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的話一出口,天機門的衆弟子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愣在原地,接着臉上的茫然又變成了無比的憤怒。
“你胡說什麼?爲什麼誣陷我師父?”
“羅天,你敢誣陷我師父,我要殺了你。”。
除了藍夢之外,其他的衆弟子都是罵聲一片,若不是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住,早已拔劍相向。
青城子心中冷笑不已,表面上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將夏,我念你剛纔救了我天機門上下,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但是羅天這個十惡不赦的惡人,還請你交給我們,我要在青雲子師兄的靈位前把他處死。”
“青城子,你還裝什麼?”羅天頗爲惱怒,天機門上下一致認定是自己殺死青雲子,已是百口難辨。
將夏早已是料到事情會是這樣,不過其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目光看向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藍夢,無奈的嘆息道:“既然這樣,那只有讓青雲子來告訴大家事情的真相了。”
“哼!”青城子眼中極爲不屑道:“莫非將夏小兄弟中了羅天的詭計不成?我師兄已經身死三年,你如何讓他告訴我們真相?”
天機門的衆弟子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將夏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將夏笑而不語,掌心一吸,便把散落在地面的一把長劍吸到手中,接着腳下一動,閃到十幾米開外。
長劍舞動,周圍的空氣有些凌亂起來,手腕一動,森冷的劍身劃過空氣,一道兩米長的劍氣爆射出去。
“是橫劍式。”藍羽一口道破了將夏的劍招,青玄子和青城子臉色一變,心頭涌出一絲不安。
將夏繼續舞動着長劍,凝實的劍氣,凌厲的劍招,天機門的衆人越看越驚訝,越看越震撼。
“第三式,刺劍式”
“第四式,劃劍式”
“挑劍式,斜劍式,劈劍式,推劍式,奪劍式”
“第十式,轉劍式,十一式,脫劍式”。
直到將夏把所有的劍招使完後,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把秋水十三式的順序打亂來,一遍遍的使出來。
漸漸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那道使劍人的身上,天地間只剩下了練劍的那道身影,衆人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起來,隱隱覺得前方的身影有着熟悉的感覺,之後竟是覺得很早就認識對方一樣。
衆人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對方的臉,那是一張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臉,身形頗瘦,長鬚灰眉,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那人不是青雲子,又會是誰?
“師父!”藍羽茫然的喊出聲來。
青城子和青玄子兩人的眼神遊離不定,驚慌佈滿了整張老臉,“師兄?真的是師兄?”
衆人眼中的“青雲子”慢慢停了下來,收起長劍之後,朝衆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師弟,我這秋水十三式怎樣?”
衆人的意識陷入進了一種奇妙的感覺,眼前的青雲子無論是神態,還是聲音,就跟三年前一模一樣。
“師兄?”青玄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師兄,真的是你?”
衆人原以爲“青雲子”會上前攙扶青玄子,不料“青雲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憤怒起來,嘴脣上盡是鮮血,在其胸前也不知道何時貫穿了兩把長劍。
“我的好師弟呀!你們真是我的好師弟,爲什麼要串通羅天來害我?”青雲子的眼中充滿的悲哀,腳下一顫一抖的,就欲摔倒在地上。
“師兄!”跪倒在地上的青玄子嚎啕大哭,“師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鬼迷心竅,都是我嫉妒你得了掌門之位,又得了天機卷,是我,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是我跟師弟害死你的。”
“青雲子”的目光轉向一臉恐懼的青城子,後者徹底的蔫了,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師兄。”
“青城子,你可知我三年來在斷壁崖下面有多麼的痛苦?”
