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沒有哪個修士能安下心來修行,不管是留下的,還是要走的。
要走的都在抓緊時間進行最後的搜刮,現在的五環界域已經是有主之地,已不允許他們再隨意趁火打劫,尤其是那些頗具實力的大門大派,對治下的修真勢力都視作禁區,鍋中的肉豈容他人窺覷?
但沒關係,大派畢竟是少數,留在五環的,三,四,五檔的門派勢力更多,他們力量有限,很難獨立快速的完成對治下零散天狼殘餘力量的整合,母星也派不出多少人手,所以也需要聯軍其他力量的幫助,雙方一拍即合,在這些小區域中,到處活躍着這些僱傭修士,替人出力,收穫歸已,也是快活。
留下的就更忙,不僅活累,心更累!未來的這片土地就是屬於自己所有,當然要好好經營,就不能一味的搜刮清剿,總要恩威並施,軟-硬齊上,先殺雞,再儆猴,地域太大,人手不足的弱點立刻顯露無疑。
軒轅劍派同樣如此,他們才幾個人?出來時三十幾個,現在打的只剩二十幾個,雖然個個精銳,都能獨擋一面,但接近北域的龐大地域,又不能見人就殺,更多的是懷柔,是拉攏,是操-弄人心,
這對劍修來說就是他們的短板,二十多人分散下去,連穹頂雪峰都只剩大小貓二,三隻,諾大的宮殿羣,沒有僕從力士,沒有低階修士,沒有金丹中堅,就戳着個陽神三秦和李績,兩人大眼瞪小眼,煮個茶都得自己親自上手,
“你這茶,煮老了!”三秦不滿的哼道。
“您就知足吧!山下隨便找個人來侍候,都得給您下毒!我這茶,好不好喝再說,起碼喝着放心!”
李績也不滿,手下沒人,在崤山老-巢從來不覺得,現在是真正感受到痛苦,他們兩個獨鎮穹頂,大懶支小懶,什麼雜事三秦都支使他去做,他卻沒人可調配,
昨日三秦看穹頂大戰過後山門實在太過凌亂,雜物,材料,法寶碎片滿地,竟讓他去好好歸整一番,可憐他一個堂堂陰神真君,生生的幹了一天的清潔工,就這樣,三秦還不滿意,說他幹活不細緻,偷奸耍滑!
“別人都放出去幹活,偏你藉口等待玲瓏劍道之士,留在這裡躲清閒,我跟你說,若劍道之人不來,小心我收拾你!”
李績就嘆了口氣,放下茶壺,再抄起一隻風袋,這東西是專門用來打掃大型場所衛生所用,他晚上纔在戮神凌亂不堪的庫房中發現,大概是實在沒人看的上,才留了下來,一邊嘟囔一邊往外走,
“躲清閒的,又不只我一個!”
三秦就瞪眼,“你說什麼?老頭子耳朵背,聽不清?”
走到殿門口,李績又蹩了回來,“師兄,我有個問題,您說這世界上有沒有寶物就能在你不知不覺中,無聲無息的去斬你過去未來?”
三秦一笑,“還在想那趙廚子的贔屓寶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有,也沒有!”
李績一楞,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麼?
“我說有,是指隨着境界層次的提高,你所接觸的修士中,擁有這種奇物的存在會越來越多,就象你遭遇的贔屓寶船。我說沒有,是指你說的無聲無息,不知不覺。”
“您的意思是,其實這種寶物是可以阻止的?”
“當然,凡人武者,低階修士因爲精神上的瑕疵可以允許有大意,但作爲真君強者,有強大的神識,感知,道境,在你掌控範圍內,大意便是不能容忍的,對方尋你根腳,你卻惘然無知,怪誰?”
李績汗顏,“卻是不曉得他是尋我根腳去了!”
三秦厲聲道:“必須有這樣的警覺!你現在是真君,真君就有真君的殺法!不能再完全套用元嬰時的那一套,這是必須的改變,不適應,就談不到以後!”
看李績虛心受教,三秦緩和了下語氣,“三生,過去現在未來,可有側重乎?”
李績想了想,“各有所重?”
三秦搖頭,“錯!三生有先後,有主次,有取捨!別家道統如何理解我不管,對我劍修道統來說便一個基石--唯一現世,曾經過去,模糊未來!
珍稀現在,可不是一句空話,現世強則未來強,現世弱則過去疲!
劍修之中,多少前輩大能,不通三生,卻在修真界掀起無數腥風血雨,憑的是什麼?便是現世強悍!
三生殺劫在軒轅劍鞘中只是劍術的一個流派,而不是所有,爲什麼?你入得真君,以爲就唯二空間時間了麼?如此理解,劍鞘中其他流派又憑何而存?”
看李績若有所思,三秦語帶驕傲,“小行星一戰,穹頂雪峰消耗戰,天狼損失了二十餘名陽神,咱們聯軍這邊,有所斬獲的不過三成,能斬二個的都鳳毛鱗角,我獨斬四個,列爲首位,且一命不失,爲何?
便是生斬他現世!我也不管你過去,不管你未來,斷三生這一點上,大部分法修都比我強,但我劍修,就斬你現世,斬得你心慌意亂,斬得你生無可戀!斬得你自露馬腳,斬得你三生明鏡,如此,一擊而殺!
這,纔是劍修的方式!”
“所以,不要一證得真君,就去急於尋找三生之秘!不要一斬過陽神,就想着怎麼再去複製一次!你有大把的時間,悠長的生命去理解這些東西,但在當下,你最應該做的,是把握現世!
先天大道沒有高低上下之分,不存在時間空間就凌駕於其他大道的說法;你的五行精粹了麼?陰陽相濟了麼?雷霆完美了麼?殺戮堅定了麼?
如果你做到了,那廚子的贔屓寶船根本連傷你過去的機會都沒有!在他放出的同時,就會被你制止!
所以陽神們從不懼怕這些所謂的寶物,真正能威脅到他們的,現世是基石,不斬現世,其他都是枉然!”
三秦的理論,聽起來好像和塵緣南轅北轍,但仔細想來,其實也是一回事,只不過一爲本,一爲延伸,在不同的階段,應該有不同的側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