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來到謝鍾陽老家前,大家想象過這裡有多偏遠。然真正進入這邊,才知道什麼叫大山深處。雖然這些年修了不少路,但是要進入謝鍾陽老家還得顛簸很久。好不容易顛簸進了村,衆人也要走上一段才能到謝鍾陽給父母新蓋的房子那。
村長謝廣元聽說謝鍾陽回來,其領導也會來看望慰問家屬,他也今天一早就在村裡守候。見到文肖薇後,這位老村長帶着憨厚的笑容,上前就道了句:“領導辛苦了。”
“這裡沒有領導,你纔是這裡的領導,你是村長啊!”文肖薇趕忙恭維兩句,這種“領導層面”的“會晤”就讓他們去閒扯,其餘衆人則直接走進謝鍾陽家,先去探望謝鍾陽父母。
柳如燕昨天就來了,而今天,她儼然就成了這裡的女主人。招呼衆人落座,且上去幫謝鍾陽母親換了身衣服後,她便和謝鍾陽一起帶着衆人來到謝鍾陽父母房間。
之前就聽聞謝鍾陽父親早年臥病在牀,而後其母親也身患重病,是依靠討飯才讓謝鍾陽讀了大學。所以每每想到這裡,衆人也都由衷稱讚謝母,一直想見見這位偉大的母親。今日終於見到,衆人也是尤爲尊敬。
大家來之前都買了很多東西,現在一併堆在那邊。謝鍾陽父母看後都連連稱謝,說到讓大家破費了。這確實是一對非常樸實的農村夫婦,話不多,且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即使是感謝的話語也顯得乾澀,且不懂得在多說些什麼。
爲了不打攪謝鍾陽父母休息,衆人看望一下後便退出房間。謝鍾陽也介紹前些年帶着父母看了病,如今狀況好了些,再加上一直請人在老家照料,如今二老能吃能喝偶爾也能活動一番,這就讓其很欣慰。
可他也說了心裡話,隨着父母年歲增大,父母又不願意離開老家,謝鍾陽也面臨着如何給父母養老的問題。這些老年人眷念故土,加上週邊都是熟人,反而便於他們交流活動。一旦去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他們缺少歸屬感,會讓他們感覺到冷漠,不利於他們晚年生活。
“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我總不能一直不在他們身邊照顧!我也一直想將他們接到S市,可是他們就是不同意。我也想着那邊他們生活不習慣,甚至交流都不方便,便也順着他們的意思。”
杜克施道:“確實,你們這口音方言我都聽不懂。等了S市那邊,你父母很難和其他人交流。不像現在這邊,他們沒事還能和街坊領居說說話。只是,他們不去S市,你又總不能辭職回來吧!我看不僅文隊,候局都捨不得你這個人才。”
虞雅婕也道:“反正我是不贊同老謝辭職回老家!”
羅小軍道:“可老謝說的也沒錯,終究父母需要一個兒子在旁邊照顧!”
這些人議論着,也能看出謝鍾陽的爲難。如今他在S市生活工作都已經穩定,更是剛剛榮升緊急案件處理小組副組長,前途不可限量。讓其放棄S市的一切來到這裡?這需要巨大的決心。
“我也不贊同鍾陽辭職回老家!”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柳如燕面色潮紅,湊到身前,拉着謝鍾陽的手道,“既然我要嫁到你們謝家,我就是謝家的兒媳。將來我可以留在這裡照顧公公婆婆。”
“你……”謝鍾陽確實沒想到柳如燕會當着這麼多人面說出這話。
對柳如燕而言,她去S市打拼也是想留在大城市。可如今讓其放棄在S市的一切來到這個偏遠小山村照顧一對老人,這也同樣需要絕大的決心和膽識。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即使謝鍾陽無法用言辭表達,此刻在其他人心中,衆人都想到了這句話。謝鍾陽能得到柳如燕,確實是他的幸事。
農村裡來了一大幫子人,村裡都會有人過來幫忙。更何況在這裡人看來,文肖薇確實算是“領導”。村長謝廣元招呼來一些人在謝鍾陽家忙裡忙外。言下之意今天要來一個大聚餐。衆人也很少在農村吃到這樣的大鍋飯,便也滿心期待。
對郭銘銘這些女生來說,她們確實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除了感嘆路不好走之外,也是真心覺得這裡挺清貧。幾個女生在鄉村小道上轉悠,感受農村氣氛,也在想着謝鍾陽能從這樣的村落中走出來,着實也不容易。
到了中午,村長謝廣元一聲招呼,午餐就開席了。
一碗接一碗的菜被端上桌子,完全就是農家菜的純粹做法。衆人也是樂在其中,吃的不亦樂乎。