“師兄,對不起,對不起。”青城子嘴中無力的重複着“對不起”三個字,青玄子則是俯身痛哭。
天機門的衆弟子都聽的真切,一個個不敢相信的看着平時爲人師表的兩個師叔,這就是真相,被矇蔽了三年的真相。
“青城子,青玄子,你再看看我是誰?”滿口鮮血的“青雲子”竟是露出了淡淡的邪笑,衆人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起來,眨眼又清晰無比,正前方手持長劍的哪裡是什麼青雲子,而是將夏。
“這?”衆人的思路瞬間變得明亮,看了看一臉笑意的將夏,又看了看跪倒在地上的青玄子兩人,終於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臭小子,你敢陰我們?”青城子也立刻反應過來上了將夏的當,但是大勢已去,自己心裡有鬼已經不打自招了。
將夏兩手一攤,有些得意笑道,“嘿嘿,小爺我的幻術還不錯吧!這也是你們自己做的虧心事。”
藍羽抽出手中長劍,跳到兩人的面前,一臉憤怒的喝到:“青城子,青玄子,你們兩個豬狗不如的禽獸,我師父跟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你就爲了天機卷和掌門之位殺了他,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
青城子沒有回答藍羽,目光落到將夏的身上,緩緩說道:“將夏,我栽在你的手上無話可說,這三年來,我也受盡了折磨,幾乎每天晚上都夢到師兄回來向我索命,現在真相大白了,我的心中真的感覺到了輕鬆,謝謝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將夏吐出一口濁氣,臉色變得鄭重下來。
“你會秋水十三式,對師兄的死又知道的如此清楚,想來是他死後交你的吧?”青城子問道。
“嗯!”將夏沒有否認。
“好,好啊!那我就放心了。”青城子出人意料的露出一絲讚歎,接着大聲喝到:“師兄,我來向你賠罪了。”
“師父!”青城子的兩個親傳弟子藍常和藍諧同時驚呼道。
青城子高舉右手,接着一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額頭,瞳孔中的生機慢慢的消失不見。
藍常藍諧跪倒在青城子的屍體前俯身痛哭,將夏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所震,心中竟是有些難受。
青玄子看着青城子自殺,老淚縱橫的臉上顯得極爲的平靜。
藍夢心頭一驚,上前護在青玄子的面前,“各位師兄師弟,還請放過我師父一命,我願意代替他受罰。”
“夢兒,別。”青玄子把藍夢推開,後者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一個勁的搖頭,“師父,我知道你這三年來不好受的,我經常看到你去斷壁崖,回來的時候眼睛就紅紅的,你一定是不想殺師伯的。”
“夢兒,你聽師父說。”青玄子慈愛的看着自己女兒一般的藍夢,“師父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只是師父怕死後要讓你蒙羞了,有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師父,你會不會覺得丟人?”
“不會,不會。”藍夢一個勁的搖頭,淚水刷刷的浸溼了整張俏臉,原本屬於她的冰冷氣質都化爲烏有,“師父,您永遠都是夢兒的好師父。”
“哈哈哈哈。”青玄子笑了,含着眼淚笑了,“將夏,老夫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將夏也是發現青玄子的心腸並不壞,想來當初也只是一時糊塗而走錯了路。
“將夏,夢兒就拜託你照顧了。”說完青玄子暗喝一聲,也跟着青城子一樣,一掌重重的拍在額頭之上,沉悶的響聲傳在每個人的心頭,之後便是藍夢那令人心疼的哭聲。
青玄子和青城子就這樣的死在天機門,三年前的真相大白了,將夏也是爲青雲子報仇了,但是他的內心卻高興不起來。
“我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將夏捫心問自己,轉過身去,擡頭看向天空。
羅天走到將夏身後,沉聲說道:“現在青城子和青玄子已死,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將夏沒有回頭,目光依舊停在天空,“羅天,我現在心煩的很,再留你三天性命,三天後你來找我。”
“你?”羅天眉頭一皺,有些惱怒,“你要殺便殺,別如此戲弄我。”
“去看看你牽掛的人吧!沒有的話,那去享受三天也行。”
羅天心中一愣,感受到將夏並沒有別的意思,輕輕點頭:“告辭了!”
