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圖書館六樓，孫皓司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沒有吃蘋果，只是楞楞地坐着。
坐得久了，才活動一下發酸的脖子從失神當中緩了過來。
“這是必輸的結果啊。”孫皓司苦笑了一聲，冷清的圖書館裡發出一聲空蕩的嘆息。
這些天消息傳得漫天都是，林行卻一直都沒有找過孫皓司，同樣孫皓司也沒有去找過林行。
雖然當初孫皓司答應過林行會幫忙，可真到了自己做決定的時候，卻發現並沒有當時說出的一句話那麼簡單。
今天張兮也沒有來找自己，不過算算時間應該也快過來了。張兮纏着自己玩兒的每日一題還真是要命，所以不如先趁着她沒來趕緊逃離這裡吧。
孫皓司如此想到，所以他做了如此的決定。
他起身離開圖書館，向着王清源的辦公室走去。
…………
王清源仍舊像往常那樣做着自己的事情，白天的時候會忙着處理一下文件，下午的時候會偶爾泡上一杯茶，享受午後時光，晚上吃完飯後再和自己家的老婆子一起去公園散散步、溜溜鳥生活倒也平靜。
自那次林行去王清源的家裡吃完飯後，林行和王清源就再也沒見過面。不過他也不着急，真正該着急的是林行纔對。
林行這小子雖然是個悶葫蘆，性格上有些低沉，但是做出的一件件事情卻總是會出乎自己的意料。
在一個禮拜內，原以爲會是林行來敲響這扇門，卻沒想到最先敲響這扇門的竟然是孫皓司。
“院長大人許久未見，我可想死你了。”孫皓司嘴上打着哈哈，貓着腰先看了看屋內是否有其他人，待確定後才走了進去。
王清源開心地笑着，指着孫皓司罵道：“沒想到是你這臭小子來了。”
孫皓司搓了搓手，笑嘿嘿地說道：“我這是饞院長的茶葉了，過來討杯茶潤潤嗓子。”
“你小子嘴裡沒半句真話。”王清源故作指責地笑道。
孫皓司很自然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院長起身拿出櫃子裡的茶葉。
在泡茶的過程中，王清源沒有開口說話，到底還是孫皓司先開了口：“看來院長對於這次的比試並不是太在意啊。”
“這就開始了？”
孫皓司一愣，不解地問道：“開始什麼？”
王清源停下動作，依舊笑呵呵地說道：“誅心。”
孫皓司嘆息地說道：“果然院長也有中二病啊，當初你弄得那個聖盃大戰我就感覺名字很中二……現在又來了個誅心。”
“我是你的學生，我怎麼會做出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來？誅心？我哪裡敢誅院長的心。”孫皓司經常和王清源說話中帶着嬉鬧，所以這番話倒也沒有令王清源感到生氣。
“行行行，老人家就不能中二了？老人家曾經也有年輕的時候啊……那我換個詞，心理分析？”王清源拍了拍腦袋，感嘆地說道：“人老了，很多專業詞彙都記不清咯。”
“得，院長，咱還是先喝茶吧。”孫皓司接過茶壺，給王清源和自己各自斟上了一杯。
茶香四溢。
“嗯……好茶！”孫皓司不吝其詞地誇讚道。
王清源也同樣抿了一口笑了笑直接說道：“別在我面前耍滑頭，你這次是來當衝鋒陷陣的士兵？”
“昂……”孫皓司放下空茶杯，雙眼如劍緊盯着王清源，語氣似輕鬆又透露着緊張：“不知道夠不夠格。”
“嗯……”王清源的回答模糊不清，卻轉而說道：“沒想到王洪這個老小子給我整出這麼一個岔子來……現在倒是好，我收的兩個學生全都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孫皓司張了張嘴，卻是啞然。
王清源闔起雙眼，淡淡地問道：“那麼你的動機是什麼？”
“錢。”孫皓司沉聲回道：“老師給我師兄留下的遺產裡，裡面有我的五萬酬金。”
“遺產？哪有你這麼咒自己的老師的？”王清源好氣地問道。
孫皓司身體前傾懷着得意的笑容反問道：“那院長的意思是……老師還在？也有可能是你還在和老師保持着聯繫？”
王清源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孫皓司的話，也沒有表明立場。
這倒是讓孫皓司吃了憋，你提出問題而對方只是平靜地笑着，這讓自己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不過，相反的是，王清源很開心，自己收的兩個學生都有着他們自己獨特的優點。孫皓司專攻的是心理分析師職業，他把自己刻意打造出一種貪財和對事實毫不在意的形象，在別人疏忽大意的時候挖下語言陷阱，然後等着對方一步一步的走進圈套。
如果說林行是個能以一敵百的將士，那麼孫皓司就是一名很好的獵手。他會很耐心地等待着眼前的獵物出現，直到自己走進圈套當中，然後悠閒地享受着勝利的果實。
能親眼見證着自己所栽下的兩顆種子生長髮芽最後長成參天大樹，王清源心中的成就感很足。
“院長啊……你看我現在都甘願來當個炮灰了，您老就不能讓我少吃點兒憋？”孫皓司苦笑着哀求道。
王清源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這小子越是誇張的表演，反倒越是證明了自己的心虛。
王清源這次仍舊沒有回答孫皓司的問題，轉而問道：“我記得每次你在思考問題的時候，都喜歡吃上一個蘋果吧？這次怎麼沒帶來？”
平時孫皓司的幾個口袋裡都是裝得鼓鼓的，然後會在每次看破問題以及思考問題的時候啃上一口蘋果，但是這次孫皓司過來他的兜裡是乾癟癟的，並沒有帶蘋果，這倒是極其反常。
孫皓司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回道：“用句中二的話來說，其實你們看到的都是假象。”
“我只有在不吃蘋果的時候，思路是最清晰的。”
王清源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哈哈地笑了起來：“你和林行總是會做出些讓我感到驚訝的事情。”
“那麼，我們開始吧？”
“那就，開始吧。”