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陳惜月手中的‘仙女劍’,舉劍衝着程九陽道:“程九陽,你所做的這一切還不夠嗎?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父母在天之靈?!”程破天一時憤恨交集,竟然破口直呼程九陽的名諱。
程九陽手握‘太極劍’,慢慢走下臺基,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邊走邊道:“怎麼,程破天,你也想與我爲敵?”
程破天的手在顫抖,道:“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不然…”
程九陽已經來到程破天跟前,道:“不然如何?你想殺了爲兄嗎?就爲了她?”說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陳惜月,接着又道:“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程破天臉一下子紅了,忙道:“兄長鬍說什麼?”
程九陽笑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你還是個情種。你放心,兄長可以成全你們兩個。”說着從口袋中取出一粒藥丸,遞給程破天道:“這便是‘化骨丹’的解藥,你給她服下後便可帶她走了。”
三魔,白頭神君,還有洞中所有‘天人’的手下一聽程九陽提到解藥,都是一震。眼看程破天將藥丸塞入陳惜月嘴中,無一不是又羨慕,又嫉妒,心癢難耐。
程破天待陳惜月將解藥服下後,又站起身來。
程九陽道:“你還不走?爲兄這可是對你莫大的恩惠了。你還想怎樣?”
程破天道:“請爲兄把所有人都放了。”
程九陽哈哈大笑道:“你不是在跟爲兄開玩笑吧?”
程破天一臉表情嚴肅,手中的‘仙女劍’微微顫動着。
程九陽收笑正色道:“破天,爲兄一直對你忍讓有餘,並盼望你能夠回心轉意,加入爲兄麾下,與我一起共創大業,可你卻不識好歹,一再頂撞爲兄。但爲兄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一再讓步。如今爲兄同意你將陳惜月帶走,解藥也給了你,可你還不知足。要知道,爲兄自從做了‘天人’之後,還從未對任何人這般低聲下氣過。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說着程九陽又向前一步,與程破天不過咫尺的距離。
程破天向後退了一步,但隨即站住腳跟,道:“兄長念及兄弟情義,破天感激不盡。但今日破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兄長再繼續迫害武林中人了!”
程九陽冷笑道:“就憑你?”
程破天道:“破天知道自小比劍,從來都是兄長勝出,但今天就算兄長殺了破天,破天也要拼死阻止你。”
程九陽突然臉露兇色,吼道:“好,爲兄早就聽說你‘破天劍法’又有了新的造詣,那就讓我領教領教吧!”說罷一劍刺出。
這一招快似閃電,程破天連忙一個縱身向後躍出。程九陽緊跟而上,‘太極劍’在空中左刺右砍。程破天雖然暗自發誓絕不能讓程九陽的陰謀得逞,可對方畢竟是養育了自己的兄長,所以一時實在不忍出手,只是蹋起‘懸空步’東躲西竄。但因爲他內功已今非昔比,所以程破天腳下的步伐也似乎更上一層樓,比原來還要迅捷精巧。
衆人看程破天身形如蝶,在空中上飄下舞,無不暗暗驚歎。
人魔奇道:“大哥,二哥,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他奶奶的每次遇到他,他武功似乎都比上一次要高上許多?”
白頭神君尖聲道:“光會些許輕功算得了什麼?再快的鳥也有飛累的一天。”他雖如此說,聽上去不屑一顧的樣子,然臉上的驚訝神情卻不亞於他人。
天魔道:“看‘天人’的樣子,是不是有意手下留情?”