說完羅天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原地,幾個天機門的弟子剛欲去追,將夏出言勸阻道:“別追了,他不會跑的。”
天機門的衆人對將夏可謂是又敬又怕,互相對視幾眼後,也就退了回去。柔和的清風迎面吹來,空氣中夾帶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悲怨的哭聲迴盪在山間,迴盪在少年的心裡。
接下來的一整天,天機門上上下下都是處在一片悲鳴之中,青字輩的已經逝去,藍字輩的變成了最大的。
藍羽清點人數,整個天機門的弟子包括受傷的一共有一百五十多個,而到達魂級的只有藍羽,藍夢等幾人,並且都只是魂級初期。
失去了青城子和青玄子兩個頂樑柱,本就苟延殘喘的天機門在未來的日子可謂是異常的艱難,至少從表面上是這樣的。
死去的生命已經妥善安葬,兩天的時間,天機門度過了最難熬的幾十個時辰,地面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甚至連一絲的血跡都看不到,但是人數劇減讓門派看上去頗爲荒涼。
將夏被藍羽安排到了一間上好的客房,這兩天也沒有去打擾他,將夏也樂的清閒,房間的煩悶沒有給他帶來一絲的苦惱,他就等着藍夢等人恢復過來後,就準備向她告辭,天機門的事也就這樣結束,關於斷壁崖的秘密,有心窺測但是力量不足。
“咯咯!”門外響起了輕輕叩門聲。
“進來吧!”將夏早已察覺外面的動靜,“咯吱”,門被推開了,藍羽等人六個天機門藍字輩弟子全部進到屋內。
將夏的目光停在藍夢的身上,其臉色比兩天前要消瘦不少,美貌卻不減絲毫,冰涼的氣質拒人於千里之外,她依舊是她。
不等將夏開口說話,除去藍夢,藍羽五人竟是全部跪倒在地上。
“你們這是幹嘛?還請快快起來。”將夏連忙上前攙扶衆人。
藍羽等人一臉堅定之色,心誠意墾的說道:“將夏師兄,我等商議之後還有個不情之請。”
一聽到師兄兩字,將夏頓時覺得有些怪異,不過想想自己也算青雲子的半個徒弟,也勉強算得上藍羽等人的同門,“你們有什麼事?”
藍羽等人不假思索,異口同聲的說道:“還請將夏師兄接任我天機門掌門一職位,帶領我天機門重振門威。”
“什麼?”將夏直接被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一個勁搖頭擺手,“別別別,萬萬使不得,我可不想當你們天機門的掌門,你們六個自己推選吧!”
幾人臉上沒多大的驚訝,顯然早就猜到將夏會拒絕此事,藍羽擡起頭說道:“敢問將夏師兄算不算是我天機門的一員?”
“這個?”將夏有些苦惱的撇撇嘴,老實的回答,“青雲子教了我秋水十三式,我也喊過他一聲師父,跟你們天機門也有一點關係吧!”
“那我再問將夏師兄,師父臨死之前有沒有把無上神決,天機卷傳授給你?”
將夏臉色一變,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略顯思索回答,“沒有。”
藍羽幾人皆是一愣,互相對視幾眼後,有些不解道:“將夏師兄沒有習得天機卷,那你年級輕輕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將夏恍然大悟,對方懷疑自己實力強大是天機卷的原因,不過也確實跟天機卷脫不了干係。
“算了吧!各位師兄師姐,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當你們什麼天機門掌門。”
“將夏師兄,難道你就忍心看着祖師爺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嗎?如果你不肯答應我們的請求,這天機門必然毀在我們的手上,我們也沒有臉去活着,還不如就此死了的好。”
說完藍羽五人紛紛拔出長劍架在脖子上面,藍夢則是一臉冰冷的站在旁邊看着。
“你們?”將夏是徹底沒了脾氣,“你們怎麼比我還會耍賴,早知道我就不留在這裡了。”
“還請將夏師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