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事

即便是強大的修行者可以很快入定修行,但體內五氣和天地元氣轉化爲真元的過程卻是同樣需要消耗很多時間。尤其是在這種可能隨時會遭受到馬賊、兵匪或者猛獸襲擊的地方,一般修行者自然不可能浪費真元,始終會將自己體內的真元保持在一個非常充沛的狀態。

馬幫首領羅鍾景不是修行者,但是他卻見過不少修行者的戰鬥,所以憑藉之前張儀動劍取石的畫面,他也可以確定張儀並非是那種強到可以肆意的浪費真元的存在。

所以張儀此時的行爲,在他看來自然非常愚蠢。

然而對於張儀而言卻又不同。

就如在岷山劍會之中,很多人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對於張儀而言卻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因爲如此,他纔是自己,纔是張儀。

在讓老人除衣入浴之前,他還細心的試了試水溫,甚至從周遭摘取了一些可以對風溼、皮疹和生瘡有着一定療效的藥草,放入了水中。

他甚至開始清洗老人換下的衣物,並在清洗之後,用寶貴的真元的震掉了衣物裡所有的水汽,使得老人的灰袍潔淨如新。

看着他端正溫和的姿態,看着老人潔淨如新的袍服,那股難聞的氣息也不再傳入鼻中,不知爲何,就連先前忍不住怒聲罵過張儀的馬幫首領羅鍾景都沉默了下來,心中生出別樣的情緒。

如同沐浴溫泉般泡了許久,換上潔淨衣服的老人從喉間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然而依舊未對張儀致謝,只是自顧自的鑽入了行帳中,很快睡熟。

張儀檢查了一下營帳,確定沁涼的山風不是直吹老人的面目,這纔在老人先前洗浴的石坑旁燃起了一個火堆。

當木塊化爲紅炭,不再有刺鼻的煙火味傳出,張儀極爲肅穆和小心的從胸口貼身處取出了百里素雪那部親手所書的劍經,開始認真參悟起來。

這份劍經上的劍意極爲孤高,就像岷山最高山峰上最高處風口中的冰棱,令他此時看來都忍不住雙目刺痛,肌膚下自然的泛出冰針刺穿出來般的寒意。

這種劍意和他溫文儒雅的性格其實十分不符,只是這對於他而言,這部劍經代表着岷山劍宗對他的認可和讚賞,這是莫大的榮耀,同時也是沉甸甸的分量,所以他一定會盡其所能的來學習這部劍經。

帶着真正的尊敬和感恩,而不是和這劍意去抗衡,他反而更快融入期間,就如追隨着百里素雪的腳步一般,心神沉浸於鋒銳的一筆一

劃之間。

若是那名奉命傳他劍經的岷山劍宗修行者能夠清晰的知道他修行的狀態,必定也會因爲他修行的進度而陷入深深的震驚之中。

張儀的心神隨着劍經上筆鋒的遊走而遊走,不知不覺之間,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甚至忘卻了此時所處的環境,忘記了劍經上那些文字的本來意思。

他的心念空冥的隨着筆鋒快速的飛掠,像山風在峽谷之間穿梭,像流星在天空之中劃過,像魚兒驟然跳出水面,濺起片片的浪花之後消失。

這些筆鋒放佛一柄柄劍活躍的跳了起來,在他的感知裡化成無數玄奧的痕跡。

一切都如此流暢,流暢得理所當然。

其實這部劍經上散發出的,孤傲得如同岷山最頂端寒風裡冰棱般的劍意,只是代表着百里素雪個人的意境和性情,只是這部劍經描述時的表象,而不是這部劍經真正的本源意思。

這部劍經的真正本源意思,就是劍心通明,就是理所當然。

很多人告訴你的道理,並不是真正的道理。

只有你聽到之後認爲理所當然的道理,纔是你真正的道理。

真正的君子不爲外物所染,不會違背自己的道。

他做事情和用劍的時候,纔會合這部劍經的道理,纔會用得出理所當然的劍意。

若張儀只是和長陵有些虛僞的君子一樣,做的事情和心中所想的事情並不一樣,那即便有了這樣的一部劍經,也不可能領悟其中的真意。

所以百里素雪挑選了一部正確的劍經,挑選了正確的人。

當意識跟着那些流暢的筆鋒跳躍,直至最後一道筆鋒高衝上天,張儀只覺得身體一輕,就似整個靈魂都從天靈躍出,衝上高空,俯瞰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即玄妙新奇,又令人不由得心生恐懼。

張儀驚醒,他驚覺自己的衣衫已經被露水浸溼,遠處的天空已經魚肚白,一夜無聲的過去。

所有那些鋒利的筆鋒如潮水般消失在他的識海,然而他這些筆鋒朝着一處退去之時,就像在沙灘上留下了一道痕跡,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條清晰的劍路。

他悟到了一劍。

他開始領悟了這部劍經上的第一劍。

嗤的一聲清醒,他的心臟深處似乎驟然多了一道通道,然而讓他瞬間迷茫的睜大眼睛的是,他明明感覺到了身前有一些很快的元氣波動,但他偏偏沒有感覺到有任何元氣透體而出,甚至他體內

的真元也沒有再損耗一分。

一股極爲順暢和舒暢的感覺,卻是隨即瀰漫在他的體內。

也就在這時,營帳裡那名燕地老人也翻了個身,醒來。

他渾濁的雙眸在這一瞬間變得晶瑩,就好像方纔在張儀身前波動的元氣都匯聚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但也只是在下一瞬間,他的眼眸重新變得渾濁。

“我要喝水。”

然後他直接語氣不善的對着張儀呼喝出聲。

聽到老人的呼叫聲,張儀沒有多想便貼身收好了羊皮小卷,來到這名老人的帳前。

“我要喝熱的水,不要溫水。”

老人似乎嫌他來得不夠快,又怒聲說道。

“好。”

張儀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向馬幫駐地的腳步卻是又快了幾分。

……

東方亮起魚肚白,當葉幀楠醒來,走出所居的小屋之時,發現墨園門口岷山劍宗那輛馬車的旁邊,已經站了一名劍眉星目的英俊男子。

葉幀楠是個不畏懼強敵,甚至不畏懼死亡的少年,然而見到這名英俊男子的瞬間,他依舊感到緊張和拘束,依舊感到敬畏。

因爲這名面容極爲英俊的男子是澹臺觀劍。

很久以來,澹臺觀劍都一直被認爲是岷山劍宗除了百里素雪之外最強的存在。

甚至很多七境的修行者都想不明白澹臺觀劍爲什麼能夠那麼快,他的劍和人爲什麼能夠突破常理一般,快出一般修行者的飛劍的數倍。

澹臺觀劍沒有和盤膝坐在涼蓆上的邵殺人交談,但是他也沒有急着入園,似乎只是在安靜的等待着日出。

葉幀楠在劍會的時候已經見過澹臺觀劍,但不知爲何,即便在那時,他也沒有覺得澹臺觀劍有今日之肅穆認真。

雖然沒有任何繁雜的禮節和程序,澹臺觀劍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等待日出,然而葉幀楠卻是分明感覺到有大事在發生。

日出東方,灑下萬道金光,天空徹底大亮。

葉幀楠呆呆的看着,只看到澹臺觀劍的身上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然後澹臺觀劍溫和的遙遙對他頷首爲禮,接着又對着邵殺人微躬身爲禮。

接着一股柔和的氣息從他的體內涌出,將他的身體變得分外的潔淨,連青玉色衣袍上最爲細微的粉塵都被吹拂得一乾二淨。

然後澹臺觀劍邁步,走入墨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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