只見一時間,程九陽上起下落,可手中的‘太極劍’根本靠近不了程破天的身體。程九陽沒想到程破天的輕功竟然這般厲害,半天腳不沾地,好像長了翅膀一樣。他自從出道以來,還從未碰到過這種難堪的事情,當下心中怒道:“他爲什麼光躲不出招,難道是看不起我?真是豈有此理!”想罷,一聲怒吼“看劍”,‘太極劍’在空中一摔,跟着憑空一股烈焰般的劍氣猶如海嘯般排山倒海地壓向程破天。
程破天立刻感覺到自己渾身開始冒煙。他無奈,只得一個跟頭撲倒在地,這才勉強躲過劍氣。但見那股劍氣“砰”的一聲撞到了對面的石壁上,緊接着無數塊碎石灑落在地。
不等程破天來得及起身,程九陽已經持劍而上,劍如山倒,劈頭而下。這一幕讓程破天猛然回憶起了那晚在林中克天陽與自己的大戰。那晚克天陽也是同樣一個架勢,迫使程破天出全力橫劍相擋。而也正是因爲如此,程破天才會陰差陽錯地吸走了對方體內將近一半的功力。想不到如今同樣的局面竟然又一次地發生。
程破天此刻已無暇顧及,無奈中只得再一次連忙集中全身真氣,舉起‘仙女劍’去擋程九陽手中的‘太極劍’。
跟着只聽“鐺”的一聲響,程九陽向後飛了出去。他連忙調整身型,這才勉強落地時沒有摔倒。而再看程破天手中的‘仙女劍’卻絲毫未動。
程破天也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連忙站起身來。洞內驚呼聲沸騰不已。
程九陽立住腳,右手已是隱約作痛。他雙目大睜,驚訝萬分道:“你這是哪裡修來的內功?!你的‘天陽功’怎麼可能會有這等境界?!”
原來程破天此時的內功修爲已經遠遠超過了程九陽的想像。就連他自己也直到現在才意識到。程破天聽程九陽這麼問,答道:“破天這身內功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傳的。”
“你師父?!”程九陽奇道。
程破天點了點頭。
“你怎麼會突然多出個師父?!他是誰?”
程破天心想:“師父雖然囑咐我說不可以輕易將他那天所告訴我的話同旁人講,但並沒有說不可以提及他老人家的名字。何況兄長或許聽說過他的名字。我且不說我師父已經去世,這樣說不定兄長他一害怕,便可以放衆人走了。”
想到這裡,程破天道:“我師父名叫何義。”
‘何義’二字一出,洞中一片驚疑聲,緊接着只聽程九陽道:“何義是誰?怎麼我從未聽說過?”說着又問衆人道:“你們誰聽說過何義這個名字?”
三魔,白頭神君,還有其他所有人都搖了搖頭,顯然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程破天看了看恐智大師,心想或許他會知道。可就連恐智大師的臉上也是疑惑之情。
程九陽笑道:“破天,你也學會撒謊編故事了。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內功是從何而來,可你要想打敗我,光靠內力是不行的。看劍!”但這一次,程九陽並未上前,只是在原地揮舞起手中的‘太極劍’來。原來他剛纔與程破天拼劍,得知對方內力只怕遠在自己之上,所以這次吸取了教訓,並不依賴真槍實劍,而是打算通過劍氣擊敗對方。
程破天知道‘九陽劍法’劍氣的威力,當下不敢掉以輕心,忙舞動手中的‘仙女劍’將射向自己的一道道劍氣相繼擋開。還好程破天如今體內功力宏厚,況且真氣屬性陰陽兼備,所以程九陽的‘九陽劍氣’總能被程破天體內‘地陰功’的成份化解掉。更兼程破天對‘破天劍法’深有體會,所以雖然對方用的是劍氣,可自己仍能出招流暢,變化無窮。
再看其餘的人,此刻早已向後退出數丈。原來程九陽源源不斷的炙熱劍氣早已將程破天附近的空氣烤得猶如一個巨大的火盆。
程九陽看程破天面對自己一道道劍氣竟然慨然不懼,心中大驚道:“想不到他如今無論劍法內功竟然已經如此了得。按照這樣子的話,我豈不是早晚內力被他耗盡?”程九陽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他無法想象自己如果被程破天打敗的話結果會是怎樣。
