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天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怔了半晌方恨恨道:“好,我們神捕門記下你了!”手一揮,率領老二毒彌樂洪進寶、老三邪天王李朋和老六惡觀音左紅袖揚長而去,其餘衆錦衣衛也潮水般地退去了。
院子裡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只是多了一層血腥氣……
楊一劍看着郭勝道:“多謝了。”
郭勝嘻嘻笑道:“在下久仰尊駕大名,只是無緣得謀一面,今日相會,實是不勝榮幸。只因造訪倉促,未曾帶得見面之禮,故謹以此二人進見,見笑、見笑。”
一劍抱拳道:“今日多虧兄臺解圍,小弟感激不盡,你我既有緣得見,何不赴醉仙樓尋求一醉乎?小弟自當爲兄臺奉盞!”
“且慢——我想我們之間還有一事不明,須得交割清臾方不爲一憾!”郭勝擺了擺手,斂去了笑容。
“不知兄臺所指何事?”一劍的心念一動。
郭勝看着自己尚在滴血的刀道:“郭某自幼習武,雖天資愚鈍,然於刀術上也略有小成,然自知山外有山,武學之道無止境,爲所學之術不至荒疏懈怠,嘗立一志,遍會天下名家,以求刀術漸長,今得見兄臺,愚幸喜之至。聞得兄臺劍術精湛,有‘奪命’之稱,小弟也有江湖朋友饋與‘快刀’之虛名,誠不知是小弟之刀快還是兄之劍強?”
楊一劍苦笑了一下:“小弟竊以爲咱們都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爲何?”
“因爲,我們已經是朋友。”楊一劍微微一笑道。
“但我郭勝從來就不需要朋友!”郭勝忽然咆哮道,“我們非但現在不是朋友,將來也不是!”
“那你剛纔爲什麼要幫他?”瑩瑩悲憤地上前質問道。
“我不是幫他……我只是不希望我千辛萬苦尋找到的對手死在別人手裡!因爲這個世界要找到一個一個真正可以一斗的對手很難、很難……你怎麼會明白這一切?”郭勝瞪視着瑩瑩,剛毅的臉上忽然寫滿了痛苦!
“我明白!”楊一劍發出一聲嘆息道。
“你明白?”瑩瑩不解地望着他。
“是的,我明白,放眼江湖,能找到象郭兄這樣的對手也並不多。”
郭勝緩和了臉色道:“你答應了?”
“不!”
“爲什麼?”
“因爲要找到一個象郭兄這樣的對手已經不容易,而要找到一個象郭兄這樣的朋友更不容易!所以我們並不需要知道是你的刀更快還是我的劍更強。”
“但是我卻想要知道!”郭勝厲聲道。
“二位大俠,請聽老朽一言。”鄭得功笑着上前插話道。楊一劍和郭勝都轉過臉來看着他。
“二位大俠武功蓋世,若能對決,印證切磋,實是一大幸事,老朽也竭力想一飽眼福。但是今日情況緊急,錦衣衛雖然退去,仍會捲土重來,神捕門中的高手說不定也已經傾巢而出。爲了振邦鏢局龍老爺子的安危,還望二位大俠同心協力,共同應付當前的危局。至於二位對決之事,就由老朽擇個日子另行計議,老朽和龍老爺子同爲見證之人,如何?”
楊一劍道:“好極。”
郭勝幽幽道:“好,我就買鄭老英雄一個人情,三月之後八月初七上元之夜,終南山落劍崖,我就在那裡恭候!”郭勝說完,一縱身掠出了院牆。
“郭兄,小弟還有一言!”一劍跟着追了出去。然而郭勝去勢甚快,眨眼已不見了蹤影,一劍只得惆悵而歸。
就在這時,街道拐角處閃出一男一女,衝他的背景叫道:“哎!哎!”
這一男一女正是衡其和綠兒。衡其“哎”了幾聲,一劍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門裡。衡其還想跟進去,綠兒一把拉住了他:“你找死啊!你這樣進去,人家不把你當錦衣衛殺了纔怪!”
衡其想了想,只得站住了。他尋思,這樣貿然闖進去,風險確實太大,還是下次再找機會吧。
“看相算命,打卦測字囉!”街上忽然傳來算命先生的吆喝聲。衡其循聲望去,只見街角蹲着一個算命先生,最多不過二十歲,卻故意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衡其心念一動,拾掇綠兒道:“咱們過去算一命如何?”綠兒不知算命爲何物,只是覺得新鮮,於是點頭道:“好!”兩個人便向那算命先生走了過去。
“這位公子,可是要看相算命?”那算命先生擡頭看着衡其道。
衡其齜着大黃牙道:“嘿嘿,你也會算命?人家算命的都是又聾又瞎,鬍子拉碴年紀一大把,我怎麼看你也象個冒牌貨!”
“這是什麼話?你看我年輕是不是?告訴你,我十歲就得異人傳授,麻衣神相、打卦測字無所不準,人稱‘活神仙’!”算命先生不滿道。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牛皮吹上了天的傢伙怎樣被我揭穿你的底!好吧,就給周大爺測個字,就測個‘門’字吧!”
“‘門’字?”那算命先生煞有介事地將衡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忽然“嘟”地一聲,“什麼‘門’字?我看你是想測個‘悶’字吧?年輕人,有什麼想不開的?悶什麼?”
衡其一楞,這小子怎麼知道我的心事?難不成這小子真有什麼先見之明的本事?我且再套他一套。於是伸出大拇指稱讚道:“神!真神啦!你怎麼知道我悶?我老周就是悶,悶得慌,悶死了!”
“我怎麼看不出?我看你印堂發暗、眉頭深鎖、嘴脣淤紫、無精打采、垂頭喪氣,這不是心頭鬱結有愁悶之氣又是什麼?”
衡其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你真是活神仙,還請高人指點迷津!”
“本來嘛,天機不可泄露,不過貧道心存濟世之仁,就給你指一條明徑吧。今晚三更,你到城北三裡鋪,那裡有一棵老槐樹,槐樹下有一座關帝廟,貧道就在那裡等你,切記、切記!”
“要帶她來嗎?”
“當然、當然。”算命先生一陣搖頭晃腦,收拾起行當,混進人羣中不見了。
衡其還在想着剛纔那“算命先生”的話,綠兒道:“我餓了。”衡其大概想入了迷,沒有反應,綠兒便對着他耳朵大叫道:“我餓了!”
“知道了!”衡其捂着耳朵駭得跳了起來,“這麼大聲,我耳朵都被你震聾了!”
“不大點聲,你還不照樣象個木頭髮呆?”綠兒沒好氣道。衡其搖頭嘆息道:“你呀還是這副德性!在二十一世紀做我女朋友時就喜歡這樣一驚一詐,你以爲這樣很酷呀?”
“呸!誰稀罕做你女朋友呀,你去找別人呀!”
“噓!別大聲嚷嚷,”衡其忙捂住她的嘴,“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
“我管哪,你快給我買點吃的來,最好買只辣子雞,醬板鴨也行!”
“好好好,我這就去買!”衡其一邊說着,一邊往兜裡一掏,“咦?我明明還有幾個銅板呢?哪去了?”
“原來你沒錢呀,還裝什麼闊佬?哼!”
“姑奶奶,我是還有十幾個銅板在身上的呀,怎麼會不見了呢?姑奶奶,你暫且忍一忍好不好?”
“不好,人家餓!”
“好,那你在這等着。”衡其說着,向街上那一排吃食攤走去。他東張西望、左顧右盼,眼珠亂轉着盤算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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