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雙看着任飄萍拿着弒天劍若無其事的樣子,奇道:“你怎麼就覺得不冷呢?”
任飄萍盯着燕無雙三女壞壞地笑道:“我是男子,陽氣盛,你們是女子,屬性陰,這弒天劍性本屬寒,你們自然是受不了了!”
燕無雙輕聲嗔道:“去!歪理!”
歐陽尚情本欲說什麼,想到那青龍偃月刀終是毀於自己之手,欲言又止。筱矜這時莞爾一笑,接口道:“我看倒是未必,只怕另有蹊蹺,只不過一時我想不出來,遲早會知道的!”
任飄萍低頭玩弄着手中的弒天劍,只覺其身極爲柔韌,幾乎可以將劍身彎曲爲任何角度做成任何形狀,遂將其幾番摺疊收至懷內。
三女自是由不得替任飄萍暗自高興,燕無雙這時道:“任公子!這些壯漢都是附近的村民、鐵匠好手,被田中正建這夥東瀛人強行擄來爲他們打造兵刃……”
這時其中一名壯漢粗聲粗氣接口道:“是啊!我們好久都沒有回家了,我娘只怕眼睛都要哭瞎了,”說着濃眉豎起,怒目圓睜,狠狠地踢了一腳他腳下的一名東洋武士,道:“都是這幫狗日的害的!”
那東洋武士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卻是不敢說半個字。任飄萍不由得注目地上的那些東洋武士刀,但見這些武士刀和之前在秦淮河岸所見的福岡等人手中所持的刀並不一樣,復又響起洞中的那些閃着青瑩之光的青銅礦晶片,當下右手伸向空中,一把武士刀已是自地上飛至落入任飄萍的右手。這時任飄萍緩緩走至被那壯漢踢了一腳的東洋武士面前,慢慢地蹲下,道:“這種刀好像不同於一般的武士刀,嗯!”
那東洋武士此前已是見識了任飄萍的武功,此刻但見任飄萍目中精光閃現,不怒自威,心中已是十分畏懼,卻依然不聲不語做着無言的抗爭,燕無雙見狀冷哼一聲,冷冷看向那東洋武士道:“你們東瀛武士刀本就是源自我大唐唐刀,你還真以爲我們稀罕不成!”
那東洋武士見燕無雙如此之說,也不反駁,眼中卻是一副全然不屑之神色,嘴角努起一抹嘲笑,燕無雙怒,袖中魚腸劍已是抵在東洋武士的咽喉,道:“你說是不說!”
那東洋武士眼珠滑動,正待開口,筱矜已是道:“無雙妹妹所言甚是,儘管日本人是自認爲最有唐風的唐朝遺民,而武士刀本就是唐刀改良而來的。只不過我大宋著名詩人歐陽修有詩《日本刀歌》曰:昆夷道遠不復通,世傳切玉誰能窮。寶刀近出日本國,越賈得之滄海東。魚皮裝貼香木鞘,黃白閒雜鍮與銅。百金傳入好事手,佩服可以禳妖兇。可見唐刀傳至日本經過改良之後,確是勝過唐刀。”
燕無雙撤劍點頭道:“不錯,正是:徐福行時書未焚,逸書百篇今尚存。令嚴不許傳中國,舉世無人識古文。先王大典藏夷貊,蒼波浩蕩無通津。令人感激坐流涕,鏽澀短刀何足雲。”
燕無雙所吟這幾句詩正是歐陽修的《日本刀歌》的最後幾句,任飄萍聽至此,也是不無感慨道:“我中華淵源之文明又豈止是流傳到了日本國,還流傳到了朝鮮國,流傳至他國異邦也並無不可,但令人氣憤悲哀的是自宋朝崖山之戰以來日本人就以唐風遺民自居,恥笑我國爲蠻夷之邦。而朝鮮則是自大明朝兵敗之後,便恥笑我國全無古人之風,棄孔孟之道。”
衆人皆默然而悲,這時那東洋武士卻突然開口道:“看來諸位並非是狂妄不知之輩,我東洋武士刀雖說源自唐刀,但是經過改良之後,已是在刀質實戰外觀方面遠遠勝過了唐刀,而現在我們正在打製精煉的是我國著名的村正刀!”
筱矜愕然脫口道:“村正妖刀?!”
那東洋武士眼現驚奇,道:“姑娘也知道村正妖刀?”
任飄萍等人也俱是不知,齊齊望向筱矜,筱矜心中暗喜,臉上已是明媚萬分,秋水之光瞥向歐陽尚情和燕無雙,復又看了一眼任飄萍道:“村正妖刀刃長二尺七寸有餘,利可斷金,爲日本著名的十大妖刀之一。此刀爲日本室町末期刀工勢州村正所作,斬切能力出類拔萃,死在此刀之下的人不計其數。後來被江戶幕府德川家視爲‘不吉’的象徵,斥之爲‘妖刀村正’,下令被全部銷燬,按理如今應當是禁止使用了。”
聽完筱矝這此番話,衆人無不欽佩,就是那東洋武士也是不無讚美道:“姑娘博學多才,佩服!”燕無雙不禁多看了筱矝幾眼,心道:她怎麼什麼都知道!歐陽尚晴這時才張口道:“你這個東洋豬!你們國家不讓做什麼妖刀來着,就跑到我們國家來做,你們到底是想幹什麼!”
