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質問,帶着當今太子的不悅,王者氣勢,即便李亨修爲遠弱於雲行舟,卻也使得在場衆人感受到一股上位者的逼壓。
“請父王息怒!”
不等雲行舟解釋,崇拜雲行舟的廣平王李俶便急忙走到李亨面前跪下:“父王,方纔您也看到,是那邊令誠出招狠毒陰損,雲行舟大俠不得已纔出此重手,若是換做他人,只怕此時邊令誠那奴才早已經丟了性命,足以見得雲行舟大俠還是有分寸的。”
Wωω¸ ttκǎ n¸ ¢ Ο 說完,李俶還轉過臉去,眼神示意李倓也來幫雲行舟求情,然而李倓卻故意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聽完李俶爲雲行舟的辯解,李亨臉上的不悅並不見收起:“東宮之內,太子面前,雲行舟…汝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武林中人,在孤眼前動了殺心,即便那股殺意並不是針對孤,但汝是否也太大膽了!”
李亨怒喝之聲宛若雷霆,李俶知曉自己這位父王是真的動怒了,雖然着急的滿頭大汗,卻是毫無辦法。
而面對李亨震怒問罪的雲行舟,此刻心中卻有着另外的一番計較——表面李亨此刻非常生氣,但云行舟卻是明白,這位太子殿下性情冷漠,對李倓這位庶出的親生兒子尚且如此冷淡,又怎會真的爲邊令誠這個太監而對自己發怒呢?
李亨之怒,怒的乃是雲行舟竟然敢在他的眼前動起殺心,竟然敢對身爲自己親信的邊令誠動手!
這時,一旁作壁上觀的李倓終於站了出來,對李亨拱手道:“父王,倓兒覺得,雲行舟之所以對邊令誠動了殺心,此舉正是出於對父王您的尊重。”
“嗯?”李亨臉上怒意一僵,“倓兒此話何解?”
李倓微微一笑,指着擂臺廢墟中重傷昏倒的邊令誠道:“爲了考驗雲行舟是否能夠成爲俶弟的師父,父王特意爲雲行舟設立了三場考驗,也就是說,父王應該是這三場考驗的主考官纔是。”
“可在這第二場考驗之中,邊令誠那奴才目無父王之權威,未等父王言明考驗開始便對雲行舟出手,交手中,邊令誠更是狠下毒手,若是父王當真要責怪雲行舟,是否也應該先將那邊令誠治罪呢?”
“這…”李亨聞言一陣語塞,臉上怒容也緩和下來,“倓兒說的有些道理,邊令誠這奴才目無皇家權威,確實該罰…但鑑於其已經被雲行舟重傷,孤便不做追究了。”
李倓知曉邊令誠乃是李亨身邊親信,既然李亨態度緩和下來,李倓自然也不會咄咄逼人,向李亨拱了拱手,攙起李俶退到一旁去了。
李倓與李俶退下,李亨又換上一副笑容,對雲行舟道:“雲行舟少俠,方纔是孤錯怪汝了,還望少俠不要見怪,不過三場考驗尚未全部通過,希望少俠好好休息,接下來的最後一場考驗將會在一天內進行。”
對於李亨的喜怒無常,雲行舟心中有數,他只希望能夠儘快處理完長安的事情後,儘早趕往落雁城,只是李倓的多次相助,讓雲行舟實在覺得奇怪——
因爲李倓的相助,不僅僅是方纔爲自己說情解釋,雲行舟在與邊令誠交手時,邊令誠施展大內絕陰指本極有可能傷到雲行舟,卻在危急關頭有人暗中相助,而當時能夠擊中邊令誠左腿的,便只有李亨父子三人,這三人中,有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能爲的,便只有這位心思難測的建寧王李倓了!
“雲行舟,這位太子殿下真是難伺候啊,我們還是儘早離開吧,長安皇城雖然熱鬧,但是我卻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裡呢。”
待李亨三人離開後,執夷走到雲行舟身邊道,雲行舟聽後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風波涌動之地,如何能夠說走便走啊……”
南屏山,赤馬坡。
一處平緩的山坡上,秋雨鏢局一行人選擇在此地紮營休息,幾名鏢師各負其責,生火取水準備做飯,卻不知一場危機正在逼近。
“哼,這羣鏢師武功修爲皆是平常,也不知玄影先生爲何要讓我來監視他們,實在是大材小用!”
山坡一側較爲隱蔽的一處草叢中,受玄影非非命令而來的那名邪道聯盟俠士藏身其中,監視着秋雨鏢局一行人的一舉一動。
但在此監視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秋雨鏢局衆人有任何反常之處,監視俠士頓覺得心中不耐,但在看到秋雨鏢局衆人都圍在一起生火做飯,一旁鏢車無人看管,監視俠士頓時有了其他的想法。
“這場正邪大戰雖然是我們邪道聯盟佔據了優勢,但絕不可能兵不血刃的取得最終勝利,若是在之後攻打落雁城的戰鬥中,我不小心…呸呸呸!我都在亂想些什麼?但我身爲惡人谷弟子,如今玄影先生他們重整爲邪道聯盟,只怕正邪之戰結束後,惡人谷內還有一番內戰,我還是先保全自己再說吧!”
“這秋雨鏢局雖然不怎麼出名,但在這個特殊時候給浩氣盟送鏢,鏢車裡一定是大批的財物與能夠讓浩氣盟支撐下去的東西,說不定內中還藏有一些神兵利器與武功秘籍!若是這些東西都被本大俠拿到,那麼就算我帶着這些東西逃走,以後在武林中開宗立派,成爲一代開山祖師也是不錯的選擇啊!”
