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只覺宛若接二連三的霹雷自景福宮上空劈了下來,而弒天劍劃過的夜空中似是兩道閃電,衆人但覺耳膜疼痛不已,心神大亂,內禁衛俱是扔掉長刀,掩耳閉目,功力稍弱者當即癱軟在地,即便是柳飛絮和何振宇也是暗自運功抵禦。
霹雷逝,電閃止,望着地上被震落的枯葉和枯枝,柳飛絮奇道:“任兄這個是少林寺的獅子吼?怎麼總覺得不對勁?”
他哪裡知道這是任飄萍在洛陽雅靜閣守護歐陽小蝶三個月閒來無事時將李奔雷的‘千里奔雷’和‘獅子吼’兩種音功糅合在了一起,只是此刻任飄萍看也不看柳飛絮一眼,道:“何門主!到此爲止吧!”頭也不回直向常小雨走去。
何振宇兩道連在一起的白眉抽動,沉吟不語。
任飄萍至常小雨近前,蹲下伸手便是要抱起常小雨,看到常小雨的斷腿時,心中大驚,原來常小雨斷腿處的刀痕竟和唐絕及蜀中衙門二十四具屍體身上的刀痕驚人的相同。這時,常小雨一把推開任飄萍,冷冷道:“不必了!謝過任大俠!”任飄萍只覺心口堵着一塊巨石,難受之極,卻是強作歡顏,他知道常小雨的心裡一定比自己更難受,道:“小常,對不起!回家吧!”常小雨身心俱震,這聲‘小常’似是久違了很多年,這聲‘對不起’似是任飄萍一次說給自己,任飄萍已是抱起常小雨,常小雨無語,再也沒有拒絕。
任飄萍看了金志東和全正民一眼,道:“我們走吧!”
金志東望着崔浩宇的屍體,竟是淚流,無聲,走過去抱起全正民跟在任飄萍身後向景福宮外走去。
柳飛絮和一干內禁衛俱是看向何振宇,等待何振宇的那一聲擊殺令。
何振宇望着任飄萍四人的背影不語,他知道以己方實力斬殺任飄萍四人自是可以辦到,但己方付諸的代價可能將是無法估量,但他同時也堅定一個信念,今夜景福宮是一座死城。只要他等的人來到,一切俱可迎刃而解。所以他開口:“跟上去!絕不能讓他們出宮!只可周旋不可正面衝突!”
任飄萍清楚以火箭車和神機箭的威力想要流下他們四人並不是很難,他適才只是暫時震住何振宇等人,然後不留絲毫考慮的餘地給何振宇,只要離開神機箭和火箭車的控制範圍,他就多一分勝券。
思勤殿距離景福宮的宮門並不是很遠,可是任飄萍他不能施展咫尺天涯輕功身法,因爲跟在身後的神機箭隨時都可以貫穿現在重傷的金志東和全正民的咽喉。任飄萍走的很慢,從未曾有的慢,任飄萍不曾回頭,他怕一回頭便會破壞這種沉默局勢的制衡,甚至不曾看一眼懷中的常小雨,可是常小雨在看着他,他看得出任飄萍那種大無畏氣勢下隱藏的痛,所以常小雨在說話:“老狐狸!你一個人走吧!我老常不怪你!”
任飄萍目視前方,已是走至勤政殿前,道:“這個勤政殿實在是他媽的不可愛!幹嘛想要回到這裡!”
常小雨苦笑道:“你不懂!”
任飄萍道:“可是我懂一個浪子若是突然想要安靜下來,會死得很快!”
常小雨不語。
任飄萍四人兩旁三十米處緊緊跟隨的內禁衛正在慢慢向他們靠攏,柳飛絮緊在金志東的身後,柳飛絮只要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立時斬殺金志東全正民二人。
沉默在繼續,景福宮只有腳步聲,弘禮門已是在望,出了弘禮門就算是出了景福宮,可是常小雨在嘆息,任飄萍笑,道:“你在嘆息!”常小雨苦澀,道:“我老常本不是嘆息之人!”任飄萍道:“我知道!”常小雨不語,卻是不在嘆息。
距弘禮門尚有十步,柳飛絮身形疾展,已是站在弘禮門正中,兩旁同時扇形站十二名手持神機箭筒的內禁衛。
任飄萍視而不見,繼續緩步前行。
柳絮飛冷冷盯着任飄萍,道:“任兄,不想看看我的天荒地老刀嗎?”
任飄萍站定,淡淡道:“唐絕和牢中那二十四人都是你的傑作吧!”
柳飛絮眼珠轉動,道:“任兄從何得知?”
任飄萍道:“剛剛知道!”眼睛望向常小雨的斷腿處。柳飛絮但見此狀,沉默片刻,道:“不錯!怪只怪唐絕學藝不精!”
常小雨這時道:“我說唐絕不是我殺的吧!”常小雨的話自是說給任飄萍,任飄萍點頭,道:“柳飛絮,你殺唐絕當是爲了流星火箭的火藥配方,可是爲何連遼東三傑的老大路雲天老二王人傑及牢中獄卒牢頭二十四人斬盡殺絕!”
柳飛絮道:“這個任兄就有所不知了,我國素來缺少製造火藥的硝石,遼東三傑暗自倒賣硝石自是該死,至於獄卒和牢頭,殺人滅口,捎帶而已!”
任飄萍懷中的常小雨這時怒道:“這麼說,唐向天也是你這個狗奴才殺的?!”柳飛絮笑答:“不想你斷了雙腿還這般聰明,我柳飛絮真是佩服之至啊!恭喜,答對了!”
任飄萍和常小雨二人此刻恨不得立時宰了柳絮飛,弘禮門外傳出唐靈的一聲嬌叱,道:“柳飛絮,你這個惡賊!我要殺了你爲我爹報仇!”
任飄萍一喜,卻是見一個帶着黑笠穿着一件黑色錦袍的老者大踏步走進弘禮門,而隨着老者的身後步入弘禮門的是拜金教的少教主陳興漢和拜金教王棟二人。
原來二女被任飄萍點了穴道之後,雖是知道任飄萍不願她們涉險,但仍舊又氣又恨,卻也是無可奈何。而常小雨任飄萍等人的行蹤早已暴露,常小雨他們離去不久,很快在捕盜廳的人帶領下,老者和陳興漢等人便是輕而易舉地擄得燕無雙二女。至此刻,二女穴道已解,適逢此時,唐靈問及常小雨和柳飛絮的對話,這才憤怒之極揚言要替父報仇。
而那老者此刻左手提着一女子,正是唐靈,右手抓着的是燕無雙,一進門便道:“哪個是任飄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