更多的人是沒等到,然後掛了。

程知遠點了點頭,這個問題的答案,荀子認爲是和程知遠、龍素的回答一樣,是何天之衢,道大行也,但是程知遠此時提出這個問題,就是要問一問這些監考心中的想法,同時摸清楚他們個人的脾性。

東門丹是一個擅長於隱忍自己的人,但他是有自己的底限,不能突破,如果真的打碎了他的底限,那他就會變得沒有底限。

這是程知遠給這個監考下的定論。

他轉向其他人看。

“墨門的羅趾師兄?”

程知遠發問,羅趾出面,簡單的行了個禮:“天鳴雷,雲雷滾,正見天地之情,小人用壯,君子用罔。”

意思是對方的力量雖然無可匹敵,但自己依舊會堅守正道,擺正心態,不爲所動。

而小人用壯,君子用罔,這是雷天大壯卦中的第三陽,意思是小人恃強好勝,君子卻恰恰相反,而從墨門子弟的嘴裡說出來,顯然有些不對,所以要進行反向解讀。

君子正骨,有氣意不退,小人則是懦弱謙卑,但內在不好招惹,會用智慧,看似孱弱的人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強大,我不好過,你也別歇着。

因爲如果是正向解讀,那麼是君子看上去柔弱,但是卻不會一昧退避,而此時在墨家子弟口中表述出來,便是君子迎頭就上,莽一波和那股力量對着幹,雖然風骨意氣值得肯定,但顯然不是什麼好話。

這裡是小人,指的是沒有本領的人。在他這裡,君子小人調了個頭。

所以羅趾在回答答案的時候,同時也在抨擊東門丹之前的答案。

這讓東門丹此時眉頭皺了皺。

羅趾道:“若無大義則可退,若爲大義則可進。”

東門丹看了他一眼,低聲道:“瘋豕不與議也。”

墨家一向如此,如果這件事情是有利於“義”的,那麼他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如果是不利於義的,那麼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回去做。

就好比勝綽和項子牛那件事情,打仗打一半,墨子聽說那是不義之戰,同時勝綽是爲了高管與金錢才幹活的,於是果斷把勝綽開除了。

程知遠點了點頭,此時又有人主動出來了。

“過涉滅頂.....兇.....”

那是一個儒門的監考。

程知遠:“你叫什麼?”

儒門監考行禮:“河東猗氏,猗筐。”

大夫不裡槨,士不虞筐。——《禮記》

程知遠:“你的回答很謹慎。”

過涉滅頂,簡單易懂,沒有多少彎彎繞繞,就是在說過分涉及這種事情必然會完蛋,小命不保,所以要退,退的遠遠的,再不履足曾經去過的地方。

改頭換面,重新換一個工作或者心緒,從另外一個地方從頭開始。

程知遠:“泯然與衆生?這倒不像是儒門的作風。”

猗筐搖了搖頭:“君子以獨立不懼,遁世無悶。”

這是周文王留下的諸卦辭之一,但是這只是普通的一句話,並不是像龍素曾經贈送給程知遠的那句話一樣,擁有文王遺留的力量。

那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前進軌跡。

但此時猗筐所說的只是正常的卦辭。

而他立刻就被人呵斥了。

彭鶩面色可怕,怒喝道:“漆雕之儒,其心弱也!妄稱君子,實是羞也!”

猗筐回頭,冷橫他一眼,沒有說話。

儒門之內的爭鬥與派別由此可見一斑。

事實上彭鶩看人都只是片面,這段時間不少人也都知道他就和平頭哥一樣,但凡別人說的不合他心意他就要開口抨擊。

漆雕之議,不色撓,不目逃,行曲則違於臧獲,行直則怒於諸侯,世主以爲廉而禮之。

所以漆雕之儒並不是主張退避,而是覺得有些事情不必要去強行做,除非真的觸及底限。

程知遠看向彭鶩,這位看起來懟人的功夫是和仲良氏之儒學的,但事實上,他是樂正氏之儒,也就是和曾參,樂正一系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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