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就拭目以待了!”高興笑着道。
趙構一臉堅毅地看着高興,摩拳擦掌,似是恨不得現在就前去執行任務一般。
高興看得一陣好笑,問道:“最近字練得如何了?”
趙構撓撓頭,有些苦惱地道:“總感覺缺點什麼,不是很好。”
“哦?不是學會了謙虛吧,拿來讓我看看。”高興笑着道。
很快,趙構便將先前寫的那副字拿出來遞給高興。
“瘦金體”原名“瘦筋體”原爲宋徽宗趙佶所創,因爲尊重御書而用“金”字代替“筋”字。趙佶,便是後世那害死名將岳飛的皇帝,南宋開國之君趙構的父親。
趙構的字,粗粗一看,橫畫收筆帶鉤,豎劃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已經頗有瘦金體字的特點。但仔細看去,卻是缺乏一些神髓。
高興一看,便明白了問題之所在,謂趙構說道:“瘦金書的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露鋒等運轉提頓的痕跡,字體非常獨特。其神髓便在於瘦勁,勁挺,一些聯筆字如同遊絲行空,已近行書。而你的字體,轉折處不甚連貫,看上去便顯得有些呆板生硬。”
趙構仔細地聽着,不住點頭。
高興將手中的紙張還給趙構,笑着道:“你也無須爲此苦惱,書法一途,非是一日之功,須知前朝書聖王羲之數十年習字,從未斷絕,方有今日之美名遠揚。如今你不才習字三月,能有如今的水平,也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聽見高興肯定,趙構一臉喜意,憨憨的笑起來,右手又習慣性地撓起頭來。
“我不在的日子,那些孩子還好嗎?”高興瞥了一眼不遠處屋舍內看似認真習字,實際心思卻在自己這裡的孩子們,問道。
趙構答道:“他們都很懂事,屬下按照幫助的吩咐,早晨教習他們讀書習字,下午習武煉體,從不敢懈怠。”
高興頷首道:“如此就好,你一定要將這些孩子照顧好,他們可是承載着咱們未來發展的希望。他們和你們五兄弟一樣,都是亂世中的孤兒,十分可憐。我還有事,先走了。”高興拍拍趙構的肩膀,便大步離去。
告別了送行的餘斌,高興便向家中行去,早晨鄭氏可是叮嚀過,要讓他回家吃飯的。
這個宅子乃是丐幫在盱眙城的總部,最爲神秘的一處地方,除了高興和張順之五人之外,再無一人知曉。高興將附近幾處宅院收購後便將它們打通,成爲一個大型院落,外界卻是看不出分毫。
在這裡,聚集着一百名八歲至十五歲的孤兒。這些孩子都是高興自逃難到盱眙城的孤兒中,細細挑選出來的聰慧伶俐之人。
孩子是最容易接受新鮮事物的羣體,對於這些窮苦人家出生,目不識丁的孤兒們更是如此。自從來到盱眙後,高興便着手編訂教學教材。
修煉《長生訣》,高興的記憶力本身就十分驚人,爲了穿越的夢想,他早就將共和國小學生和中學生教學使用的教材全部刻在了腦海之中,目的便是培養出一批擁有系統化知識的人才,好將他腦中的科技製造實現出來。
而這一百個孩子,便是傳承的火種。在未去陽平戰場之前,高興每日都要親自來爲這些孩子上課,不只是文化教育,還有思想教育,目的就是讓他們對自己絕對衷心。
餘斌稱呼高興“魁首”的原因便是“興華會”,“興華會”,高興來到這裡創建的第二個組織。聞名而知其意,就是中興華夏江山社稷。
陽平之戰的勝利,讓齊國整個江淮流域的百姓都鬆了口氣。短短十日之間,蘭陵王高長恭的聲望一時無兩。江淮大地傳言,蘭陵王高長恭單人千騎來到陽平,只憑隻言片語就將黃法氍嚇得丟盔棄甲,逃回了石樑城,而其中的數千陳*軍卻是因爲仰慕蘭陵王而投降齊國。一時間,蘭陵王被江淮流域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以訛傳訛,傳唱讚頌,如同神人降世一般。
就在盱眙百姓歡天喜地,感覺到無比光榮之時,內史府中的高長恭卻是愁眉緊鎖,心事重重。
高興剛從軍營回來,就見平日只有傍晚纔回家的高長恭正擰着眉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麼,轉念一想便知道高長恭在憂慮什麼。
“爹爹,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早?”高興笑着坐在高長恭身邊,爲自己斟上一杯茶水。
高長恭看了高興一眼,眸子中布着淡淡的血絲,卻只是長長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整個人看上去分外蕭索。
高興笑道:“爹爹,孩兒知道您是在擔心自己的風頭太盛,從而引起聖上的猜忌!”
高長恭苦澀地笑了笑,道:“該來的還是回來的啊,躲是躲不了的,早在爲父命你前去陽平支援王琳將軍之時便已想到了,只是沒料到百姓們竟然將我說成了神仙轉世一般啊!”
“爹爹,這麼多年來,您一直爲了大齊的江山兢兢業業,忠心耿耿,但你的處境卻是如此尷尬,使得你不得不小心翼翼,處處忍讓,如履薄冰。這麼多罪,這麼多苦,難道你還沒受夠嗎?”高興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起身子,認真地看着高長恭問道。
高長恭一怔,眼神變得有些茫然,臉上神情時而憤怒,時而痛恨,時而無奈,變換個不停,最後隨着一聲無力的嘆息,盡數化爲濃濃的苦澀。
“我有選擇麼?”高長恭的聲音很低,很輕,似是在問高興,也似在問自己。
“有。”高興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高長恭眼中閃過一抹希冀,緊緊地盯着高興。
“父親,咱們不如反了吧!”高興淡淡地說道。
高長恭渾身一震,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看着高興,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高興繼續道:“父親,若想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只有將所有的危險因素全部消滅,將所有的敵人都踩在腳下!”
高長恭醒過神來,咬牙低聲道:“高興,你怎可說出如此悖逆不道的言語,難道你不知道謀反乃是死罪?”
高興嚴肅地道:“孩兒當然知道,但是父親,你甘心就這樣引頸待戮嗎?”
高長恭搖頭,咬牙切齒道:“我當然不甘心,但我能怎麼做?很多時候,我寧願出生在一個普通人家,不用關心國家的命運,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做事更不必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深怕一部行差踏錯就會丟掉性命。可是我沒有選擇,我只能忍受,爲了我們的國家,更爲了你和你娘!”
高長恭的話語中充滿了濃濃的不甘與憤恨,也充滿了對國家的責任,和對高興母子的愛。
“不,爹爹,如今的大齊已經病入膏肓的,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皇帝昏庸殘暴,奸臣小人當道,玩弄權術,禍害忠良,這纔多少年時間,神武皇帝辛苦一生掙得的江山就被敗壞成如此地步。”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我們有多少郡縣落入陳國之手,朝廷都幹了什麼?要麼就是派來一些酒囊飯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面對陳*軍就是大敗虧輸,能夠與陳*軍對抗的將領,卻又沒有實權,還處處受到掣肘,如此下去,江淮之地早晚盡歸陳國之手。西面的宇文邕雄才大略,勵精圖治,早就磨刀霍霍,準備吞併我大齊,可咱們的皇帝呢,除了吃喝玩樂,陷害忠良,他還會幹什麼?”
“這樣無才無德之輩,如何配執掌國家神器。爹爹身爲神武皇帝嫡親血脈,難道忍心看着大齊江山淪落人他人之手,讓神武皇帝一身心血付諸東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