心中邪念已生,監視俠士洋洋自得的一笑,將腰間鋼刀抽出,小心的藏着身形,向秋雨鏢局的鏢車摸索了過去。
“這羣鏢師果然都是廢物,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了本大俠的行動…嘿嘿嘿,這些寶貝都將會成爲本大俠開宗立派的基礎了!”
監視俠士激動的摸着鏢車上貼着封條的箱子,腦海中彷彿已經看到自己開宗立派,廣收門徒的景象,臉上笑容越發的明顯,可當其撕開面前箱子的封條,將寶箱小心打開後,笑容卻徹底僵在了臉上——
“空…空……”
“箱子裡是空的,對嗎?”
看着空蕩蕩的箱子,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俠士心頭滋生,然而背後的一個冰冷的聲音,才真的讓監視俠士驚駭萬分,俠士顫抖着轉過頭來,卻見一人緩緩向自己走來——
“向天一問,江湖夜雨十年燈;尊九爲章,千秋風歌楚狂人。”
衣領黑色羽毛隨風飄動,華麗的黑色大氅中,包裹着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面如冠玉,卻渾然沒有初見之時病懨懨的模樣,冰冷眼神如刀,令監視俠士如墜冰淵。
男子手中,一柄薄如蟬翼的長劍散發着奪人魂魄的熒熒光輝,監視俠士從來沒有用“美”來形容過一把劍,但男子手中的這柄劍卻是美得不可方物。
“九章辭·青虯白螭獨涉江。”
輕吟劍招,卻好似在吟唱着名垂千古的悠悠楚辭,劍招行雲流水,瑰麗非凡,似凰鳥高飛,似玉龍騰空。
監視俠士眼見劍鋒襲來,卻是不躲不避——他知曉自己的修爲與眼前之人差距太大,更重要的是,這柄劍,這劍招,太過美麗。
“楚公子,你的劍…好美……”
監視俠士軟軟倒地,脖頸上一道細微的傷口中滲出殷紅血液,而在他的臉上,竟是有一道淚痕垂落——在死之前,他竟是被殺掉自己的劍招驚豔的落下眼淚來。
楚辭賦取出一塊白布,反覆擦拭了一番自己手中的長劍,劍名“離騷”,千古絕倫——傳聞,這是曾經三閭大夫屈原的佩劍。
“堡主,殺掉此人又何須您親自動手?”
“王鏢頭”等一行人都圍了過來,個個氣勢凜然,哪裡還有在武王城下時那種粗通武學的樣子?
楚辭賦輕輕搖了搖頭:“我只是想看看,這個邪道聯盟對我們的重視有多少,既然是這樣的輕視,那麼三日後…便是他們慘敗之時!”
長安,太子東宮。
雲行舟端坐別院之中,閉目調息,吸納天地元氣,雖然不知李亨爲自己準備的第三場考驗究竟會是什麼,但云行舟還是希望自己能夠以全盛的姿態去迎接考驗。
而此時執夷在一旁爲雲行舟護持,卻是不時的偷偷瞟向雲行舟,看到雲行舟的側臉後,又紅着臉低下頭去。
“他閉上眼睛時候的樣子,與他平時的模樣有所不同呢…哎呀我都是在想些什麼?我與雲行舟相處不足半月,怎麼就這麼的在意他?一定是因爲師父那個老不羞,對我說什麼雲行舟是我的‘命中註定’之人,我纔會這麼關注他的……”
說着,執夷又偷偷瞟了一眼雲行舟,與此同時,遠在落雁城的凌雨軒莫名的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
突然間,別院之中颳起一陣勁風,四周氣氛一陣變化,執夷緊張的上前護在了雲行舟周圍,而云行舟睜開雙眼後,卻是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塵世擾擾嘆別離,古來成全幾人稀。仙道返世稱奇,莫再議,儒海道音白玄璣…哈哈哈,雲行舟小友,許久不見了。”
一道青光閃過,白衣白髮,手持拂塵,正是那位雲行舟至今也猜不透其真實身份的先天高人——無曲道弦·白玄璣。
“白玄璣前輩!”
雲行舟激動起身,正欲上前,卻被執夷攔住,執夷則一臉戒備的問向白玄璣:“你是何人,來見雲行舟有何事?”
白玄璣啞然一笑:“哈,多日不見,小友你反倒多了一位紅顏知己啊。”
雲行舟臉色一紅,忙對執夷解釋道:“姑娘放心,眼前這位乃是白玄璣前輩,只不過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他了…前輩,這些日子你都在哪裡?惡人谷中情況如何?”
白玄璣收起笑容,嚴肅道:“這些事情,吾怕是要與你說很長時間了……”
凡塵曉夢再會無曲道弦,多日不見的兩名忘年知交間會談些什麼?雲行舟將從白玄璣口中知道些怎樣的秘密?而白玄璣此時與雲行舟相見又是否另有計劃?武王城外驚現絕美劍招,秋雨鏢局一行原來便是秋雨堡堡主風歌·楚辭賦帶來的高手援軍,楚辭賦所說的三日後,正是凌雨軒與雲行舟約定的五日之期,屆時究竟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欲知後續,請勿錯過劍俠布袋戲第五卷《劍俠龍虎紀之正邪鏖鋒Ⅱ》第六章——對手或聯手 暴雨夜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