要知道,程九陽煞費苦心,這一兩年來將‘天人’的勢力做到如此地步,花了多少的心血,絞盡了多少腦汁。如今眼看大事就要成了,程九陽卻萬沒有料到攔堵在自己通往霸業道路上的這個人竟然會是自己的親兄弟,一個在自己眼中從來只不過是個孩子的人。
程九陽一咬牙,心想:“我絕不可以失敗,絕不可以輸給自己的兄弟。我從未輸給過他。絕對不可以!”一念既罷,程九陽不再猶豫。他調動體內所有真氣,手中‘太極劍’猛力一抖,頓時一把寶劍化成了九把。這正是‘九陽劍法’的必殺技!那天晚上克天陽也是依賴同樣的方法纔將程破天的‘破天劍法’制住。不過上次克天陽僅用了五劍,而當下程九陽竟然一下子使出九劍,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就連‘天人’手下幾個領教過‘九陽劍法’的人也是第一次見程九陽使出這般殺招,無不駭然失色,一個個都慶幸自己不是程破天。
程九陽長劍一舞,登時九道劍氣同時向程破天襲來。程破天剛纔面對程九陽一道劍氣的時候,還能應付自如。可突然間一道劍氣變成了九道,程破天瞬間驚慌失措,同時一個念頭猛然晃過:“兄長這是有意要至我於死地!”
不過還好他自從上次與克天陽交手之後,已經對‘九陰劍法’的路數有了一定的瞭解,再加上‘九陰劍法’和‘九陽劍法’路數非常相似,所以當下他連忙上下揮動寶劍,分擊上下左右九道劍法,這才勉強將九道劍氣擋開。
程九陽本以爲自己此招一出,程破天就算不死,也得重傷,可萬沒有想到程破天竟然化解了自己第一輪的進攻,又是驚異,又是憤怒。他怒吼一聲,九把‘太極劍’越舞越快,九道劍氣也愈來愈銳利。
程破天只覺得自己耳邊“嗡嗡”作響。他想不到自己的兄長如今會下如此殺手,一時心中酸苦悲憤。‘破天劍法’最強調得便是一個人內心的平靜,如今程破天心神被攪亂,致使手中的‘破天劍法’也突然顯得漏洞百出。
程破天勉強挨住了幾招過後,周身多處早已是傷痕累累,不是被劍氣的鋒芒所劃傷,便是被其高溫燒傷。衆人都已看出程破天此刻手忙腳亂,顯然敗勢已露。
程咬金眼見程破天已是遍體鱗傷,實在不忍再看這手足相殘的一幕,忙衝程九陽喊道:“你還不住手?!他可是你親兄弟呀!”
可程九陽此時早已殺紅了眼,竟似充耳不聞,手中寶劍速度不但不減,反而更快。
程破天剛剛勉強擋開程九陽上一波的九道劍氣,又有九道劍氣迎面而至。他連忙舉劍擋之,可這次他只能擋開八道劍氣,第九道劍氣卻是怎麼躲也躲不開了。他只覺右臂下方一震巨痛,隨着“啊!”的一聲痛嚎,‘仙女劍’掉在了地上,劍柄上竟握着一隻血淋淋的手。
程破天右手被程九陽削掉了之後只覺眼冒金星,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隨着程破天一聲叫喊,程九陽方纔如夢初醒,終於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可已經太晚了。他手上寶劍因爲揮舞得太快,一時想要收手已然不及。只見又有九道劍氣朝程破天迅猛襲來。
程破天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而就在此刻,一個人影從衆人頭頂越過,隨後九道寒冷的劍氣從程破天后方襲過,與迎面襲來的九道劍氣猛然撞在了一起。在那一霎那,十八道劍氣摩擦,碰撞,周圍的空氣先是寧縮成冰,緊接着又化冰爲水,無數粒晶瑩的水滴瞬間懸架在空中,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耀眼,仿若銀河。
隨着水珠撒落在地,一個人也落在了程破天與程九陽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