一開始謝廣元還寒暄兩句,到了後面,大家就是敞開吃敞開喝,一個個也就徹底放縱開來。文肖薇也沒啥指示,今天大傢伙來到謝鍾陽家,就是爲了開心。所以她可不管手下這羣人要整出啥幺蛾子,只要順心就行。
這地方喝酒也挺猛,一個個上來就拿碗跟着幹完。
杜克施等人怎麼着也不能甘拜下風,當下也都一個個紅着脖子喝了起來,一頓鬨笑,一頓暢快。難得來到這裡,大家也便沒了拘束。
當然,吃着喝着,正事也是要提。
昨天謝鍾陽帶着柳如燕回來後,已經領着柳如燕拜會了家裡的幾個親戚,也跟村裡的一些長輩打過招呼。只是昨天大家都沒表態,謝鍾陽也不好多說。今天趁着人還比較齊,自己的同事也在這邊,謝鍾陽藉着點酒意,便拉着柳如燕的手走到中間,先給大家鞠了一躬,隨即道:“我這次回來,除了看望父母還有村裡的長輩之外,便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我謝鍾陽,要結婚了。而我媳婦,便是我身邊這位漂亮姑娘柳如燕。”
這一說,杜克施等人跟着鼓掌起鬨,連連叫好。同緊急案件處理小組這邊熱鬧不同,村裡這裡卻很平靜。幾個長輩互相看了看後,都是先悶頭喝了點酒,隨即都把目光投向謝廣元。
杜克施等人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村裡這些人神態異常怎麼能逃過他們的雙目。當下,杜克施就朝文肖薇使了使眼色。
文大隊長心理神會,笑嘻嘻的端起酒杯,湊到村長謝廣元身邊道:“我說老村長啊。鍾陽可是我們S市緊急案件處理小組的王牌隊員,市局現在重點培養的人才。你們村給我們市局培養了這樣一位人才,我先替市局感激你們村的栽培。”
“主要是鍾陽這小子自己努力!”謝廣元應答着,仰頭喝了一杯酒。
文肖薇跟着道:“鍾陽是家中獨子,在S市也就我們這些同事朋友。所以他的婚事我們都會上心幫忙。只是不知道這邊有啥結婚習俗,需要我們這邊先行準備。”
“習俗啥的自當會說明,只是嘛……”謝廣元咂咂嘴,拍了拍自己大腿。
“老村長,你有話就說嘛!怎麼,真把我們當外人?”
謝廣元哎了一聲,道:“你們是鍾陽的同事朋友,那我有些話就直說了了。鍾陽這孩子是咱們村的驕傲,我們都指着他好。將來真要飛黃騰達,也是咱們村飛出去的金鳳凰。要說鍾陽這婚事,其實咱們很多人也都一直熱心關注。鍾陽在外面待着,眼界寬了,看不上咱們這村裡的姑娘這也正常,只是……”
他說着,眼睛偷偷瞄了眼中間的柳如燕。這個眼神過去,其實杜克施等人已經猜到了大概。
謝廣元也生怕聲音大了,湊上前去小聲道:“我們也託人打聽過了,這個柳如燕結過婚,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拖家帶口的不說,聽說她以前還犯過事,連累過鍾陽。我們也是爲了鍾陽好,想着鍾陽找個本分老實的姑娘成家,將來也能一帆風順。可不能因爲柳如燕長得漂亮,就一時腦子一熱,把自己終身大事給交代了。”
話已至此,文肖薇索性問道:“這是村長您的意思,還是村裡很多其他長輩的意思?”
“不瞞你說,昨晚咱們幾個人就商量過。鍾陽這婚事,咱們不好表態。說直白點,就不想鍾陽真的娶了柳如燕!咱鍾陽要找,一定得找個更好的姑娘!”
“柳如燕哪裡不好了!”曹倩這性子可由不得聽到這些話,“我說老村長,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有這種思維。”
“咳咳!”文肖薇趕緊打斷曹倩。
羅小軍更是在一旁小聲道:“在很多地方,特別是一些偏遠農村,傳統思維很嚴重。柳如燕這類人確實很難被看成老實正常的女人。倩倩,你少說兩句。”
要不是戚蕊和虞雅婕硬拉着曹倩去往一邊,這位姑奶奶估摸就差當場發飆了。
現在總算知道了村長和一些長輩的態度,現如今擺在謝鍾陽和柳如燕面前的就是如何通過這些人的“考驗”?可他們兩人結婚,真的要在乎這些人?在這些地方,還真的挺在意這些長輩的態度,所以謝鍾陽不可能徹底邁過這個坎。
看着謝鍾陽領着柳如燕挨個桌子互相介紹,雖然笑容堆在他們臉上,可謝鍾陽無疑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冷意。
接下來該怎麼辦?不僅是謝鍾陽要思考的問題,也是緊急案件處理小組衆人思索的問題。
這頓飯到最後也成了拼酒,對方好客,文肖薇等人也不能退卻好意。終究一羣人喝得酩酊大醉。在喝醉其中,有些話也說的更加直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