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不愧是久走江湖的,短短几句話,就把事件的本質給帶偏了;既然是個來邀寵太清教的,想來太清私下裡必有保護,所以偶爾的幾個心懷不軌者也不敢偷偷暗下絆子,況且圍在周圍的大部分修士更想看一場元嬰級別的天劫對抗,所以互相監督間,李績竟然沒有受到任何的打擾。
謠言,越傳越快,越傳越廣,越傳越遠,三人成虎的故事在修真界照樣有市場,更何況其中還有海族一夥在其中推波助瀾,龜妖的智慧和應變不亞於人類!當上萬人都說這個人是千島域的間儡道人時,就算有人明明認得他是李績,也會狠狠的揉下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或者,這只是兩個面相相似的人?
太清教並沒有安排人守在五行山,太小家子氣!
本來就已經很擁擠的地方,再加上本教的人上去,那不是監督,那是添亂去的,況且,五行山就在那裡,誰也偷不走,拐不去,又何必去枉做小人?
當消息傳到太清教時,便是現在這麼一個情況,上萬人指證這個人就是千島域的間儡,那這人就一定是間儡,至於說他有討好太清教之嫌,這個問題太清教卻是沒有反應,想進太清作客卿長老的多了去了,可不差間儡這一個,在太清修士看來,這就是件很正常的事。
我太清,當然是千宗來賀,萬衆來投,有什麼問題麼?
謠言的散播具備了理論上的依據,但在其中推波助瀾的可不近近是海族,肯聽他們講話的人修畢竟是少數,有一個人,在平安道人信口雌黃的第一時間便使出了技術性的小手段--真實謊言。
那是塵緣老道,他纔是第一個發現李績在嘗試成嬰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理解他如此做的人;所以當平安紅口白牙的胡亂比比時,老道用出了這個青空世界無人理解的手段,畢竟是從大修境界降下來的,其見識手段遠非普通元嬰可比,一道真實慌言,周圍無數修士中招,絕大部分是金丹,也有幾個定力不強的散修元嬰,互相佐證下,這才坐實了李績間儡道人的身份。
但這,不能長久!
爭的,還是個時間!這一點塵緣老道看的很清楚,久經歲月的他很清楚其中的關竅,關鍵還要看李績的自身把握,還有運氣,外人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輕輕推一把,而不可能捨命填入。
老道離開五行山,只在山外遙遙相隨,類似的情景他已見過太多,成功與失敗,生與死,便在一線之間,這是修士必須單獨面對的,誰也幫不了他。
一個太清金丹詢問正在太虛殿口遙望五行山的南浮真人,“師叔,若五行山清山時辰已到,那個間儡,咱們是清,還是不清?”
南浮一聲冷笑,“爲何不清?是我太清的信譽重要?還是一個千島散修的道途重要?
五行山三日自-由體悟,我太清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但未曾答應的,就一定不會擅開口子!否則以後,還有誰會拿太清諭令當回事?”
金丹弟子得令退下,一側的羅南真人卻緊皺雙眉,“師兄,這個間儡,破境的動靜似乎有些大?五行山的神性,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便是我太清,數千年來怕是也未有對五行之道掌握如此之深的吧?”
羅浮的面色沉凝,對這個彷彿從石頭縫中蹦出來的間儡,太清是沒有了解的;他也曾向來參加法會的雲頂修士詢問過,不過卻無一人識得,這很不尋常!
以雲頂劍宮在千島域的勢力,很少會有連他們都沒聽說過的本域修士,尤其還是個有天賦的金丹!不過事無絕對,也許這人就是個潛修的苦修士呢?或者,碰巧來參加法會的雲頂劍修正好不識得此人,雲頂這次來的人很少,就是來表達支持太清的態度的,其劍修傳承在這種法修盛會上很難有什麼收穫,所以來人不多。
“得了我太清的好處,就別想輕易脫身!我不管他是真心投靠,還是假意敷衍,既然得了便宜,就要付出代價!成功也好,失敗也罷,師弟以爲,他還有機會走出琅寰福地麼?”
不過是成嬰而已,便就算成功了,也不過是個境界還不安穩的元嬰,別說山門中還有七名太清真君,就是他們這些成嬰數百上千年的老嬰,又有哪個是那間儡能應對的?所以,此人這番動靜雖大,但放在底蘊深厚,見多識廣的太清道人眼中,還真算不得什麼大事!
時間,便這麼一點點的過去,很快的最後一遍的驅離清音響起,距離太清用手段清山便只剩一個時辰,原本,此時的來賓們應該謹守作客之禮,回返封禪臺,但現在既然有人選擇在五行山上成嬰,這樣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又如何能輕易放過?
於是,一副古怪的場面發生了,來賓們雖紛紛離開了五行山,但卻並未飛遠,而是裡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五行山的上空,在和那名破境修士間儡保持數裡距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由數萬人組成的雲團,便如一大羣馬蜂,遙遙圍着地上一塊散發着甜香的蜜糖!
懷疑,也在數萬人的注視下發生,再周密的僞裝,再真實的謊言,也不可能騙過數萬雙修士的眼睛,更何況現在的李績,全副心神都在雷丹的塌陷中,在藉助五行山的神性改造中,他已無有精力來完全掩飾自己!
“這個人,我怎麼看的有些眼熟?他真的是間儡?”一名元嬰疑惑的揉了揉眼睛。
“這身形,這相貌,這行事的手段,我怎麼忽然想起了北邊的一個人?”另一金丹若有所思。
“間儡,間儡……倒過來念就是儡間,儡間--內劍?我去!”一名思想天馬行空的築基修士無意中破解了平安道人急切間編出來的道號真相。
一名年輕的修士失聲道:“這,這,這不會就是那個烏鴉……”
旁邊友人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瘋了,這名字也是你能喊出來的?這兩個門派,有哪個是我等能應對的?看熱鬧就好,別多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