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坤修,年齡不詳,金丹初期,滿臉的疲憊,渾身的風塵,雖然因爲長時間的空間穿越而狀態糟糕,她卻依然警惕,取出靈器防範着那名銀色面具遮臉的道人,
初來乍到,土著的排斥防範很正常,從這遮臉道人臉上完全看不出善惡態度,這讓她心中很不安。
“你從何處來?到何處去?”李績淡聲問道,卻一反常態的沒有搶先動手。
女修舔了舔乾裂的嘴脣,澀聲道:“不速之客來自雙星界域,彼處靈機枯萎,一片亂象,大家都在逃,我隨家族出逃,陷入空間裂縫,流浪數年,家人一一死去,最後便只剩下我一個……
至於要去哪裡,我也不知,敢問道友,這裡是哪方世界?可願接納我等流浪之人?”
李績面無表情,事實上,他那銀色面具完全貼服於皮膚,是可以做出正常人類的表情的,但他私下裡也曾舉鏡自審,發現戴這東西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如果哭起來,則恐怖如鬼,所以他現在就基本保持一種表情--沒表情!
“抱歉,此乃流亡之界,不歡迎外來客!”
女修面露絕望,混修真界的都明白,宇宙萬界,歡迎外來者的極少,有些是直接打殺,有些是抓去奴役,有些是拒絕入界,這不能怪土著們,本就靈機定量有限的界域,如果涌進大批外來者會是個什麼結果?沒人願意的!
除了運氣好,去到世界初生,修真雛形方成之時的世界;
李績去過的異域除流亡之地外,就只有個玲瓏上界,表面上看玲瓏上界並不排斥外來者,但其實不然,玲瓏上界有極完備的防禦空間裂縫的體系,所以空間流浪者在經過時根本就無門可入,李績當時能去不過是依靠玲瓏君的偉力,區區一個小修,玲瓏上界自然表現的大方,若是去個成千上萬人,你看他玲瓏上界是什麼反應?
就象天狼星域,整域移動侵入,還不是被玲瓏視爲寇仇,一心準備界域之戰?
“我無處可去,回去裂縫就是找死,我卻沒有那個運氣再找下一個出口了!”
女修開始凝聚法力,在她看來,家族已亡,若不是心中還有掛牽,自己早該追隨家人而去,又何苦在空間裂縫中苦苦掙扎?
此界既不容人,那便拼死一戰吧,雖然眼前這銀面之人看上去氣勢端凝,法脈悠長,準備充分,鬥戰凶多吉少,但那又如何,數年奔波,前路已絕,還有什麼是不能豁出去的?
但這銀面之人卻是沒理她的蓄勢,口中說道:
“此界之中,有數股勢力,其一爲本土正宗,另有外來者居多的勢力,你來自外域,是否能保證入界之後永不捲入勢力之爭?不與本土勢力做對?”
女修一聽事有轉機,她也是個機靈的,“道友,我雖爲金丹,但數年空間裂縫穿梭,傷痕累累,潛力透支,上路已絕,只想平靜渡此殘生,卻不會再參與貴域勢力之間的爭伐,若違此誓,家族斷絕!”
李績把身一讓,“往下走,不要往後,記住你今日之誓,否則我必取你性命!”
女修喜極,大禮拜下,“小修百枝,感問恩人如何稱呼?他日若有機會,一定銜環來報!”
李績擺擺手,再不多言,女修鼓起法力,也不懷疑他的指點,把身體往下一落,徑往下沉去。
嘆了口氣,李績恢復巡視狀態。
不是因爲她是女人才放她,也不是因爲她的毒誓才網開一面,誓言一說虛無飄渺,又哪裡有多少是馬上能兌現的?這女修行事爽利果決,不婆婆媽媽,又不依仗女人天生的身體本錢,性格是他很欣賞的,但這,也不是他不殺的理由!
他的理由只有一個,這女人肚裡懷着孩子!
在詭危莫測的空間裂縫中是怎麼懷上孩子的?這個很考驗想象力的問題先不提,單說這女人從頭到尾也未以此爲求肯理由,就憑這一點,李績就高看她一眼,人品怎樣還不好說,但這份骨氣是不讓鬚眉的,
李績願意給這樣的人一個機會,反正也是要放些的,當然要放好歹看的順眼的。
至於私下放人兩位元嬰師叔知不知道?這大概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封鎖天外裂縫數千年,其中的貓膩不言而喻,也就是個大概其,真想一人不漏是不可能的,放過極少數危害不大的,也影響不了大的局勢。
從此,李績便在這片天空待了下來,每日重複着千篇一律的工作,沒有休息,沒有娛樂,沒人說話聊天,這樣的身體狀態精神狀態對修士是個極大的考驗,神經疲弱些的,恐怕堅持不到五年便要瘋掉,好在作爲修真界中堅力量的金丹修士,個個在神魂上都堅韌無比,這樣的惡劣工作環境,也只是略感無聊而已。
空間流浪者出現的頻率並不固定,完全是隨機的事件,有時十天半個月不見一個,有時就連續出現,但到目前爲止,卻沒有同時二個或者二個以上出現的,看來在空間裂縫中,變化萬千,幾人的隊伍很難大家保持在一起,很可能幾次空間穿越後大家便勞燕雙飛了。
築基修士從未見過,這種程度的空間裂縫,築基境界基本沒有生存的機會,除非有大修士相帶,可空間裂縫又是分隔利器,所以……
也不是每個空間流浪者都和那名坤修百枝一樣的磊落,絕大多數空間穿越者都是優勝劣汰下的產物,心性說堅韌都是小看了他們,應該說根本就是最能忍最狡猾最殘忍的傢伙才能走到這一步,其中很多甚至都不給李績說話的機會,操傢伙就幹,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屌德性。
他們只相信自己,只相信實力,只相信兩軍相遇勇者勝,卻從來沒想過兩軍其實還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對這樣的修士,李績沒什麼客氣的,直接送往閻王爺那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