其實這也正是任飄萍心中想要知道的,畢竟田中正建來到中國只怕不止是來參加二十八年之後的三大絕世高手之約的吧。是以目光也是一冷,緊盯那東洋武士的雙目。
那東洋武士眼光閃躲,歐陽尚晴道:“這是你唯一可以生還的機會了,你可不要等我們的筱矝姑娘說出來,那時可就晚了!”說着看向筱矝道:“筱矝姑娘,我說的沒錯吧!”筱矝莞爾,點頭道:“是!”
任飄萍抽空掃了一眼筱矝,筱矝垂下眼瞼,半嗔半怨瞄了一眼任飄萍,復又眼瞼上挑,再也不理會任飄萍。
而那東洋武士這下倒是慌了,忙道:“這位姑娘,其實也沒什麼,都是我們國內之事,現任掌權者德川家崗身爲德川幕府第四代將軍,挾天子以令諸侯,實爲無能之輩,導致國家政治黑暗,經濟極度衰退,民不聊生,是以當年在德川家崗之父、德川幕府的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死了之後,我們伊賀流在一代宗師石川三右衛門的率領下爲光明二戰,曾一度差一點推翻了德川幕府的統治,現在我們日本浪人全部聚集在現任伊賀宗師田中正建旗下,爲我大日本的再度繁榮昌盛而戰。”
不料歐陽尚晴越聽越糊塗,氣道:“本姑娘哪有閒心管你們的國事,本姑娘只是想知道你們來到我們國家幹什麼!”
任飄萍和燕無雙、筱矝暗自笑,那東洋武士急道:“不是啊,我說得很清楚的,我們只是借貴國寶地打製用於起事的武器‘村正妖刀’,另外宗師似是曾說過要奪取什麼《九天玄功》武功秘笈和什麼《九鼎天下》奇書,這些我也不是很懂。”
任飄萍幾人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來龍去脈。
看着一直不敢看自己眼睛的歐陽尚晴,任飄萍笑道:“尚晴,我記得你不是懂得打造上好兵器的要領和秘法嗎?你可知道來時那洞裡的青瑩之光是什麼?”
歐陽尚晴聽着任飄萍似是沒有絲毫責怪自己毀去青龍偃月刀的意思,心下甚喜,弱弱道:“你說的是那青銅礦?”忽然猛地一跺腳,道:“對了,打造上好兵刃必須在冶煉材料中添加少許上好的青銅礦,難怪!”
燕無雙這時走到任飄萍的身後,一拉任飄萍的手道:“起來了,我們得立刻想辦法出去,聽他們剛纔說這洞一共有兩道門,後門只能從裡邊開啓,而那前門從外面也可以開啓的!”
任飄萍起身暗自捏了捏燕無雙的嬌嫩玉手,笑道:“前門定是剛纔被你破壞了機關,要不田中正建他們早就改進來了,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燕無雙玉手被任飄萍這麼一捏,臉紅,卻是一瞬,扭捏已是不復,道:“那也不能總呆在這裡啊!”
筱矝看着任飄萍用手和燕無雙暗自調情,面目漸冷,雙目挑向一邊,紅脣已是撅起。歐陽尚晴倒是沒有注意到,接口道:“就是啊,要不時間長了,非得被烤熟了!”說着一摸額頭上的水,竟是一把一把的。
任飄萍幾人這才又感到炙熱難耐,這時一名壯漢道:“聽村裡老一輩人說,這洞老早就有,只是到了我爺爺那輩,一天天上落下一塊巨石,自這洞頂上砸下,這才砸下一個大坑,在這洞中形成了天火,所以說這洞頂石頭肯定是厚不到哪兒去,大俠可以試試看,呵呵,說不定就……”說至這裡,粗大的雙手在赤裸的肚皮之上揉搓着憨笑不語。
任飄萍當下道:“全部散開!”復又道:“把那些東洋人也拖到一邊去!”
當下衆人依言而行,倒是給了那些壯漢出了一口氣的機會,一個個俱是像拖麻袋一般將那些東洋武士在地上胡亂拖着,復又重重地撂倒一旁,一時之間,這幫東洋武士俱是痛哭聲連連。
任飄萍笑,身形閃動,人已是一如壁虎般在洞壁之上迅速遊走,眨眼間已是到了洞頂中央,一干壯漢俱是屏住呼吸卻還是禁不止發出一聲聲驚歎,暗自爲任飄萍捏着一把汗。
只見任飄萍從兩隻腳和一隻手牢牢地吸在洞頂,另一隻手自懷中取出弒天劍,微微用力一抖,弒天劍藍光濯濯流動,已是筆直,九天玄功已是力貫弒天劍,藍光之中透着白光,弒天劍已是插入岩石裡,三下五除二,弒天劍已是極爲輕鬆地將那洞頂的岩石削去了厚達一尺之厚,又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衆人笑容滿面,但見洞頂已是露出直徑二尺有餘的碩大的孔,孔外已是藍藍的天,天上有云,雲在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